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玛莎拉蒂还停在原先的位置,旁边一束阴惨惨的灯光,打进挡风玻璃里。
唐起就坐在车内,乍一看,脸色煞白。
副驾的车门拉开了又关上,秦禾坐上去,良久才开口:“能说说你那个梦吗?”
唐起侧头看她:“你信?”
不太信,但她别无选择,即便不是,也得给她编一个吧:“看你怎么说。”
“记不清了。”他没说谎,梦是纷乱的,第二天醒来就会忘干净,偶尔余下一点残存的片段,唐起模模糊糊地回忆,“有这么一副画面,勾着山川河流,却不是静止的,它好像会动,活了一样,河水在流淌,淹没过来,”唐起试图去想,身临其境地想,“山也慢慢压过来……”
想着想着,就重叠到龚倩月背上的裂隙,犹如河流与山脉,连绵起伏,纵横交错,形同地势山脉,然后脑子里就蹦出贞观图这三个字。
“我甚至连贞观舆图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知道舆图是古人对疆域图的叫法,现在统称地图,但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哪个地方的地图。
秦禾紧锁眉头:“山河会动?”
梦本来就是天马行空的虚幻,梦见山河会动,植物成精,都不稀奇,他从来都没当回事儿。
秦禾却认真在琢磨,并给出猜测:“是在回溯历史的地貌变迁过程吗?”
这脑回路可以呀,这都能给她联想起来。
唐起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人解析一场梦,他的梦,而且看秦禾的态度,当了真似的。
“还有呢?”秦禾问他。
“这图是哪朝哪代的?”唐起也问,“干什么的?”
“应该是个战乱时期吧。”具体哪朝哪代,没有详记,秦禾也不甚清楚,至于用来干什么,秦禾简单解说,“应该是副风水图。”
“风水?”
“对,是古代一名地师所绘。”秦禾告诉他,“而这位地师,名叫贞观。”
因为此图出自他手,后世人便称其为贞观舆图了。
“你说你从未耳闻,却偏偏梦见这副贞观舆图?”
唐起愣住。
秦禾直直盯住他,继续说:“多少风水先生,阴阳术士,世世代代为此寻了千百年,都寻求不得。”
这在业内不算多大个秘闻,却当秘闻一样捂着,滑稽了不是。
但凡有野心没野心的,都想去打听打听,因为这贞观舆图,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风水图。
多少人趋之若鹜,都不得窥其一角,唐起却说梦见过。
梦里的山川河流会移动,像活的,按理说,水会流,河自然是流动的,但是山体移动怎么解释?
这并不属于什么知识盲区吧?唐起道:“地壳运动啊。地壳结构改变、地壳内部物质变位,就会形成山脉和盆地的造山运动。”
这其实有点我跟你讲玄学,你跟我聊科学的意思了,风马牛不相及,不在一个频道上。
秦禾瘫着一张脸:“也就是说你梦见了一场地壳运动?”
那还说个求。
唐起却突然神色一肃:“这会不会是贞观舆图中预测出的一场□□?”
那就相当神奇了。
地师嘛,多少还是有点真本事傍身。
“地师。”秦禾道,“你以为是地质学家吗,还推测地壳运动的发展?”
“多少有些相似吧,现在看风水的,也是有几分科学依据了。”
唐起搞房地产的,他们地产行业大多数都信这个,哪家老板没结识几名风水大师,比如他的父辈,有时候拿地都会请风水先生掌掌眼。
但秦禾一句话就把他给问住了:“那你为什么会在龚倩月的身上看见这副贞观舆图?”
唐起默了半响:“人为?”
秦禾靠着椅背,闻言嘴角嘲讽地翘起来,带着冷意。
家属倒会去告殡仪馆人为毁坏遗体。
秦禾没接茬,攥着唐起的手机,垂头摁亮了,翻到相册,点开刚才拍下的照片,一张一张划过去,她说:“把照片微信发我吧。”
“你可以自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