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十五六岁的小爷们儿, 钱满贯有点怵他。
这小爷们儿,眼珠子有一只是绿色的, 牙齿也好尖。
钱满贯看他吃肉,那一口一口咬下去,跟咬人一样,看得钱满贯汗毛倒竖, 冷汗直冒。
有一回,半夜三更, 钱满贯去厕所时,开门就撞见了这人卷着被子, 躺在房门口睡。
钱满贯吓得尖叫出声, 在谭建民警惕得跳下床时,她冲扑向谭建民,相当灵巧的骑爬到谭建民肩上,抓着他并不长的头发, 呜呜道:“谭大哥!有狼!”
她小时候在山里疯玩的时候,碰上过狼群。
当时她跟钱满仓两个难姐难弟,爬上树, 坐在高高的树丫上,跟底下的狼群互瞪了好几个小时。
要不是爹妈带着大队里的人找过来,她跟钱满仓半夜肯定得因为打瞌睡, 从树上摔下去,然后被狼群分食。
从此以后,钱满贯相当怕狼狗。
钱满仓也怕,怕得看见狼就能晕死过去的那种。
被当树爬骑的谭建民,头发被薅,脸被挠,又好笑,脸和头发也被钱满贯扯得生疼。也亏得他力气大,身体好,经得起钱满贯这么折腾。
要是换个斯文点的男人,恐怕得被钱满贯给折腾死。
谭建民单手扶着骑坐在他肩上的钱满贯,另一只手则开了灯,然后带她走出去,指着躺在门口的少年说:“是小白,不是狼。”
小白,也就是谭建民带回来的少年。
十五六岁,听说是谭建民去谭明珠老家时,碰到了一个人.拐.子团伙,顺手和当地的公安解决了这个团伙,解决了不少被拐的男孩,女孩。
小白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爹妈是谁,不知道家住哪里,好像说是因为不听话,反抗得厉害,被人.拐.子团伙丢在到处都是狼群的深山里。
却没想,狼群没撕咬他,反而把他当做同类了。
跟狼生活了几年,就成了现在这人不人,狼不狼的样子。
他本该进福利院,在福利院里生活。
但他不能适应那福利院的生活,在里面警惕所有人,有时候还会因为别人给他送食物,被他摁倒在地,差点没弄死别人。
谭建民制服了小白,小白就跟认了谭建民做老大一样,硬跟着他。
没办法,谭建民只能带着他回来了。
钱满贯薅这谭建民的头发,呜呜道:“他好吓人!好吓人!让他别住这儿!”
娇养猫猫哪里能接受这么个‘猛兽’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
谭建民哄她,说:“好好好,你别哭,我过两天就把他送部队里去。”
卷着被子,坐在房门口的小白睁着一只碧绿的眼睛,茫然且无措的看着谭建民和钱满贯。
谭建民怪心疼这小孩的,但自家媳妇儿没法接受这小孩,那自然不能留在家里了。不然这一天到晚的闹腾,他不用休息了。
谭建民瞧见钱满贯被哄住了,他问:“不是要去厕所吗?自己去?”
钱满贯抓紧谭建民的头发,说:“谭大哥,我要你陪我去。”
谭建民能不陪?
自然是得扛着这小混世魔王去了厕所。
回来的时候,也是让钱满贯骑在自己肩膀上回的。
等到好不容易哄睡了这丫头,谭建民才是出来看小白。
谭建民蹲在小白跟前,说:“三个选择。一,我送你去部队;二,我送你去煤山,在那边很可能没人能摁住你,你得老实,不能闹事儿;三,留下来,但你得说服你嫂子。”
小白能听懂,也能讲话,只是跟狼群混久了,他不太爱说话,听人讲话,也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小白隔了好一会儿,磕磕巴巴的说:“要哥,要嫂子,要、要大丫,要二丫,一、一家人,不分开。”
谭建民微顿。
他带小白回来之前,问过他,要不要一个家。
有哥,有嫂子,有大丫,二丫两个侄女,以后还有可能有个小侄子,一家子不分开的那种。
小白应了。
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