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几次三番以命相搏,只是为了将你找回来再杀了?”谢道卿质问。
段惜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不确定了,再看他的表情痛苦纠结,一如当初第一次知道她背叛时……从未有过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她愣了愣神,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而谢道卿看到她的沉默,索性帮她说了出来:“段芸,我恨你。”
段惜刚要松一口气,便听到他字字泣血:“可这二十年来,我也从未停止爱你。”
段惜眼眸微动,心口犹如中了一箭,闷痛闷痛的。
谢道卿手持长剑,剑尖磕在地面上,朝段惜走来时,利刃轻易将地上的青石板划成两半,露出下方黑色的泥。
他在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从未。”
段惜倏然说不出话来,掐着手心静默许久,才勾起唇角无所谓地问一句:“可惜,我对你的新鲜感早就过了。”
世上最锋利的刀,都比不上她这句话的杀伤力,谢道卿有一瞬觉得自己肠穿肚烂筋脉寸断,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然而事实上他依然好好地站着,站在段惜面前。
“你再说一遍。”他听到自己自虐般开口。
段惜轻笑一声:“没听清吗?我对你早就没兴趣了,看见你都觉得厌烦,宁愿死也不想再跟你在一起,谢道卿,你沉闷乏味又占有欲强,是世上最无聊的男人,像你这样的人,能在我身边超过两个月已是奇迹,有什么资格……”
话没说完,长剑指向她的心尖,锋利的剑气破开她的衣裳,在心口留下一点红痕。
段惜猛地闭嘴,对上他发红的眼睛。
“我以为你重活一回,要比从前长进些。”他一字一句道。
段惜静了静,笑:“所以你一直没有揭穿我,便是想看我悔不当初回头是岸的戏码?真是叫你失望了啊谢宗主。”
谢道卿闻言,面上没有半点表情,手中的剑也稳稳当当,始终没有上前半分,不像上辈子对峙时,恨得指尖都在发颤。
段惜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真切地感受到二十年的差距——
他与从前相比,变的何止是容貌。
不愿再纠缠,段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你杀了我吧。”
谢道卿却迟迟没有动手。
段惜等了许久都没等来熟悉的疼痛,只能再次睁开眼睛,故作不耐烦地问:“你究竟杀不杀?”
“……只要你服一句软,过往那些事,我都不计较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哑声说了另一句。
段惜微微一愣,回过神后心里一阵酸涩。
谢道卿见她迟迟不语,眼神又逐渐冷硬:“我纵然有千般不好,可足够爱你,你究竟是如何想的,竟宁愿死也不肯同我在一起?”
“……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没有听到?”段惜不耐烦,“跟不爱的人在一块,比死还难受,我如今看见你只觉厌烦,自然宁愿死了。”
谢道卿定定看着她,攥着剑柄的手暴起根根青筋:“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动手吧。”段惜冷着脸道。
谢道卿却没有上前半分。
段惜与他对视许久,终于确定他不会动手,干脆心一狠故技重施,直接朝剑撞去。
谢道卿眼神一震,下意识抽开剑,因为用力过猛,往后连退几步险些摔倒,站稳之后气得眼睛都红了:“段!芸!”
“怎么,不舍得杀?”段惜冷笑一声,“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出息。”
“我就不该问你,不该对你有半点期待。”谢道卿眼神暗了下来,所有的疯狂与阴郁都不加掩饰。
段惜被他的眼神震得一惊,想也不想地朝他杀去,试图用这个法子逼他出手。
可惜实力差距过大,她即便步步杀招,也能被他轻易化解,而他手中剑从未举起,只是沉着脸躲开她的攻击。
一番打斗下来,段惜累了个够呛,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着,不由得一阵恼意:“谢道卿,你还是不是男人?!我都这么逼你了,你还不动手?!”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一向清楚?”谢道卿冷声反问。
段惜嗤了一声,一脸恶意:“从前是清楚,现在就未必了,你如今也算上了年纪,哪有十七八岁时生龙活虎,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成了中看不中用的……”
话没说完,一直没出手的谢道卿突然朝她击来。
段惜一看有门,躲过第一下攻击后愈发用力出招:“对了,从前我对你也不怎么满意,床上只会用那两招,半点情1趣都没有,一场事下来床单都只脏一处,像根废物木头一般,也难怪我当时那么快厌弃你。”
“合欢门的大师兄、海罗寺的小妖僧,哪一个都比你嘴甜会玩,你与他们相比真是差远了,你除了会吃醋,会生闷气还能做什么?修为不高性子不好,整天沉迷情情爱爱,真是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