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等他不在家的时候来偷才行。
段惜深吸一口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回到千佛阁,一进院门便撞见谢千羽正在房顶上喝酒。
“做什么去了?”谢千羽扫了她一眼。
段惜乖乖行礼,昂起头看她:“散步,迷路了。”
谢千羽一顿,下一瞬便轻点瓦片翩翩落在她面前:“餐后散步?”
“……嗯。”段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谢千羽定定看着她,许久别开脸:“倒是个好习惯,回去吧。”
“是。”段惜应了一声往住处走,快走过拐角时一回头,发现谢千羽还在喝酒。
修仙之人所喝,基本都是灵药酿造的酒,劲道十足,喝醉了也是十分难受。段惜清了清嗓子,没忍住提醒一句:“谢长老,少喝点。”
说完,怕她骂自己,段惜扭头就跑。
谢千羽看向她时,只看到一片慌乱的衣角转眼消失在拐角处。
段惜跑回屋后,警告自己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别总是露出马脚,最好是避开从前那些习性。
她想得极好,只可惜随性惯了,翌日一早吃饭时,还是只挑自己喜欢的,吃完还是要出门散步,半点都不肯委屈自己。
连续在千佛阁住了三日,总算到了行六礼拜师的日子。
所谓六礼,为观八字、测五行、合阴阳、听师训、奉师茶、行跪礼。听起来复杂,不过是走个过场,前面三项不用段惜操心,等到第四项时,她才恭恭敬敬站到谢千羽面前,等她给自己立规矩。
谢千羽看她一眼,面色微微和缓,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传来管事声音:“宗主到!”
厅内所有人精神一凛,谢千羽蹙眉抬头,看到谢道卿后淡漠施礼:“宗主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生疏,太生疏了,这兄妹俩怎么就成这样了?段惜痛心疾首。
谢道卿垂着眼眸到主位坐下:“你第一次收徒,本尊前来做个见证。”
“宗主有心了,”谢千羽听不出喜怒,转身在他另一侧,“段小鱼,还不快谢过宗主。”
“多谢宗主抬举。”被点名的段惜行礼。
谢道卿抬眸,神色冷淡地看向乖乖站在厅内的段惜,片刻之后淡淡开口:“继续吧。”
旁边站着的姚玲看一眼谢千羽脸色,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听、师、训!”
段惜走到谢千羽面前,抱拳施礼。
“今你入我门,需尊师重道,勤奋守礼,谦虚谨慎、友爱同门,不可贪图名利权势,更不可尊卑不分狼心狗肺做尽丧尽天良之事还自诩情深,为师最恨沽名钓誉之辈,你若敢如此,定要受尽千夫所指愧疚一生一世。”谢千羽冷着脸训话。
……前面还挺正常,怎么后面越听越像指桑骂槐?是吗?是吧?段惜偷偷瞄一眼厅内几人,谢千羽,谢道卿,姚玲和她。
就这么几个人,她肯定不会骂自己,她是新来的,也不至于挨骂,姚玲更不用说,那就只有……
“听到了吗?”谢千羽见她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说话,还以为傻病犯了,顿时眉头微蹙。
段惜回神,连忙答应:“听到了。”
“师训出口便成因果,既然应了,日后便要遵守。”谢道卿突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沉郁。
段惜看向他时,没有错过谢千羽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嗯,果然是在骂她哥。
这兄妹俩究竟是怎么了,竟然能让一个兄控生出这么大的怨恨?段惜心里仿佛有小猫在抓挠,好戏得就恨当面问了。
听完训话,便是奉茶、跪拜。段惜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要向自己带大的小孩行礼,一时间感慨之余,心情又有些复杂。
好在没有复杂太久,她就瞥见了谢千羽即将送自己的赠徒礼,当即扑通跪下,果断磕三个响头:“师父!”
姚玲呈上托盘,谢千羽取下丸药递给她:“这是滋补灵根的圣药,你分成三十份,每日用热水泡一份送服,可助你灵根修复,切记不可一齐吃下,否则会灵力过多充胀识海,反而得不偿失。”
“谢谢师父。”
段惜乖巧接过,本以为拜师到此结束时,谢道卿突然走到她面前。
段惜还跪着,娇娇小小一只,个头只到谢道卿腰间,他乍一出现,直接挡住了她全部视线。
她紧张后仰,费力抬头才能勉强与他对视:“宗主?”
“日后,唤师伯。”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