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太阳就对了。”徐真颤颤巍巍的顶嘴:“明天、明天是阴天。”
就这样,她在极度的慌乱与恐惧中与鬼魂姜涣签订了一个不平等的合约。
已经死去的姜涣交给徐真一个任务,让她帮助自己寻找真正的死因,并且承诺真相大白的那天会乖乖的去投胎。
按照姜涣的说法,自从成了一只鬼之后,他的记忆就断断续续的,而死亡前一个月的记忆则完全的消失了。
在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甩掉他之后,本来已经瘫成一条咸鱼的徐真只好认命的挑起了生活沉重的担子,白天努力赚钱,闲暇时间便去帮姜涣调查死因。
当然,她倒是也没有多尽心尽力,东找找西找找,时不时再摸一下鱼,一年过去了,调查依旧没什么进展。
到现在为止,姜涣已经死了六年了。
想起了过去的事,徐真不禁有些痛恨自己当初被色相迷了眼。她一边嗦着面一边斜着眼看在阳台外上下翻飞的大苍蝇姜涣,他正在追逐一只毛茸茸的仓鸮。
自从姜涣住进她家起,这只胖乎乎的仓鸮也时不时的会出现在阳台上。它似乎很惧怕姜涣,但却跟徐真很亲近,有的时候甚至会飞到在屋子里,歪着头看她,或者跳到她身边,轻轻倚在她的手臂上。
除了她和这只仓鸮之外,没有人能看到姜涣。
追了一会儿,姜涣似乎是有些无聊了,便又去晾衣杆上吊着自己。他把头塞到衣架内,张着嘴吃奶糖。
“这样吧,看你这么愁得慌,”姜涣晃了晃腿:“我来给你指条明路。”
他招了招手,客厅西面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式的钟表,表盘已经泛黄了,上面的罗马数字和刻度也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靠位置大概的判断出来时间。
“这个法器只能给生魂使用。我有办法能让你回到过去,并且在一段时间范围之内你可以随意活动,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怎么说我也是在人间呆了六年的鬼,这点手段还是有的。”看着徐真古怪的表情,姜涣以为她是惊叹于自己的实力,不禁有些嘚瑟。
“不过这种手段毕竟是有违阴阳,作为一个旁观者,你只有三次回溯的机会。如果你要强行改变过去的话,可能会被永远的留在那个时候,而我也会灰飞烟灭。”
徐真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肝疼的说道:“别的先不说……这是租的房子,你竟然敢在墙上打孔挂钟?”
姜涣:“……是嘛?”
“反正到时候你投胎前得给我把墙补上。”她喝了一口面汤,然后站起来看着墙上的钟表:“回到过去的话,我会有什么危险吗?”
“只要你不刻意干扰事情正常发展,就没什么危险。”
姜涣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在不改变结果的情况下出现小的波动是正常的,但是这个方法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风险,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
看着徐真不为所动,奸诈狡猾的姜涣继续加码:“如果这回还是不行的话……我也不打算缠着你了。”
他突然凑近徐真,跟她维持着一个相当危险的距离,挑衅的问道:“王八崽,你敢吗?”
徐真望着眼前这张脸,沉默了片刻。跟姜涣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对事物的接受能力强了很多。
回到过去?听起来好像她是一个什么小说的女主角一样。
通过逆转时空调查爱人的死因,又通过一些机缘巧合使死魂反生,最后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但是该说不说,这种本该出现在小说里的事突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还挺渗人的。
“行,那就先试一试。”
姜涣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只要我不主动去做出大的改变就没关系是吧?”徐真转头看向他:“在去之前我想问一下,我要在那里待多久才可以回来?”
“你会随机回到事发前后的某一时刻,以我的能力,最多能让你有三天的停留时间,最少也会给你一天。”
姜涣摘下自己脖子上带的一小块玉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玉佩触感温润,光泽细腻,摸起来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他将它戴在徐真的脖子上,偷偷抚过她脑后的长发,然后顺便把徐真的几绺头发打成了死结:“这是通灵玉牌,如果想提前回来,就抓着它喊我的名字。除了这个之外,其余的东西都不能带回去。”
太阳沉了下去,夜幕降临,微凉的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徐真乌黑的鬓发。
她的眼睛亮亮的,稍稍扬起了眉毛:“这回可说好了,三次之后无论是成是败,你都得从我的窝里滚出去。”
“好啊,”姜涣笑了,眸子弯成了月牙:“谨慎操作哦,咱们合作愉快。”
“我可没说现在去。”徐真将玉牌塞进衣领中,开始大着胆子指手画脚:“先去给我把碗洗了,用手一点一点洗干净,作为我给你买糖的报答。”
“你这是在使唤我?”姜涣不屑的轻哼一声,不打算理他。
她阴恻恻的笑了,眼睛似乎都泛着绿光:“你要是不答应也可以,卖身抵债我也是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