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槿欢暗暗心惊,默默后退了些,猜不出这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常氏同样吓了一跳,寻常乞丐哪里会有这种反应,急忙站起身走到许槿欢身旁拉着她,小声问:“欢儿,你怎么看出他不对劲的?”
许槿欢暂且没有说话,她娘难得一个人在府里,这人挑的未免也太是时候了,但凡挑在家里人都在的时候过来闹事她都不会多想。
府里的小厮都会些功夫,有一些还是许太傅专门请来的,那乞丐看着功夫不错,但还是打不过小厮,三两招就被制服了。
乞丐被押着跪在地上,猛地抬起了头,用额恶毒的眼神紧盯着许槿欢,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太傅之女,心思够狠毒,我孙儿被你们家害了,如今还想杀了我灭口吗!”
常氏听着这话,握紧了许槿欢的手臂,不由破口大骂:“你少给我整那套说辞,既然你孙子没了,直接去官府告我们就是,何须来我府上闹!”
若是寻常百姓,不早早去官府了?赖在府上还想拿银子私了?然后呢?再去街上大肆宣扬?太傅府拿了银子去堵嘴,相当于承认了害人这件事,太傅府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
常氏刚才被人反告一状,一直有些发蒙,这时候可算是反应了过来,满眼精明不好惹的模样。
许槿欢瞧着母亲这般,抿了抿唇,嘴边隐约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下一刻又收起,也不知这幕后之人是谁,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按道理来说,自祁承策和他身边的结党全都出事以后,京城中应当没有人再冒险拉她父亲下水了吧?
“你们身为凶手,倒还有理了!”那人嘶吼一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被两名小厮死死按着,动一下都觉得费劲。
这时候外出的那名小厮端着一盆水进来了,许槿欢仔细盯着那人看,明显观察到那人瞳孔微缩,挣扎的更厉害,似是害怕被发现,这样的反常太大了,谁都能看出端倪。
常氏眯了眯眼,厉声道:“把他脸上的灰洗掉!”
许槿欢瞧着那人挣扎的愈发激烈,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这人不会是熟人吧?
小厮照着常氏的话做,那人当然不会配合,押着他的小厮将他打了一顿,把他按趴在地上,侧脸贴着地,双手双脚皆被控制着,无奈的从喉中发出恼怒的嘶吼声。
小厮刚找了帕子湿了湿,就听到常氏不满的声音:“这么温柔做什么,他一个来找事的,直接一盆水泼上去就是。”
小厮顿了顿,接着照做。
一盆水泼的突然,地上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懵,就趁着这个缝隙,小厮拿了个帕子过去糊他的脸,脸上的灰碰到水太容易掉了,不过是片刻,在场的人就看清了这人的容貌。
哪里是什么六十多岁的老人,看那张脸,分明不比许瑾玄大多少,而且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许槿欢蹙眉,想着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人,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常氏忽然指着他喊道:“你是王侍郎家的儿子!”
王侍郎?
许槿欢细细想着这个人,实在想不懂王侍郎和她爹爹之间有什么过节,若她没有记错,王侍郎只有一个儿子吧。
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这位王公子冒这么大的险来污蔑太傅?
王公子被看穿了身份,也懒得再说别的,哂笑一声:“真是劳烦夫人还能记起我这号小人物。”
王公子在京城也是有些名声的,但不是多好的名声,大家提起他,想到的只有‘纨绔’二字,喜欢结交达官显贵,当初更是和二皇子混迹青楼,在里面待了几日都不曾出来。
当然,这些只是听说。
等等,二皇子……
许槿欢脑中灵光一闪,捏紧了手中的衣袖,抬头看着那位王公子,眸光冷冷清清的,语气不明:“今日的事,是瑞王派你做的吧。”
王公子眼神一变,否认的极快,嘲讽的意味十足:“少污蔑别人了,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你们承蒙圣恩,装什么善人呢,还在街头行善,我就要把你们搞的身败名裂!”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声音:“老夫一辈子都在为圣上分忧,走到这个位置经历了不少难事,你真以为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能搞得了老夫?”
许槿欢眼前一亮,向外看去,却看到好几人朝屋里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气色不是很好,头发白了许多,不过一袭龙袍很是震慑,屋里的人看到后无不惊讶,在人走进来的那一刻就跪在地上。
许槿欢与常氏也不例外。
“臣女参见皇上。”
“臣妇参见皇上。”
母女俩异口同声,屋里的其他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或是抬头,押着王公子的两人也跪在地上,至于王公子……人已经傻了。
皇帝近两日身体愈发差劲,就在昨夜还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并未署名,信中大概就是说着许太傅怎么对不起朝廷的事情,还列举出证据,信中描述的有模有样,他当夜就秘密宣见了许太傅。
许太傅活了大半辈子被人这么污蔑当然生气,当时气昏了头还在皇帝面前骂了几句,当然是骂写信的人。
皇上自然是相信许太傅的,就和许太傅商量着设计将人引诱出来,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人谁都不知道。可事情还未开始,许太傅和许瑾玄父子俩就收到了皇上口谕,让他们进宫,秦默骞此次完全是陪同,等三人到了宫里面见了皇上,才知道那口谕是假的!
许太傅立马感觉到不对,他和儿子都出来了,女儿又在郡主府,太傅府只剩下常氏一人,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的做什么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