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试探着问道:“哪明儿呢?”
所谓接风洗尘宴,一来固然是接风,二来却要在家宴上介绍苏立秋的身份,让全家认识一下她。
现下省了,哪这是?
苏老太太想了想道:“你去跟大夫人提一声,待玉姐儿好转些再办家宴,趁这空当,也给秋姐儿裁几件衣裳,万一来客撞见她,不致以为她是家中丫头。”
严嬷嬷应了,服侍苏老太太喝了一杯消暑茶,这才下去。
荷香院中,李嬷嬷早领着丫鬟和婆子见过了苏立秋,又道:“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
苏立秋瞧了瞧,好家伙,一个院子要配这么多使唤的人啊?比我乡下家里的人口还要多了。
瞧瞧,一个教养嬷嬷,两个贴身使唤的丫鬟,两个小丫鬟,一个针线娘,另两个粗使婆子,外加一个跑腿打杂的。
李嬷嬷这趟跟着苏夫人同去乡下,一路陪侍苏立秋,已略知她性格,当下见她有些疑惑,便笑道:“姑娘可不要觉得人多,这其实已算少了,待夫人闲下来,说不定还要给这院子添人。”
苏立秋吓一跳,心道,秘笈里描述那些千金小姐时,也提过身边有多少服侍的人,是什么做派等,还以为是编故事的人夸张,现下一瞧,什么夸张啊,人家是照实描写。
柔菊和青竹因是贴身服侍的,当下帮着铺好床,又恭身道:“姑娘一路上京,累了罢?可要先捶捶腿?”
苏立秋瞥一眼柔菊和青竹,这两个丫鬟清秀可人,十指纤纤……
她瞅一眼自己的粗糙小黑手,摇头拒绝了。
一时婆子提了水来,放进洗漱间,柔菊和青竹忙上前给苏立秋卸钗环,放下头发,找好换洗衣裳,又扶着她进洗漱间,想服侍她沐浴。
苏立秋有些不惯,摆手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且下去。”
柔菊和青竹很柔顺,恭身应了,转身退下去。
苏立秋瞧了瞧洗漱间,见比自己乡下住的房间还大了一倍有多,一边放着屏风,屏风前置了挂衣架,另有洗脸架和洗手盆,架子上有澡豆等,一时不由感叹,跟系统道:“妖怪,原来秘笈里描写的场景,全是真的。”
系统道:“多数描写都来之现实。”
苏立秋一边洗头,一边道:“亏得看过秘笈,想像过一些场景,要不然今儿进了苏府,见着此等富贵人家景象,我可能会失态露怯。”
她说着,又“啧”一声,“在知县家住着时,以为知县家足够奢华了,万没想到……”
系统:“苏家已算收敛,待你见过别的富贵人家作派,那时再论。”
苏立秋摇摇头,“石泉村村民一年的收成,怕都供不起富贵人家一个月的花费。”
她洗头沐浴毕,套好衣裳,出去晾干了头发,见还没到晚膳时间,便上床小休了一会。
待一觉醒来,才要坐起,便见人影晃动,柔菊撩起帐子,含笑道:“姑娘醒了,要水还是茶?”
苏立秋正有些口渴,便道:“要茶。”
柔菊很快回身,端了一盏茶过来,捧到苏立秋手中,另一个小丫鬟紧跟着捧了一个漱盂过来,侍立在床边。
苏立秋一怔,等等,所以这盏茶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漱口的?
阿弥陀佛,差点一口闷了,闹个笑话。
待漱完口,柔菊捧上另一盏茶,这才是喝的。
收拾毕,李嬷嬷进来跟苏立秋禀道:“姑娘,老太太说,大家今日也累了,就在各自房中用膳,待过几日再办家宴给姑娘接风。”
苏立秋笑了一下,“嬷嬷,你现是我身边的人了,发生什么事,不防直说,我心中也有数。”
秘笈里,真千金被接回家时,假千金必有许多动作,像这种搅了家宴的情节,也极是常见。
李嬷嬷倒是没有犹豫,马上趋前,小声道:“玉姑娘得知自己非亲生,哭晕了过去,夫人忙着请大夫给她诊治,这会子没了情绪,老太太那边也怕再闹出什么事来,因说过几日再办家宴。”
苏立秋见李嬷嬷一副心腹人态度,稍感满意,笑道:“母亲知道我对府中事一无所知,因叫嬷嬷跟着我,为的是时时提点我,让我知道一些实情,不致行差踏错,不致闹笑话。”
李嬷嬷见苏立秋端坐着,说话有条有理,心下又有不同观感,嗯,姑娘不愧是老爷夫人亲生女,在乡下这些年,没有养废,进了府,半点不怯场,一切自有主张,极为难得了。
主子有主张,下人也不致蒙头转向。
李嬷嬷有一股愚忠,服侍谁,便全心全意向着谁。
她当下又道:“夫人那日从林奶娘嘴里得知当年真相,顾不上许多,禀了老太太和老爷,第二日就起程至乡下接姑娘,可知是把姑娘放在心上的,所以这家宴必不会省,总归要办。且还得让姑娘上族谱呢。”
苏立秋点点头道:“嬷嬷费心了,凡事多帮我周全些 。”
说着话,厨娘送了晚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