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高高在上被人瞩目的人自然不愿他人看到自己落魄,她性子本身唯唯诺诺,为了维持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生活,她一再忍让着陈石。
皎月三岁时,薛梦就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她告诉皎月,要忍。忍一忍就不痛了,忍一忍就不冷了。忍一忍,天就亮了。
皎月是忍了,可天却一直黑着,不见光亮。
皎月四岁生日时,薛梦因前日吃多了安眠药,被送去了医院,皎月不安的在家里等候。
她没等到薛梦回家,却等来了陈石。
皎月爬上二楼的窗台看到陈石的车进了院子,司机开着车,陈石醉意浓重的睡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微微颤抖着,仿佛是看着一只老虎,慢慢靠近小绵羊。
今天没有妈妈保护她,她会被打死的。她不想被打,不想进去那个冰冷的地窖。
她丢下手里的毛绒兔子,一路从后门跑了出去。
别墅后面是一片山林,皎月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夜晚的森林无比地漆黑,她怕,可她还是一路向前跑去,跑啊跑。直到跑不动了,她瑟缩在一颗大树下,放声大哭。
她害怕妈妈生病严重,也害怕爸爸打她。那个家像是金色的地狱,富丽堂皇无法逃脱,却是最折磨人的地方。
“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听到声音皎月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抹掉眼泪,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声音的方向,微微颤抖。她害怕陈石找到她。
来者不是陈石。是一个看上去比她大两三岁的男孩。
男孩穿着月白色的衬衫,面庞干净而清秀,他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一只手扶着树,用温柔且探寻的目光看向她。
他没有靠近,半蹲下来,声音轻了几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叫秋迟,住在这附近。”
一片月光穿过树影,落在男孩身上,晕出温柔的光圈。皎月哭了太久,泪眼模糊看不清了,那一瞬间她觉得男孩像是在发光。
他是天使吗。
......
一节树枝掉落在皎月面前,她从那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里回过神来。
玄色身影自树上一跃而下,落在皎月面前几步之遥。
尉迟淮晏轻撂袍脚,浅浅一笑:“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却没料到皎月两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尉迟淮晏,她拿发钗紧紧抵住尉迟淮晏的脖颈,几乎嵌入皮肉:“说,你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尉迟淮晏屏息一瞬,道:“你...灵力果真卓绝。”
这么快地速度,让人防不胜防。
“少废话!你迟早要死,你若不说,我便让你死在这里。”皎月咄咄逼人,发钗几乎插入尉迟淮晏的脖颈,再入半寸他脖颈间必会流出汋汋鲜血。
她知道他非常人,天赋过人,聪慧过人。她早先遍怀疑他一次次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不是偶然,但没有证据,而且他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但今日不同,幻境中翡翠钗掉落一事绝非偶然,如果皎月没猜错的话,他很可能通过翡翠钗看到了自己在镜子中经历的一切。
虽然今日之事,算是他帮自己脱离了悬心镜的幻境,但皎月得弄清楚他得目的。
像他这样的人,若是敌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我告诉你,你放开我。还挺痛的。”尉迟淮晏说着,眉头微蹙。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皎月松开他,质疑道:“你是真的躲不开我这翡翠钗?”
皎月是在逼他,也是在试探他。
尉迟淮晏轻按了按脖颈间的红印子:“我说过了,我确实只会些花架子,真动手,我不行。”
他说的坦荡,按住红印子时微叹了一口气,那猩红的印子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异常醒目。看样子,平日里他也确实不舞刀弄枪,没受过什么伤。
“那你说吧,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这翡翠钗,你监视我,为什么?”
皎月语气坚硬的逼问。
“我说。但你要有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皎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