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郡主点头道:“真是一个好的,那便如她所愿,先退了亲,再重新提亲罢!”
周尚书摆手,“且不忙,皇上拟为平阳公主择婿,度着这几日将尘埃落定,待此事定了,到时再退亲为妥。”
苏家等了几日,不见周家来退亲,止不住又疑惑起来。
苏立秋这几日,除了上课之外,又要学制香配药,且要抽时间绘水车图纸,十分忙碌,无瑕它顾。
这一日早上,苏立秋让人去请苏飞白,照样编一套故事,说自己在乡下得高人传授宝书,因想造福乡民,绘了图纸给周锦年,现周锦年将图纸交在匠作监那儿,度着已铸造出镰刀,只自己不便去取,请苏飞白帮忙去瞧瞧。
苏飞白惊讶道:“二姐会绘图纸,之前因何没提过?”
苏立秋笑笑道:“这不是提了嘛。对了,拿图纸给周锦年之事,你可别透露出去,连父亲母亲也别提,毕竟男女有别,且周家正待与苏家退亲,此事传出去,会引起风波。”
苏飞白也知道其中利害之处,点头道:“咱是亲姐弟,自然帮你瞒着。”
苏立秋感动,马上道:“过几日我赠你一只香包。”
苏飞白“哇”一声道:“先多谢二姐。”
苏立秋说毕,瞧瞧房中无人,又去开抽屉,悄悄抽出水车图纸,递给苏飞白道:“看了镰刀之后,再将此图交给周锦年。”
苏飞白看了看卷着的图,问道:“我能先瞧瞧吗?”
苏立秋一挑眉,“怎么,怕我画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说毕又笑了一声,“没有装匣,就是准备让你先过目,以防将来提起这事,不知道我画了什么。”
苏飞白这才展卷看了起来,这一看大大吃惊,好一会抬头道:“二姐,这真是你绘的?好生精巧。堪比书院院长珍藏着的那幅鲁大师神器图了。”
苏立秋点头,“你看落款名字。”
苏飞白一瞧,果然见下首写着苏立秋的名字,一时对苏立秋刮目相看,眼睛亮亮道:“不愧是我亲姐。”
他对苏立秋编的那个什么在乡下遇高人,得高人亲传神器宝书诸话,本当一个故事听,至这会看过图纸,却信了十足十,开玩笑呢,没有高人悉心指导,普通女子能绘出这样的图?
他卷好图纸,看着苏立秋装匣,感叹道:“二姐流落在乡下十几年,我们想着你是在乡下受苦了,现下瞧着,其实像去拜师学艺了。”
苏立秋把匣子递在苏飞白手中,笑道:“确实是拜师学艺了。”
稍迟,苏飞白便拿着匣子出门,至晚方回。
他一回府,马上去见苏立秋,待苏立秋遣开身边的人,便眉飞色舞道:“早上去得匠作监门外,正好遇见周锦年的小厮松鹤,便让他领我进去见周锦年,把水车图纸交与他,又说了因由。周锦年展图纸看时,那脸上神色,啧啧……”
苏飞白拍手,“他一向冷傲,喜怒不形于色,不想一见图纸,脸上全是震惊。”
苏飞白说着,自己先笑几声,接着道:“他收了图纸,说新镰刀已铸造好,正要带人拿到田间试用,因看看时辰,便邀我一道前去。我们一行人出了城门,就在城门外的田间看人试镰刀,好家伙,同样的时间,普通镰刀割了一筐草,新镰刀又快又利又省力,整割了三筐草。”
“周锦年说,到得秋收时割稻,用新镰刀割的话,本要三天才能割完的,只须一天就能完成,到时可以省下不少劳力。”
“他说待再试用一遍,便要上报给周尚书,由周尚书上报陛下,全力推行新镰刀。”
苏飞白说得忘形,敲敲桌子道:“他说了,这份功劳是二姐的,到时会呈上图纸,提及二姐。”
“还有那个水车,他会尽快让匠作监的人试着造一只出来看看。”
苏飞白婉惜,“可惜二姐不是男子,若不然,凭此功劳与技艺,也能进工部任职。”
接下来数日,苏飞白频频去见周锦年,探听水车制造进展。
这一日他带了一只盒子回来,进得苏立秋院子,照样待丫鬟们散了,方才揭盒子给苏立秋看,“二姐,你且瞧瞧这个。这是周锦年架了木头,照着图纸雕刻出来的小水车,是不是特别精巧?”
苏立秋一看木雕小水车,也是惊了,这手艺绝了。
她捧起小水车,有些爱不释手,“这,这跟书中描述的水车一模一样,我那份图纸画的,有些错漏,不若这真物。”
苏飞白道:“周锦年提过,说他先前也在一本秘籍上看过水车图,只是秘籍缺了一角,当时手雕水车时,便有些不足,待见到你绘的图纸,这才恍然大悟,因重新雕了一只出来。又照着这只,再绘了图纸,让匠作监的人制造。因这物工序多些,说是要半个月至一个月方能造好。”
姐弟俩嘀咕了片刻,苏飞白临走,把小水车留给苏立秋,“二姐,你留着把玩,周锦年那处还有许多精巧小物件,我到时再拐几件来。”
那一厢,苏飞玉同样忙碌着。
她忙着制香调药,忙着打听秦王行踪,又循着梦中记忆,想要找出当年的老尼姑现在何处。
这一日,她带着郑嬷嬷出门买胭脂,才至胭脂铺,就有一个伙计模样的人上前道:“苏姑娘来了,我家主子请您上二楼。”说着把手中一物呈给苏飞玉看。
苏飞玉一瞧,正是自己当时在长公主赏花会上掉落的香包,顿时心中一跳,楼上的人定是秦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