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响听了便将视线又移到了万如玉身上，“史蒂芬先生，麻烦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的黑背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看得出来秦响的狗死了他很难过，甚至有些哽咽了。
“我？”万如玉顿了顿，好把先前的事情从记忆中搜寻出来，但他又不好意思直言是因为追着那道身影来到这儿的。“我出来散散步，凑巧来到这里，就看见了那。。。那具尸体。”
“散步？”秦响狐疑地看着万如玉，“散步怎么会散到这里来？”
“这里是。。。”万如玉不明所以。
“这里一般人不让过来。”小队长在一边解释道。
“那是因为。。。因为。。。”万如玉被那么一吓，脑子里的乱麻还没有理过来，一时间连谎话都编不出来了。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就找个地方好好想想吧。”秦响挥了挥手，“你们把史蒂芬先生带下去，等他想起来了再告诉我。”
“是！”两个家丁答应着走到万如玉身边微微一鞠躬：“史蒂芬先生请吧。”
“去哪儿？”万如玉不解地问。
“去司令部专门用来拷问犯人的密室。”秦响微笑着说道，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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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
“不，我不去！”万如玉想要脱开家丁的手，却被硬生生架了起来，他喊道：“放开我，我不去！我要见曼珠！”他努力挣扎但是因为刚才的呕吐而有些气力不继。
左右两个家丁任凭万如玉如何说，怎么挣扎都是不理，双手反而箍得更紧了。
“放开他。”曼珠沙华说着绕过一处花坛走了过来，众人都恭敬地朝她打了个招呼。曼珠沙华的眼神却只是看着秦响，“秦副官，你这样对待我的客人怕是不妥吧。”
“可是，我现在合理怀疑他杀了我的黑背！”到底是和曼珠沙华说话，秦响的语气也收敛了许多。
“哦？”曼珠沙华眉毛一挑，顺着秦响所指走进去看了，出来的时候只见她脸上依旧是从容和淡定，只怕验尸官来了也就这种表情了。“你那狗都死成那样了怎么会是史蒂芬干的呢，你没看他身上白白净净，一点血渍都没有吗。”
秦响愣了愣，不服气道：“他就不能害死我的黑背之后再换一身衣服吗？”
“如果是他杀的，又为什么要惊动巡逻呢？” 曼珠沙华走到万如玉身边，两个家丁连忙识相的让开了，她为万如玉整了整衣服。
“这谁知道呢，兴许他是贼喊捉贼，想要摆脱嫌疑！”秦响瞪了一眼万如玉。万如玉却躲闪过他的目光，朝着曼珠沙华笑了笑：“多亏你了，曼珠。”
曼珠沙华也笑了笑，转过头去对秦响说道：“秦副官，你这理由未免有些牵强。史蒂芬就还是呆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来得好，这样可以腾出你的拷问间，留给其他需要的人。”
“那我的黑背就白死了？”秦响明知自己已不能怎么样，却仍不肯让步，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输人不输阵！
“那倒不至于，以秦副官的能力，要查个杀狗的凶手应该是易如反掌吧。”曼珠沙华说着已经带着万如玉离开。
秦响朝着地上啐了口，嘴里咕哝道：“妈的，该死的小白脸！我要让你知道软饭不是这么好吃的！”
万如玉与曼珠分别回道房间，思维是一片混乱，脑中是“小精灵”的背影与秦响的黑背那半截尸体的画面交叠。
一直等到万如玉洗完温热的澡后，心情才平复下来，他照了照房里的镜子，镜中的人眼眶还是那么的深邃；五官还是那样的俊美；但头发还是那么的卷曲和不安分。他眉头皱了一皱，笑着咕哝了一句：“哎！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忽地一道风将万如玉房间里的窗猛地吹开了，响亮的碰撞声打破了万如玉的自恋状态。他赶紧走过去要关上窗户时，另一道窗也“嘭”地被吹开，还好万如玉躲得及时，窗框只撞到了他的左肩，但也还是疼得他倒吸凉气。
好不容易将窗户关回，万如玉宽下衣服来，好从镜子里看看肩上的伤，好在只是略微有些红肿，就当他吐出一口宽心气时，瞳孔立刻一收缩，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镜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身影！那身影呈现半透明状，透过它能清楚地看到后面的床椅家具陈设。万如玉再定睛一看，只见那影子披头散发，膀大腰圆，身上穿着件纱裙，分明是个鬼影！
“啊！鬼！”万如玉喉头噎住了，整个人一下反贴到了镜子上，面朝着那鬼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小心脏再次“嘭嘭”地鼓动起来，似乎想要跳出他的嗓子眼。
“讨厌！玉哥哥，又拿人家寻开心，人家是鬼魂啦！”那话语是那么的熟悉，让万如玉原本吓得快要失去的意识略微回了回。随即那鬼魂用手将自己脸上的头发拨了开，露出一张又白又大的脸来。
“你。。。语嫣？”万如玉被吓走的魂又重新钻回了身体里，眼前的鬼影正是王语嫣，就连穿着打扮也和那日在林子里分开时穿的一模一样，身材也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健康”。只是她的下身从小腿以下便看不见了。
“玉哥哥！我就知道你一眼能认出我来！”说着已经变成鬼魂的王语嫣就想昔日一样飞扑过来，想要抱抱万如玉。
“鬼啊！救命！”万如玉立马跳到了一边，随即往床上一跳，一滚，靠到了床头，同时还不忘将被子往身上拢了拢。
“怎么了，玉哥哥？我是语嫣啊！你干嘛这么怕我”王语嫣原地转了一圈，好让万如玉看清整个自己，“你看！”
看着王语嫣转身依然是那样的笨拙，万如玉有些相信，这也许就是王语嫣的鬼魂。“你真的是语嫣？”
“可不是！”
“那你这脚。。。”万如玉指了指王语嫣早已化为虚无的下身。
“这个啊！”王语嫣也看了看，却没有半点伤心难过，坦然笑道：“我已经变成鬼魂啦！所以脚就不见了，我们鬼魂都这样。”说着她开始慢慢上升，接着在空中飘来飘去，就好像房间是一个充满了水的泳池一样，“不过好就好在现在的我可轻可自在了！看！看！”她这样补了一句。
这时，只听房间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又传来了曼珠沙华的声音：“史蒂芬？你没事吧？”
一听是曼珠沙华的声音，万如玉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等打开门时，连他那散乱的卷发都已齐齐整整：“曼珠，你找我？”他胳膊肘倚靠在门框上，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但此刻地曼珠沙华更让他身躯一怔，只见她大波浪卷的头发披在肩上，有两缕还分垂两侧。身上穿着吊带的黑色丝质睡裙如瀑布般柔顺倾下，并将她的胸臀两部勾勒出来，还因走廊上的灯光，在这两部分留下了亮眼的高光。
“没有，我听到你房间有动静，担心你有事。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还是帅气的你。”曼珠沙华嘴角一扬，在万如玉脸上调戏般地抚了一下。
原本曼珠沙华的这一身造型已能迷死千万男人了，再加上这一挑逗，万如玉不自觉地身子弓了弓，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小兄弟已蠢蠢欲动。他咽了口口水，有点吞吞吐吐地问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你没事就好。晚安”曼珠沙华温柔地朝万如玉招了招手，便带着丰满而又妙曼转身走了。
直到“目送”曼珠沙华进了房间万如玉才回过神来，他心中怀疑自己已经逐步走向变态化，先是早上那个“小精灵”，再是曼珠沙华，他似乎喜欢上了女人多姿的背影。思绪直到他转回房间被王语嫣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大跳才打断，他原本打算“傲然挺立”的小兄弟也立刻颓废地垂了回去。
他愠怒道：“语嫣，你干什么，吓死人啊！”
此时的王语嫣脸上浮现出了幽怨的神情，倒不是厉鬼害人的那种，而是女人的嫉妒心。“好你个万如玉，我才刚死没多久，你就开始另觅新欢了！”
“什么就另觅新欢了！”万如玉此时已消除了对鬼魂王语嫣的恐惧，“咱俩又不是夫妻关系。”
“怎么不是！怎么不是了！”王语嫣浮躁地又开始在空中飘来飘去，“咱俩可能结过婚的！”
“誓词都没说完，结的哪门子婚！”万如玉一屁股坐到床上，二郎腿一翘，打算和王语嫣好好理论一番，好还自己一个清白的身子。
“你！”王语嫣飘地更快了，“我不管，快说！她是谁！要不然等她睡着了我就去害死她！”说着就势就要朝门外去，万如玉只当她说着玩，没想到王语嫣一下钻出半个身子到门外。
“等等！”万如玉没想到鬼魂还真能穿透物体，吓得连忙叫住她。
王语嫣又将脑袋转回来愤愤道：“好啊，你还这么关心她！我一定要去弄死她！”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她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那你说，我好看还是她好看。”王语嫣回到屋子里，装模作样地坐到万如玉身边，其实她并不能坐到实体的床上，只是没了重力的约束漂浮在空中而已。
“她。。。”看着王语嫣逐渐皱起的眉头万如玉连忙改口道：“当然没有你好看啦！”
“这还差不多！”尽管明知万如玉说的是假话，王语嫣依然心里舒坦。
跟你一辈子
“对了，你是怎么会变成那样的？”王语嫣现在成了鬼魂，再也不能摸自己，抱自己，万如玉没了心理负担，和她聊起天来都浑身轻松了。
“我？”王语嫣也很喜欢现在两人的状态，虽然心里带着点小小的可惜，因为自己再也不能触碰万如玉了，但如果正常情况下，两人哪里可能同坐一张床呢，“就是替你挡了一子弹啊！我当时就觉得胸口一疼，眼睛黑了一下。”王语嫣说着，脑中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接着浑身就变得轻飘飘的，我感觉自己能浮起来，结果一试，真能浮起来！”说话时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有点惊喜的一丝，就好像死对于她来说反倒是件好事。“但是当我浮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地上还有一具身体，我才知道我死了。”她脑袋略微一低，想起了疼她爱她的爹爹。
“那后来呢？”虽然王语嫣脸上看不出悲伤和难过，但是万如玉却有些愧疚，因为王语嫣就是替他挡子弹才死的，可以说他欠她一条命。
王语嫣突然抬起脑袋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道：“后来你不是知道，我看到你把我搂在怀里，叫我的名字，还偷偷抹了把眼泪。”
“没有，我才没有抹眼泪呢！”万如玉心虚道，“我是问你再后来呢，我们走了之后呢？”
王语嫣叹了口气，“那时我刚死，飘在半空中之后不能动弹了，一直等你们走远之后我才慢慢熟悉过来，我就循着你们的方向去找，可怎么也没找到。找你们没找到，倒是在林子里倒是碰上了几个鬼，它们说它们在林子里呆了好久好久了，算是老前辈，要收我这个新鬼入门。”
“那几个鬼也是人模人样？”万如玉好奇问。
“是，它们还能变来变去，看起来挺厉害的，没想到都是唬人的，它们想强拉我入伙，我不肯，我要找你嘛。”王语嫣说着朝万如玉抛了个媚眼，让万如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不肯它们就变成了几个大汉模样想吓唬我，结果我一拳捣散一个，全被我打跑了。”王语嫣还朝空中划了几拳，脸上露出得意的模样。
万如玉笑道：“没想到你活着的时候就横行霸道，死了还是这么。。。厉害。”被王语嫣那么一瞪，他连忙改口。
王语嫣鼻腔里傲娇的哼了一声，“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很快我又碰到了一个白瘦子一个矮胖子，那白瘦子个子高的很，舌头挂老长，说气话来尖声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矮胖子就爽快多了。”
“那是黑白无常？”万如玉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自己更喜欢西洋人那一套，他以为人死后不是下地狱就是上天堂。至于家里姨娘们嘴里那一套阎罗王、黑白无常什么的说辞，他是从来不信的，但听了王语嫣说的又信了有□□分，毕竟这段日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都碰到了，也不差这黑白无常了。
“兴许！”因为王司令迷信，王语嫣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他们怕不是来抓你走的！”万如玉有点紧张，转念一想，王语嫣不是活生生的，哦不，是她的鬼魂死生生在他面前，于是他又不紧张了。
“你也知道！”王语嫣浮到空中面对着万如玉，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上来就说要带我去地府，那我当然不肯啊，那白瘦子就让黑胖子抓我回去，还好那黑胖子说还没到时候，说可以放我先回家看我爹，所以我就回了趟家。”
“你找得着路？”万如玉好奇的问，因为他自己两次离家都找了好久才找到回家的路。
“我找不到我还不会问嘛！不过只能在晚上赶路，一到白天我就浑身没力气，要是被太阳照一下，身上就又疼又痒，所以只能躲在地底下，烦死人了！”王语嫣说着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胳膊肘，又咕哝了一句：“哎，以后再也不能在冬天晒太阳了。”
“问？问谁？”
“问鬼啊！难道还能问人？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鬼多得很，有打仗死的，饿死的，冻死的，多了去了！我就挨个问过来。走了好几天，终于让我找回了天津卫，我给见了我爹，他疼我的，见了我的魂也不怕，还想抱抱我。”说到这里，王语嫣有些伤心难过，但是她已经成了鬼魂，即使再悲伤也不会有眼泪了。
万如玉听了也心酸，如果可以，他愿意“牺牲色相”拥抱一下王语嫣，以给她些许安慰，但是如今人鬼殊途，能对上话已是不易。“别难过了，语嫣。”他只能这样安慰道。
听得心上人的安慰，王语嫣心中的悲伤立刻释然了，她笑道：“对了！我还去了你家。”
“哦？”万如玉眉毛一挑。
“我想着兴许你已经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