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的眼神锁定在仇敌身上,尽管毫无波动,将一切情绪全部隐藏,但那最深层的剧烈情感是永远都不会消散的。
奥卡姆饶有兴致地等候在原地,他眼神依旧带着挑衅,甚至还有——居高临下。
阿诺德站定,将托盘上的厚重帘布掀去,露出了闪着金光的昂贵赠品。他开口,根据卡萨规定的那般,向奥卡姆介绍、解释这样东西的昂贵隆重。
气温突然被拉至最低点,明明站在春日的暖阳中,可其他人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唯独琳娜,她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扇子,仿佛在欣赏一出极其精彩的歌剧。
奥卡姆不仅眼神中夹带着挑衅,甚至在阿诺德介绍完毕后,开始各方面地为难。
他问有关金属质地,某两种纯度不同的金子打磨出的装饰物究竟有什么不同;还问阿诺德这个徽章的打磨手艺。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也很难精确地回答出奥卡姆的问题。
琳娜都忍不住将折扇收起,正准备去摆平这场浪费时间的纷争时,她看到阿诺德隐藏在暗中的手。
捏着一柄锋利的小刀。
并且他的行动飞快不易察觉,按照现在的趋势,他大概是想悄无声息地将它划过奥卡姆的脖颈。
阿诺德的表情看似平静无比,并没有任何异常。除去琳娜之外,根本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包括就在跟前时刻紧盯着他的奥卡姆。
内心擦过一丝对他的赞许,但琳娜依然及时出声制止。
“阿诺德,时间不早了,父亲还在等着我回去用晚餐。”她不动声色地加深了眼中的警告。
在自己的不断紧逼下,琳娜看到她的执事再度黯淡了眼神。
刀锋的寒光还是如期闪过,但换来的仅仅是奥卡姆面颊上的一道擦伤。
他因为疼痛而叫喊了声,随后抬手去擦拭伤口。奥卡姆怎么也想不通这条伤口的来源,看着指尖染上的血迹,他再度将视线投向跟随琳娜远去的阿诺德。
血液还在不断渗出,他倒也没有擦拭,反倒是露出来了异常的兴奋,仿佛这一切都因为疼痛而起。
“真是一对有趣的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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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娜走出图尔斯庄园的大门时,视线不经意间擦过了不远处的王宫护卫岗。
她渐渐地顿足,看着那儿与逐渐下落的夕阳。
“你们先回去吧,我突然想去一个地方走走,阿诺德留下来就够了。”琳娜下达了命令。
那群侍女护卫唯唯诺诺,匆忙朝着奥克莱德庄园的方向跑去,很快莱克莉娜大街上,就只剩下了琳娜与阿诺德。
“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她率先朝着护卫岗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或是其他任何动作,仅仅只是开口。“但是还请你顾及场合,和我的身份。”
一通说教里听不出她的情绪,却满带着严肃之意。
琳娜不管阿诺德做什么反应,她飞快地整理了下自己,对着已经迎上前的王宫护卫露出微笑。
碍于其他人在,阿诺德没有得到道歉的机会。
琳娜来到这里并不是突发奇想,她早就在寻找机会拜访当日受到巫师攻击的那些护卫,想要询问他们的真实状况。
好在诺玛今天早上烤的饼干还剩不少,琳娜将它们从手篮里取出,作为慰问礼品发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护卫。
那几名淳朴的老男人见此,纷纷受宠若惊。
“琳娜小姐怎么突然来看我们这一群老头子了?”
琳娜委婉一笑:“当天如果没有你们的保护,我才不会安然无恙呢。一直在找时间来看望你们,但是庄园里的琐事太多,抽不出时间。”
见她这么说,那几名老护卫便各个欣慰地笑开了花。
经过一阵短暂的寒暄后,琳娜终于将话题牵引到了她的计划上。
“不知道几位先生,当天受到的伤都痊愈了吗?”她捏了一块小饼干塞进嘴里,借着黄昏里的黯然,凸显了她难得的俏皮。
关心是需要一层一层累计叠加的,现在的情况,都是刚才琳娜的精心布局。
几位护卫全部都是精通武力的粗糙人士,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领头的队长回答她:“当然,这都一个月了,而且说起这个来还很奇怪。”
琳娜顺着他的话说:“怎么了?内比特先生。”
护卫队长看了眼旁人:“祈祷仪式当天,虽然我们都近距离地受到了巫师的攻击,但是……当我们苏醒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