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外人丢听的眉心微蹙,却见秦默骞面上毫无表情,垂着眼眸,脸上带了点小伤口,从一位男子那里接过一块帕子慢悠悠的擦着手上的灰尘,仿佛没有听到那话一样。
侍卫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呵斥这人,和另一名侍卫把人押走,那人即便被人押着离开也不忘说着难听的话。
这一次,秦默骞面带笑意的把手帕递还给那男子,朝着那人被押走的方向,平淡的语气中藏着寒意:“我日后的下场如何,就不劳旁人操心了。”
这和许槿欢记忆中的秦默骞差别太大了,和梦中的更是天差地别。
还有那人所说的话荣王,为何会牵扯到荣王身上?
比当今圣上小了一半的荣王,京城中都知道他不爱权力不爱美人,唯独对字画感兴趣,曾经还为了向名人求一副字,不惜花重金,跋山涉水也要得到。
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秦默骞是荣王的人?
今日这事发生在大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那人所说的话也被众人听了去,不知道此事传开后会不会给秦默骞带来什么危害。
许槿欢放下车帘,开始担忧起了这件事,放在腿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裙,想的太过入神,常氏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面对常氏关心的眼神,眼神放松的含笑摇头:“我没事,娘想跟我说什么?”
常氏虽不懂朝廷上的那些事,却知道有些人是该避讳的,但是秦默骞与许瑾玄甚为较好,大半夜的还会把人送回到府中,犹豫再三,心里想的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变了:“没什么,我看前面也散了,我们回府吧。”
“嗯。”
离开时,许槿欢没忍住再次掀开帘子往外面看。
许多人都散了,秦默骞上了马,似乎正准备离开,她也没有多看。
远处,秦默骞回头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眸子微眯,抓着马缰的手指收紧,刚才那一幕,她应当是看到了吧。
他认得许府的马车,更记得许槿欢身旁的婢女,刚才打斗时看到许府的马车还有一瞬间的失神。
“秦大人,荣王说您这两日避一下风头,不用去他那里。”之前递手帕的人说道。
秦默骞轻应一声驾马离去,天色很晚了,街道上没有多少人,马的速度很快,寒风刮着面颊,身体被吹的冰冷,脑子却无比清醒。
想到重生之前的那些事,在许槿欢逝世后,他联合许瑾玄一同投靠了五皇子,五皇子此人性子谦逊柔和,说话一言九鼎,很是信任他,只是性子太过温和,在登基后很多事都被一些图谋不轨之人牵着鼻子走,甚至于在最后差点搭上了一条命。
在朝廷混乱之时,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荣王站了出来,稳住朝政,不管什么事都处理的很好,不惧老臣们的刁难,也没有想过趁此谋权篡位。
这一次,他直接选择了荣王。
选择之前,他曾问过荣王有没有兴趣登顶那个位置,荣王和之前一样,还是选择当自己的闲散王爷。
不过有手段有谋略的荣王并没有真的不插手朝廷之事,荣王就像很多事情的幕后之人,掌握一切,唯独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秦默骞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到荣王身边,是想借着荣王之手把祁承策这个太子废掉,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也从未跟人说过。不论这一次结局如何,祁承策必须死,他恨极了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手软。
一切只为许槿欢能安稳的度过一生,这就足矣。
这边,常氏在回去的路上又开始说起刚才在头饰铺子里的事情,语气颇为不满:“下次再遇到程锦嫣,你也不要同她客气了,她那么说你,我真是想给她一耳光。”
往日都是拌拌嘴也就算了,这次直接顾及到名声。
因为秦默骞的出现,许槿欢都快把程锦嫣的事情抛掷脑后了,柔声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对待刘家姐姐太不公平了。”
从前不知道小公爷具体的退亲理由,如今知道了,只会觉得惆怅。
“你也别想那么多,你只是回答几个问题而已,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小公爷和舒悦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就算没有这件事,往后舒悦和刘姑娘见面同样会因为小公爷而尴尬。”事实摆在那里,谁也改变不了,常氏也没想到小公爷那么早就看上了杨舒悦那丫头。
杨舒悦之前和刘姑娘也见过几面,俩人因为性格相同,碰了面总会说上几句话。
日后再碰面,气氛不僵硬就是好的。
许槿欢回到府里后并没有急着回院子,而是去了许瑾玄那里,得知兄长在外面还没有回来,只好垂头丧气的回自己闺房,在屋里坐着,脑中尽是今日在街上看秦默骞和人打斗的画面。
今日的事若是传到圣上耳中,不知道圣上会怎么想,谁都知道那个位置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听闻自己的臣子与自己的臣弟走的亲近,会多疑吗?
桌前的少女想事情想了好久,微怔的眼神有些迷茫,许久之后忽然摇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的陷进去了,这几日她所有的任何想象都离不开秦默骞,简直像中了邪一样。
许槿欢咬了咬唇,双手交叠趴在桌上,羽睫微动,清澈透亮的眸子时不时闪动一下,额间的发丝微微垂落在眼前,有些遮挡视线,撅起嘴巴吹了一下,发丝还掉下来,就这么乐此不比的吹了起来。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还是没有听到兄长回来的消息。
她等的肚子都叫好久了,手掌轻轻揉几下不听话的肚子,等婢女将晚膳摆好后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双筷子吃了起来。
柳儿在一旁给她盛了一碗热汤,看了眼她的脸色,小声说:“奴婢刚才去厨房,无意听到里面的人在讨论关于大公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