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蜀南暗道:不好,好在他和老鼠一般机敏,拨动这四肢一下便躲开了大白的啄击,接着它身形一动,在大白的背上过了个坡,没等大白将自己的长脖子转过来,它便上了桌子。
“昂昂!”大白扑扇着翅膀,身子却没能离地,自然,也够不着桌子上的肖蜀南。
“嘿嘿!你这蠢货!”肖蜀南朝地下看了看,心中这样想到。
突然,房门又被打开了,是虎子和板板满心欢喜地回来了,一个手里捧着一堆水果糖,一个手里捧着小米,那是在厨房重新拿的。两人刚进屋,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他们看见一只银灰色的大老鼠正半立在桌子上,两只前肢还抱着板板的一小块月饼,小嘴快速地在月饼上嚼动。
“可恶的老鼠!”板板气得一跺脚。
“抓住它!”虎子将水果糖往边上一丢,便扑了上去。
肖蜀南见虎子冲来立马舍了月饼,双腿一蹬,让虎子双手捏了个空。这时,它索性顺着虎子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身上,惊得虎子原地乱蹦,想把肖蜀南给震下来。果然,尽管肖蜀南双爪死死揪着虎子的衣服,但还是从虎子的领子处震到了腰间,又从腰间震到了裤腿上,最后掉到了地上。
“下来了!”板板叫道,手里捧的小米也赶紧往边上一搁,冲上去要用脚踩死这偷她食物的“小贼”。肖蜀南身子一落地立马就地一滚,板板的大脚跺到了离它尾巴仅一毫距离的地方,它甚至能感受到周围大地的震颤,心里惊道:好狠的娃娃!
性命攸关,肖蜀南再次拨动四肢,在虎子和板板的双脚缝里乱转,眼看就要逃到门口,它黑溜溜的小眼睛向后一看,一眯,心道:爷的身手咋样,不错吧!可还没等他得意,只觉周身光线一暗,随即身子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夹住了,由于力度还很大,把肖蜀南夹得舌头都吐了出来。原来是大白用它的喙把肖蜀南叼住了!
肖蜀南
“哈哈!干得好大白!”虎子喜道。
“干得好大白!”板板凑过来摸了摸大白的脑袋。
虎子小心翼翼地从大白嘴里接过大老鼠来,用力一捏,又把肖蜀南捏的舌头一吐吱吱叫唤,他愤愤道:“最近是捅了老鼠窝了!到处都有老鼠!”
“虎子哥。”这时,板板扯了扯虎子的衣角。
“干嘛?”
“你。。。觉得这大老鼠看着眼熟啊?”板板犹犹豫豫道。
虎子捏着手里的肖蜀南颠来倒去一阵后,不以为然道:“老鼠么。不都一个样,大不了肥一点小一点。”
板板绕着虎子的双手转来转去道:“你没发现它长得像咱们当初在巷子里遇见的那只。。。”
“鼠妖!”两人同时说道,虎子吓得松了手,好在大白又一口叼住了空中的肖蜀南。
被折腾的够呛的肖蜀南心道:娘的,士可杀不可辱!
很快,虎子恢复了平静,他再次从大白嘴里拿回肖蜀南道:“这鼠妖留在世上害人。”说着从腰间拔出了他的匕首并举到半空中,只见刀身闪过月色的寒光,让人眼睛刺痛。
妈呀!士可辱不可杀呀!肖蜀南心里急叫道,但是嘴里却只能发出吱吱的叫声。
“好你个鼠妖,死到临头还叫嚣,看我不把你剁成几块!”虎子一把将肖蜀南按到了板凳上。
“对!给它剁了,叫它偷吃我的月饼,然后把它烤了吃!”板板了鼻子似乎闻到了当初冬天在野地里烤的田鼠的香味。
虎子听了停了手里的刀,侧过头去看板板:“板板,咱们现在在人家家里了,不用再吃老鼠了。”
“可是它很好吃啊!”板板可惜道。
“那也不如猪肉牛肉好,况且这老鼠又臭又脏,保不齐吃出什么病来!”虎子摆出一副奶奶的口吻对板板谆谆教导。
“行,那咱们给它剁了喂猫司令!”板板说道。
“得了吧,那蠢猫,看见老鼠都怕!别说吃了。”虎子觉得猫司令不是在吃就是在睡,根本就是只废猫。
“那怎么办。”板板想不出主意了。
“管他呢!先剁了再说,要不然它又要变成人了!”虎子说着手中的匕首便飞快落下,就在匕首里肖蜀南还是半寸的距离是突然停住了。房间里传入了女人的歌声,动听婉转,让虎子板板瞬时陶醉其中,原本抓着肖蜀南的手也松开了,肖蜀南掉到了地上,但它也沉醉在歌声中,一时竟忘记了逃跑。大白也伸着脖子安安静静地听着歌声。
等到歌声散去,虎子和板板回过神来时,老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溜溜的人,即肖蜀南。
好在肖蜀南也及时回过神,暗道:不好!时间到了!他将一张板凳挡在了他的敏感部位前。他想就此跑路,但知道自己这样光溜溜的出去一定难以逃离守卫森严的司令部,就算躲开了巡逻部队,已经变回人形的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爬过高高的院墙。于是,屋内僵持住了。
“你。。。你个鼠妖,不要乱动!”虎子举着明晃晃的匕首,刀尖直指肖蜀南。“对!不要乱动!”板板躲到了虎子的身后,大白也伸着脖子对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说,你来我们房间做什么!”虎子见肖蜀南不说话便质问他。
“我。。。我不是来偷吃东西的!”肖蜀南说道。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虎子又问。
可肖蜀南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又说道:“我没有在街上的巷子里见过你们,也没有被你们看到过我会变成老鼠!”
“胡说,咱们那天明明见过,你还想抢我的钱,这才几天啊,你就开始抵赖!”虎子气道,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不光猥琐,还是个无赖!
“等等。。。虎子哥。。。”板板扯了扯虎子的衣角,犹犹豫豫说道:“他好像是在说反话!”
“反话?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和小翠也经常玩说反话的游戏”板板说道,脑中闪过一个扎着和她一样的羊角辫的小姑娘。“你在说反话对不对?”
这回肖蜀南不说话了,而是直率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感激板板能够理解他。
“那你见过我们对不对?”板板又问。
肖蜀南又点了点头。
“那你不是妖怪对不对?”
肖蜀南再次点了点头。
这下误会解开了,三人都长舒一口气,虎子和板板不用再担心鼠妖,肖蜀南也不用因为自己没办法说真话而感到交流困难了。
接下来,尽管肖蜀南的反话听起来非常别扭,但虎子和板板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就在一年前,这肖蜀南还是一个混迹江湖的小偷,由于盗术平乏,眼看在治安森严的天津卫就要混不下去了。后来听说这万富城肥的流油,便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这万富城治安显然就要差很多了,没多久,肖蜀南就混得是穿金戴银。这饱暖就要思前进了,之前他的盗术总被同行嘲笑,现在屡屡得手后,觉得自己已经进步了许多。便要挑战一下守卫最为森严也最有油水的地方,那就是万富城的司令部。
打定主意的他趁着夜色潜入后巷,来到司令部后院的围墙外。接着,他脑袋一甩,头上的辫子甩出一个弧度后恰好落到了自己的嘴里,他咬牙衔住。这是他刚出道时一个师傅交给他的技术,一来可以避免辫子过长而到处剌扯,二来可以让自己保持安静,不能出声。
他身手矫健地翻入司令部,谁知刚一落地,便从不远处跑来两个了年轻姑娘。肖蜀南连忙身形一动,钻进了边上的灌木丛里。两个姑娘嘻嘻哈哈地在园子里打闹着,似乎在抢一个小玩意儿。
肖蜀南原本干盗窃这一行,夜间的视力本就不差,再借着园子里的灯光就看清两个姑娘的脸,一个稍微年长点,身材很好,五官标志,棱角分明,显得略有凶相,但也是个美女。另一个年轻点的,眉毛平柔,与前者有几分相像,五官同样很是标志,但是没了凶相,多了分稚嫩,显得更加美丽可人。
看两个美女打闹显然很有趣,但肖蜀南白天没睡好再加上双腿蹲久了有些酸麻,一时身子没控住趔趄了一下,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用手把住了旁边灌木的枝干,才没有跌出去。
但是听到灌木丛里动静的两个姑娘停下了打闹。“姐姐,那里有什么东西,咱们过去看看。”原来两人是姐妹,她们伸着脑袋想要看清灌木丛里弄出动静来的是什么东西。
“啊?不要了吧妹妹,会不会是什么野兽。”虽然姐姐长得凶气,但胆子显然没有妹妹大。
“你还别说,说不定啊是只鬼呢!”妹妹扮了扮鬼脸。
姐姐连忙一手捂脸一手轻拍妹妹,“臭丫头,老是没大没小吓唬你姐姐。”
肖蜀南眼看两姐妹步步逼近,自己就要暴露时,屋子里有出来了一个矮胖子,那胖子穿着一身军装,胸口和肩上都挂满了花里胡哨的勋章。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军装的高个子男人,那男人身材笔挺,长得还算俊朗。这应该就是他们口中传的万富城的那个矮胖子司令吧!肖蜀南心中这样想着。
那胖子缓步走出来咳嗽了一声,那高个子便朝着两姐妹喊道:“金钗,银凤,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屋吧!”
姐姐听喊,便要朝屋里走。
妹妹却一把拉住姐姐,娇声娇气道:“不嘛,咱们再玩儿一会儿!”
“回屋吧,天色不早了,明天还有事呢!”高个子男人软声软气道。
“哼,就不!”妹妹显然不把男人放在眼里。
“听话,不然明天休想我带你们上街!”胖子语气略带威严地说道。
“哼!”妹妹嘴巴一翘,这才不情不愿地同姐姐回屋了。
险象环生的肖蜀南长舒一口气,便想跟着几人进屋,但恰好走过一队士兵,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士兵队伍走过时,厅堂里哪里还有四个人的身影。
没办法,肖蜀南只得左躲丫鬟,右避家丁,自己摸摸索索地来到二楼。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一个房间前面,侧耳抵在门上听了听,里面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于是,他便推门进入,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在里面翻箱倒柜一阵后毫无收获,心里暗骂一声:妈的!是间客房!
他来到了第二间,里面同样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气得在里面的一个花瓶摆设里撒了一泡尿。
接下来,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里面每间都是客房,每间都是什么也没有,把肖蜀南累了个够呛,他心里骂骂咧咧地来到楼道里,只见楼道尽头的最后一扇门与前面的房间相隔甚远。肖蜀南显然有些怠惰了,心道“妈的!什么鬼布局,累傻小子呢!拉倒!上三楼看看!”
转而他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心里狐疑这最后一间房里会不会藏着什么玄妙,才会与其他房间不同。这可以说是他的职业敏感,往往,人们都会将家当藏在最不起眼、最角落、最特殊的地方。
于是他决定再去看一看。他来到门前听了听,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什么动静,他一推门,门是锁着的,肖蜀南这时反而一笑,他知道越是锁着不让进的地方那一定越是有宝贝!他掏出一根铁丝,熟练地拧成一个怪形状,然后插入锁孔捣鼓一阵,再推时门就开了。“哼!得来全不。。。”他看了看走廊处的十来道门,心道“还是挺费工夫的。”随即只见他身子闪,进入了房间。
蛇蝎美人
进到房间里肖蜀南就立刻闻到整个房间充斥着的一股奇怪气味,既不算香也不是臭,与中药味类似,却又不一样。
这时,他才发现尽管外面的门都是一个样式,但是这房间却宽敞得不得了,也许这也是它为什么里其他客房这么远的原因。
里面四个角都昏昏暗暗地点有蜡烛,他看见有四个通顶的红木柜子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中间是通道,柜子上全是一格格的抽屉,就好像药房里的中药柜子一样。
中间有一大张桌面不太平整,已经有些坑坑洼洼的红木桌子,桌上还摆着许多磨砂黑陶瓷做成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头,里面养着一朵红色的花,丝丝蕊蕊都尽数张开,很是妖艳。
肖蜀南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蹑手蹑脚地来到桌前,想要看看这瓶瓶罐罐里头装了些什么好东西。这时,里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但不能确定是哪个罐子里发出的声音。
他伸手掀开一个筛盅一样的罐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失望地咂了咂嘴,觉得自己的听力好像有些退步。接着他又掀开一个倒扣着的碗,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这时,那个声音也越来越响让他的心里像猫挠似的好奇。他又打开一个罐子,只见里面放满了黄色的粉末,但是光线昏暗加上房间里气味太重,他并没有识别出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他并不是来满足他的好奇心的。他再掀开一个盅的盖子,往里面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就当他要失去耐心是只觉自己手上痒痒的,仔细一看,一只浑身毛刺的巨大的黑蜘蛛已经半个身子爬上了他的手背,那又大又鼓的肚子也已经贴在他的手背上了。原来这个蜘蛛是躲在盖子上!
没等肖蜀南甩手,蜘蛛便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背,剧烈的疼痛让他口中的辫子立刻脱落了。“啊!”肖蜀南立马将蜘蛛甩落在地,将其踩烂了。
等肖蜀南回过神来立马矮了矮身子,等了一分钟,周围没有动静,他才又舒出一口气来,暗骂房间主人:“什么他妈的恶趣味,竟然养这种怪东西!”
这时,他余光又扫到一个长方形的红木盒子,他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格,都垫着黑色绒布,一格空空如也,另一格里有一串银色的手链,上面还是一颗颗小铃铛,他轻轻拿起来颠了颠,手链发出“铃铃”的声音,似乎是银质的,心道:好歹也是开张了!说着往怀里一塞。
这时,他感觉自己眼前一模糊,脑袋一疼,身子一斜几乎要跌倒,他连忙伸手去扒拉桌子,身子稳住了,却将桌子上一个黄色的瓶子碰落下去。
随着瓶子“砰”地一声碎裂开,里面一股黑色的液体立刻溢了出来,但随即肖蜀南便发现这并非液体,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
见小虫往自己这里涌来,肖蜀南心惊肉跳,吓得连连后退。这时,只见群虫近道与肖蜀南一尺距离后便自动绕行,在肖蜀南周围形成了一个两尺直径的圆圈,圈中的肖蜀南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虫子也怕狐臭?等到虫子们都涌过后,肖蜀南再舒一口气,心道这司令部果然是机关重重。又摸着怀中的那件银饰心道:此地不宜久留,见好就收!没等他迈开脚步,只听架子后面一声木头的响动,随即一个女人的声音喝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