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起钱满贯的两大袋行李,直径往外走,路过钱满贯时把这个小混账也给往外带。
谭建民边揽走钱满贯,边跟她说:“别再讲些没有用的——”
话还没讲完,沉默了许久的谭庆年说:“四新,我弄错了,对不住你了。”
谭建民步子陡停。
他没转身,没回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四新,这是他两三岁时候非要给自己改的名儿。那时候到处都在破四旧立四新,那年生的小孩好多都叫四新。
年幼的谭建民也喜欢,吵着嚷着要改这个名儿。
他爹谭庆年回来后,晓得了这事儿,就跟他说,以后他的小名就叫四新。
后来长大点,只有干了什么好事儿,表现得很好时,他才会被叫四新。再后来,他不论做什么,他爸都认为他可以做得更好,表扬一事再也没有过了,叫小名这事儿就被掩埋在了儿时的回忆里。
如今再一次被叫小名,听着他爸真给他赔不是,一时间谭建民有一种说不出的涩意。
他知道,谭庆年只是在为刚才误会他看不正经的书道歉,但听见那句‘我弄错了,对不住你了。’时,冷不丁产生一种等了好多年的感觉。
谭建民陡然深吸一口气,正要压下心里那点软弱,表明他自己不需要什么道歉时,他又听见他爸说:“还有一年前,我给你安排周甜甜这个对象的事儿,是我选错人了,也对不住了。”
谭建民也想起了一年前的事儿,他握紧了拳头,没吭声。
钱满贯偷瞄谭建民,瞧看他的脸色,在脑子里与系统000号说:“谭爸爸道歉了,我觉得谭建民虽然嘴上没说原谅,但心里已经原谅了,要不然他根本不会停站在这里了。我应该算完成任务了吧?狗系统,赶紧把那什么礼物——”
‘给我’两个字还没跟系统000号讲出来,钱满贯就听见刚才还软了许多的语气,陡然硬了起来,说:“你三年前退伍,我教训你的事儿,这点我不觉得我有错!在我看来,你就是个逃兵!”
钱满贯:“???”
这种道歉的时候,就好好道歉啊!不准备道歉的事儿,拿出来说干什么啊?!
说出来激怒谭建民啊?!
果不其然,前头有松动的谭建民陡然抓紧了钱满贯的肩膀,冷冷说了一句:“你的看法,我压根就不在意。”
甩下这么一句话后,谭建民就揽着钱满贯走了。
已经收拾好行李的钱家人紧随其后。
段琳琅让谭家大哥开车送他们去酒店,她自己则留了下来。
瞧看钱满贯多次回头看自己,段琳琅冲钱满贯一笑,说:“满贯,谢谢你啊!”
钱满贯:“?”
谢她干什么?她这不是没让谭爸爸和谭建民和好吗?
段琳琅没说感谢的原因,只说了一句:“你到酒店好好玩!过会儿我跟你谭爸爸就去找你们。”
一听谭爸爸段妈妈还按照之前讲好的,跟着去酒店住后,钱满贯立马露出了一个笑脸。
等会儿还能碰面的话,缓解了这父子二人的矛盾,就还有机会!
狗系统给的任务奖励她还有机会拿到!哦,拥有一些有权有势亲戚的目的,也还有机会达到!
钱满贯一行走后,段琳琅上楼去找谭庆年。
瞧见这老东西静坐在小儿子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手里呢,还拿着原摆在房间书柜上的一个用弹壳做出来的小坦克模型。
他看着模型,久久不语。
段琳琅叹了口气后,在谭庆年身边坐下,说:“都能为以前对不住他的事儿,赔不是了,你还扯他退伍的事儿做什么?”
谭庆年跟段琳琅做了四十年的夫妻,共甘共苦,经历了不少,两人算是无话不说了。
谭庆年摸了摸这已经很多年了的模型,说:“我是心痛,是不理解!多好的苗子啊,比他几个哥哥都厉害不晓得好多倍,为什么要离开部队呢?我们谭家男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个个都愿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愿意以身殉国,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孬种了呢?!”
段琳琅作为一个母亲,倒挺乐意自己儿子离开部队,安安稳稳的活着。
但这种‘自私’的言论是没法说服谭庆年的。
段琳琅想了想,说:“你还记得他被你赶进部队之前,他那一桌子书吗?”
谭庆年一愣,他忘了那桌子书是什么书,只记得那时候儿子说要出国留学。
他气得把小儿子痛揍了一顿,弄去了部队。
段琳琅一看就晓得谭庆年记不起来了,她说:“那是机器制造和维修方面的书。他那时候想出国留学,学到更先进,更有用的机器类知识,然后回来报效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