有说冯家把她养成一副娇小姐模样,半点农活不会干,如今又把人赶回乡下,这是害人哩。
闲话扯来扯去,最后又变成谣言,说苏立秋自以为识了字,心高气傲,连知县家的公子也瞧不上,打定主意要嫁大官儿。
一个乡下姑娘想嫁大官儿,谁敢沾惹?
到了最后,村里人都互相约定,不管给谁做媒,都不能给苏立秋做媒,且看她最后能嫁个什么人家。
苏立秋每早提了衣裳去河边洗时,常会听到一些闲话,她渐渐习以为常。
因苏阿婆年纪大了,渐渐干不动农活,杨氏身体也有些弱,苏立秋便硬起头皮,接手一些活计,努力帮家里减轻负担。
她每天要洗衣、打扫,舂米,种菜等,到了秋收,还得去晒谷子,两年时间下来,整个人便被晒得又黑又瘦,不复当日的白净。
因她十五了,到了该提亲事的年纪,偏生没人来提亲,这可愁坏了苏阿婆和杨氏。
苏阿婆甚至放低了身段,去试探胡氏的口风,想看看她家还想不想娶苏立秋。
开玩笑,定下苏立秋那是得罪知县家呢,胡氏自然推脱了。
苏阿婆闹了一个没脸。
杨氏也借着上香的时段,“偶遇”罗太太,说起苏立秋的婚事。
罗太太倒是直接,叹道:“我听说呀,知县家大公子的媳妇,可是病得起不了床,秋姐儿到底得过知县家的恩情,不若上门去服侍一下病人,过后么……”
她话至这儿,见杨氏没有恼,便压低声音道:“这当下去了,倒不用当妾,说不定是当续弦。”
杨氏如今倒硬不起气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待回至家中,她将罗太太的话说与苏阿婆听,苏阿婆半晌后道:“秋姐儿都十五了,高不成低不就,再耽搁下去,只怕更难。”
杨氏晚间与苏鉴说了此事,苏鉴却道:“不可。”
杨氏怔了怔,“秋姐儿不说亲事,志哥儿也不好说,不能再耽搁了。”
苏鉴道:“秋姐儿识字,聪慧,只是时运不济,才耽搁了,且过些时候再论。”
苏立秋倒没有发愁自己的婚事,她这段时间跟着系统读至第九十本秘笈,时不时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秘笈里描述这些人与事,也太奇妙了。
这本秘笈里,女主穿越到古代,造水车,改良织机,造福民间等等情节,令她心向往之。
系统也发现了,苏立秋研读秘笈时,经常忽略掉里面女配捣乱及男女主互撩的情节,专注研读女主造福民间的秘技。
亲啊亲,重点似乎偏移了。
系统寻思一回,到底没有提醒,专注秘技也是好事。
苏立秋研读完“秘技”,渐有心得,却发现无用武之地。
她也想造水车,但是本钱和材料不可得,且她开口说水车的事,家中人听不懂,还当她发病了。
她想改良织机,一碰家里的织机,阿婆与母亲如临大敌,她只得作罢。
她跟村长媳妇说,若能让铁匠打造一把这样那样的新镰刀,割草会更便利,村长媳妇瞥她一眼,说她不好好干活,整天瞎想。
日子有些苦闷啊!
转眼过了年,苏立秋十六岁了。
终于有人来苏家说亲了。
苏阿婆和杨氏高兴坏了,高兴劲还没过,马上就怒了。
是给一位年过三十的鳏夫说亲。
接下来,陆续又有人上门说亲,皆不是良人。
京城,苏家。
苏夫人握着林奶娘的手,紧紧盯着她,颤动嘴唇道:“此事可真?”
林奶娘躺在床上,一脸病容,说一句话要喘好一会儿。
她挣着力气道:“老奴自知时日无多,若不将此事禀告夫人,只怕要带着罪孽离世。”
她喘口气,“那会烛影摇摇,老奴亲眼见姐儿手肘处有一颗红痣,只后来包实了衣裳,便没有细看。上马车时,怕姐儿着凉,只换尿布,并没有换过衣裳,待回到京中,给姐儿洗浴时,方才发现手肘处没有红痣……”
“那时还抱着侥幸之心,想着或者是看错了也未定,且又怕夫人责罚,一日一日下来,更不敢说。”
“可待姐儿上了十岁,老奴瞧她,虽细皮白肉,十分娇美,可模样儿真个不像夫人,倒是极像当年那位村妇杨氏……”
“定是当年两位娃儿洗浴时,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