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动作奇快,压制过来,唐起一个拧腰转体,右臂发力,还没来得及扣住对方腕颈,那道人影就滑开了。他在漆黑的室内分辨不清,下一秒,只觉胸口一痛,整个人重心不稳,被大力掼到墙上,后背和后脑砸在坚硬的水泥墙上,他刚闷哼出声,喉哝就被锁住了。
一只骨感有力的手卡在咽喉,摁着那颗凸出的喉结。
唐起因为突然的窒息感而涨红了脸,他甚至觉得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拧断自己的脖子,可在被掐死之前,唐起打算自救一下,艰难的憋出一个音节:“秦……”
谁料突然砰地一记,唐起阵阵发懵,脑袋被敲得天旋地转。
那人已经松开了他的咽喉,面对面站立着等了半响,居然低喃了句:“还不晕?”
“挺抗揍啊。”说着又举起了手里的短棍,打算就着唐起的脑门再来一下。
唐起简直要跪了,可是意想中的闷棍并没敲下来,他靠着墙壁,捂住被重击过的额角,晕得满眼发花。
“嗯?”
唐起听见对方疑惑地扬了一声,似乎在感到困惑,举起的短棍放下了。
唐起怀疑自己有点轻微脑震荡,真怕再一棒子把自己敲傻。侥幸之余,唐起趁机避开,被对方迅速掣住了胳膊,他欲挣,对方大力一拧:“别动。”
唐起从这声警告中听出弦音,要是敢动就给他把胳膊卸了。
也是在这种对峙下,眼睛适应了黑暗,他隐约看见一缕轻烟,先拢成一团薄雾,缓慢续上来,变成一股弯弯绕绕的烟线,袅袅缠住指尖。
那人的目光在暗夜中闪了闪,星子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缕烟线,搭在唐起的腕颈。
唐起的指头抖了一下,烟线却没被打散,像绑上去的一股细绳,灵活中透出韧性。
唐起没忍住,缩了缩胳膊,正待此刻,楼下隐隐传来动静,像司博的声音,在喊:“小唐总……”
攥在胳膊上的力道一松,唐起下意识回头,对方已经蹲下身,端起地上已经烧烬的香炉,准备开溜。唐起一时嘴快,出声阻止:“等等……”
对方蓦地顿住,掉头回来,再次举起那根短棍。
唐起瞠目,往后退一步,脱口而出:“你往里面藏,我下去把人引开。”
对方闻言愣了一下,看着他,似乎在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刚才那一棍子抡傻了,或是故意使诈,等帮手上来二对一?
来不及解释,唐起以为对方默认了,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遂打算将司博带下去,谁料他刚一转身,后背就遭到偷袭,这次下了狠手,一击必晕,唐起瘫软倒地时,简直晕不瞑目。
……
唐起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和司博的呼喊声中醒来的,本就头痛欲裂,一睁眼就是一束强光刺进来,是司博开的手机自带的电筒,直接怼在他脸上。
唐起紧忙闭上眼,体悟到自己仍然躺在烂尾楼里,应该没昏过去多长时间。因为司博这才开始打电话,给等在车里的赵司机,心惊胆战地说:“赵、赵哥,您快上来一趟,小唐总晕倒了,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快来送医院……我我我又怕乱动他,还是打120吗……啊啊啊……”
唐起抬起手,拽住司博,吓得对方惊声尖叫。
唐起耳朵都麻了,忍着头疼说:“你手机别对着我,刺眼。”
“小唐总。”司博立刻蹲过来,将手机移开,“你醒啦,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唐起没功夫解释:“你上来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司博立刻反应过来,“您是被人袭击的吗,我现在马上报警。”
“不是。”唐起拦他,费力地坐起身,四下看了看,才指着某个大概的方向说,“我手机应该掉那边了,你帮我找一下。”
找回来的手机已经没电了,屏幕摔得粉碎,唐起都担心还能不能开机。
他压着额角的伤口,被搀扶下楼,到最近的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
由于额角破了道口子,血流了半张脸,看着吓人,也确实把司博吓住了。后脑勺肿了个大包,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有轻微脑震荡。
唐起坐在急诊室,抓着充电宝给手机输电,刚才他敷衍司博和医生说脑门上的伤是自己看不见路在楼梯边摔的,但手机一开机,他就沉不住气地打给罪魁祸首,找人算账。
结果打过去响了好几遍,直接忙音。
把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唐起血压飙高,一生气就上头,牵扯神经脑壳晕。
再折腾回家已经是半夜了,他进门按下开关,遮光窗帘自动合上后,才把滚了层灰的脏衣服换下来,光溜溜进淋浴室,拧开花洒,避开头上的伤简单冲澡。
唐起刷牙的时候撕开包扎,仔细看了看额角的伤口,缝了三四针,不算狰狞。
他对着镜子重新贴好纱布,一把扯掉腰间浴巾,披了件香槟色真丝睡袍,边系腰带进卧室。他想起上次手机在酒杯里面泡坏时,孙忘给他多送了一部,但自己正好换了新,就扔在抽屉当备用。
唐起找出来换卡,却无意瞥见抽屉里放着一只香薰,应该是之前购买家居用品时商家赠送的,让他联想起方才烂尾楼里的情景,墙角一炉香,还有缠上手腕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