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如玉却是丝毫没有注意,他的眼中满是琳达小姐。两人找了边处一个角落坐下后便开始聊了起来。
同样享受舞会的还有林小爷,他很快从失血中恢复过来,又找了个姑娘谈笑。至于琳达小姐,既然他的好哥们儿看上了,且两人极似一对,那么对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他而言,自然便不再强求了。当然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并不稀罕洋人那股高人一等的心气,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传统美。
很快舞会主持人看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开场白,本还想要来波互动,但看台下人都各干各的,便草草宣布舞会开始。大厅里立刻顶灯一暗,氛围灯便开始星星点点亮了起来,优美的乐曲也响了起来。
棒打鸳鸯事不成
万如玉见舞会正是开始,便迫不及待地请琳达跳舞,琳达欣然答应。说别的他可能不行,但是舞会技能可是搭讪、聊天、跳舞样样精通,如果北洋大学开设舞会专业,那他就是当教授的第一人选。
此时,被万如玉无情“抛弃”的王语嫣见到万如玉携手琳达进入舞池,原本鼓鼓囊囊的身躯都要气炸了,她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别的妖艳贱货抢走,她一把拉过一个路过的男子道:“这位先生,我能不能请您跳支舞。”
那男子打量了一下王语嫣,便诚惶诚恐地道:“不不不,不用了,我今天腿脚不便。”说着一手捂着大腿佯装腿痛,逃也似的跑了。
王语嫣气哼哼地看着男子的背影,要是在自己家,谁敢这么对她!但没有认出是哪家公子,否则就让她爹打击报复。
接着,她愤怒地一把扯过一个路过的瘦巴巴的男子,用几近威胁的语气道:“走!跳舞去!”说完也没等男子回应便拖着他进入了舞池,徒留那男子的女伴愣在原地。
其实,王语嫣也并不会跳舞,她不会也不能让万如玉和那狐狸精跳的那么欢快。她学着舞池里的人那样一圈一圈转着逐渐靠近万如玉两人,而她的舞伴则被她拖来拖去,脑中不断回忆着、忏悔着此生造过的孽。
意乱情迷的万如玉忽觉身后有一个带着怨恨的硕大龙卷风在飞快地靠近他,就在他要被撞上是,琳达将万如玉一拉,恰好躲开了那致命的威胁。
王语嫣一击不成,又头一回,有转了回来冲向琳达。琳达泰然自若地连转几身靠入了万如玉的怀中。王语嫣看琳达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两人仍是优雅自然地舞动着,鼻子里顿时气一冒,将男伴一扯,又兜转回去,而那男伴只觉晕头转向,体内的肚肠也跟着一起打转,手都快要被扯断了。
这时另一小分队也加入了战斗,即吴德吴才两兄弟,两人全然不顾他人猎奇的眼神,相互挽着进入了舞池,他们的目的也是一样,得拆散万如玉和琳达这对亮鸳鸯。可显然他们的舞技要与他们吃喝嫖赌的本领差上千里,毕竟妓院里只需要看别人跳舞,自己并不需要亲自实操。
很快,相互踩脚的两人便闹起了分歧,撞到了林小爷身上,林小爷一米九大个被撞了一下没啥反应,反倒把瘦弱的吴德撞了个趔趄,吴德幽怨地看着林小爷飘然而去,又瞪了一眼吴才,瞄准了舞过来的万如玉便要去撞。
哪知此时,王语嫣也瞄准好了琳达,猛地来了一个肉弹冲击。
琳达翩然而舞但周围的一切却尽在掌握,见两个嫉妒小队冲来,她将万如玉一拉,两人飞快地闪走了。
王语嫣一下撞到了吴家两兄弟,直接将二人撞出了舞池,摔了个屁股朝天,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此时,音乐也停了下来。王语嫣将男伴一丢,斜了一眼回到座位的万如玉和琳达二人,胸中气闷更甚。
而吴家兄弟也是有苦没处说,因为他俩认得王语嫣是王司令千金,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了。
万如玉带着琳达来到了摩登酒楼的后花园里,两人手中晃荡一杯酒,欣赏着夜晚群星闪烁的天空。
万如玉借着微醺的状态道:“琳达小姐,您我是见过最美丽的女士。”
琳达抿嘴一笑:“史蒂芬先生该不会对每个女孩儿都说过同样的话吧?”
“当然没有啦,这是我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万如玉认真地站了起来,在琳达面前他仿佛又变回了一个纯情的小男生,讲琳达的任何话都当真,且重要至极。
琳达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史蒂芬。”说着她也站了起来,将雪白的双臂环住万如玉的脖子,眯着眼睛道:“史蒂芬,你也同时是我见过最绅士,最汉森的男人。”
万如玉面对琳达近在咫尺的脸庞,感受着她呼出来的带有葡萄酒味的温润气息,心脏“扑扑”地跳个不停,当他想要低下头去吻琳达时,只听得树后窸窸窣窣一阵声音,随后跳出两个来,万如玉的目光急忙绕过琳达,定睛一瞧,只见那两个黑影映着灯光和月光,清晰地能看到他们面色铁青,爆出的眼睛上挂满也血丝,一双獠牙豁出口来,嘴里发出“偶偶”的声音。
万如玉经历了两个月的坎坷旅途也见过几只妖魔鬼怪了,但是长得如此吓人的鬼还是第一次见,他被吓得“哇”了一声便丢下琳达自己个儿跑了。他一跑,其中一个黑影便追了上去。
万如玉慌不择路地在过道跑着,想要回到人多的大厅里,跑到转角处时正撞见本想前来打断万如玉和琳达卿卿我我的王语嫣,两人撞了个满怀。
王语嫣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用手紧紧抱着万如玉,任凭万如玉再要挣脱也挣不开。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当王语嫣见那鬼向她们俩冲来时,全然不惧,反而伸手一把扯住那鬼的衣领,顺势将其往墙上一撞,只听那鬼“哎哟”一声,她也全然不顾,边用她那粗壮的腿在鬼身上胡乱踢着。
那鬼挨了打,连忙求饶道:“别打别打,是我呀!是我呀!”说着赶忙摘下面具,两人一看,原是吴德假扮的鬼。
王语嫣又打了两下吴德道:“你个短命鬼,叫你晚上出来吓人!”心中却是高兴极了,因为万如玉又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啊!啊!”吴德揉着伤痛处站起身来,嘴里连连道:“对不住!对不住!我闹着玩呢!”心里却是暗爽之极,因为他打断了万如玉和琳达的“情到深处”。
最愤怒的是万如玉,他瞪着吴德,却因为他是陌生人,又是公共场合,一时不知该不该骂他,突然他想什么,一拍脑袋:“琳达小姐!”说着便要跑回去,结果却被王语嫣一把拉住。
万如玉扯着自己的手道:“你干什么!王语嫣!我又不喜欢你!你别缠着我!”
“我不!我才不会让你和那狐狸精好呢!”王语嫣哪里肯放手。
吴德杵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不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眼前的场景却像极了丈夫抛弃糟糠之妻要另寻新欢。
万如玉顾琳达心切,不断挣扎,可是瘦弱的他被王语嫣抓如小鸡,哪里能挣脱。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琳达的尖叫,三人一愣,万如玉立刻就脱了手,飞快地奔了出去。
万如玉跑到后花园见琳达站在那里,便跑过去双手抱住道:“琳达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琳达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手指着那草丛。
这时万如玉有意展现男子气概,大着胆子一步步探了过去,拨开草丛发现吴才脸上带着面具,身上穿着西装躺在草丛一动不动。
万如玉心里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哪有鬼穿西装的,这点伎俩都识不破!他过去用脚提了提吴才的脚:“喂!你们的恶作剧都被识破啦!赶紧起来吧!喂!还装什么死呀!”说着万如玉蹲下身去将吴才脸上的面具一扒,只见吴才脸色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牙关紧闭,身体僵直着,胸口也没有起伏。
万如玉吓得往后一仰,好在被随后跟来的王语嫣一把扶住:“玉哥哥,你没事吧?”说着顺着万如玉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吴才的死状。王语嫣一个千金小姐,虽说凶悍,但哪里见过死人,况且是死状甚惨的死人,她一把搂住万如玉大叫:“有死人!有死人!”
吴德看着吴才的尸体也愣愣站在原地被吓傻了。
后花园的动静惊动了厅里的众人,他们陆陆续续赶来,都被尸体吓得以手遮眼。
很快酒楼报警叫来了一队警察,这时,警察队里挤出了警察局长吴德才,他浑身哆嗦着来到呆住了的吴德边上晃了晃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道:“阿德,你没事吧?”随后就看到自己的二儿子直挺挺地躺在草丛里,他憋着的劲顿时散去了,他一下跪道吴才身边打着哭腔道:“我的儿!你怎么啦!”
警察局的二把手赶忙来劝慰吴德才,并让手下将众人带至大厅里。
那些警察在后花园窸窸窣窣好一阵后来了个小警察让众人可以回去了,只让琳达留下来,因为她是在场人。
“哎呀!”万如玉气愤的甩开王语嫣,来到琳达身边,将自己的西装为琳达披上:“琳达小姐,我留在这里陪你吧?”
琳达此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神态,显然她已经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她轻轻一推万如玉道:“不用了,史蒂芬,警察先生会保护我的。”
万如玉本想坚持,但又不想在琳达面前失了态,便轻轻吻了一下琳达的手,和林小爷同乘汽车回去了。
万如玉回头看着车后的摩登酒楼,脑中琢磨着。
林小爷见他想的出神以为他也被吓坏了,关切地问:“阿玉,你没事吧?”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万如玉双眼向上白着。
“你别担心了,警察会查出真。。。”
“究竟是为什么琳达小姐不让我留下来陪她呢?”万如玉问林小爷道。
“相的。。。”林小爷固执地将自己的话说完。
“难道是因为我丢下她一个人跑了?肯定是!”万如玉自问自答道。回到家后,脑子里满是琳达小姐的他不断思索着入了睡。
万如云
第二天,万如玉早早地便起床,精心打扮一番,坐上车一溜烟地去里琳达住的地方,却被告知琳达小姐现在不方便见客,要到晚上有空。他只得扫兴而归,路过街上,他心血来潮要为自己的心上人挑选礼物,便吩咐司机先回去了。
就在他满街逛悠时,一人往他肩上一拍,回头一看,是林小爷。
逛街可是林小爷的日常任务,三百六五天没有一天缺席的,小病无碍,风雨无阻。林小爷笑道:“阿玉,在这儿干嘛呢!”他眼看着万如玉手里的珠宝首饰,心中立刻就明了了:“哟!你还挺上心,看来这琳达小姐的石头裙底又多了个下膝人!”
万如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是石榴裙!让你以前上课打瞌睡!”
“嗨!什么裙都无所谓啦!”林小爷摆了摆手道:“走!品醉楼走起?”
万如玉一看天色,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他从没有如此急切地盼望着夜晚的到来,就好似小孩儿急切地盼着赶集的父母尽早归来一样,倒不是有多想念父母,而是想知道他们给自己带了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回来。
两人老位置落了座。今天,品翠楼说书先生换了换口味,讲的是西门庆遇潘金莲,边上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使得过往伙计不得不高声嚷着“让让!请请!”,男人们个个听得是津津有味。
“今天你那两个小朋友没来?”林小爷见万如玉小心翼翼地摆放着买来的礼物,没话找话地问道。
万如玉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去见姑娘还带俩孩子的吗?”
林小爷嘿嘿一笑:“没有,又不是鳏夫找寡妇!”
“那不就是!”万如玉低头抿了一口茶,摇了摇头道:“不好喝!还是英国红茶咖啡好喝!”
林小爷道:“这就是你不懂了!人英国人想喝绿茶还喝不到呢!”
“哦?”万如玉一挑眉。
“你不知道吧,我听我爹手底下那些跑船的伙计说了,人英国人对这绿茶爱着呢!只不过这绿茶运到英国船得跑上个。。。”林小爷扳了扳手指头:“要好多天呐!等运到中国那茶叶就霉了,变成红茶了,英国佬没办法,只能拿这发霉的红茶当茶喝了!”
“真的假的!”万如玉狐疑地看着林小爷。
“嗨!骗你我能长块肉?”林小爷一拍大腿。
“我怎么听说英国红茶是英国特种的,人家说英国人好地好,种出来的茶叶都和咱这里的不同,是红色的。我一听还挺有道理,要不英国人的头发颜色怎么不跟咱们一个色!”万如玉说着捋了捋自己的小分头,好让林小爷注意到他的发色。
“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林小爷只觉万如玉的故事更像真的。“对了!昨天舞会上死的那浪荡公子哥儿!”
“查出凶手啦?”万如玉知道林小爷说的是吴才。
“查不出来!”
万如玉狠狠地白了林小爷一眼,感觉他那说话大喘气颇有点说书先生和说相声的腔调。
“据说吴才的脖子上有个咬痕,尸体里的血全没了,尸体称了一称,少了一小半重量!验尸的警察都摸不着头绪!你说悬不悬!”
“那不是和前两天在这儿那人说的那事差不多。”万如玉指了指那个座。
“你还别说,真八九不离十。你说难道天津卫里还真有鬼不成?”林小爷从没见过鬼,也不信佛更不信什么耶稣,当然也从不信鬼,但这频频的事让他也开始动摇起来。
“说不准!”万如玉脑中闪过瘟疫魔临死前的脸,竟在这光天化日,人多嘈杂之地生出一丝恐惧来。
“不是人家说鬼均夜行,我们这大白天的用不着怕!”林小爷一副不知者无畏的模样。
“可是我晚上要去见琳达小姐。”万如玉纠结起来!
“哟!阿玉,够可以的呀!人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看你就是个写照!”林小爷轻飘飘地胡言乱语起来。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我才不要做鬼!”
两人听听书,聊聊天,只想着消磨这白天时光。”
另一边,在万府大宅内,虎子和板板两人蹲在院子里,两人各自双手抓着小黑和大白在比赛呢。
“准备好了吗?”虎子问板板。
“嗯!这回我一定赢你!”板板捋了捋大白的羽毛道:“加油!大白!”大白“昂”地一声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