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突然冒出来一句,吓得两人虎躯一震,扭过头,只看到刚刚那个小少年时,又同时松了口气:“圆子啊。”
小圆子纳闷儿:“怎么了?”
老春耿直道:“没什么,我们刚刚在背后说李怀信坏话。”
小圆子:“……”他身为李怀信自小到大的忠仆,一心向着自家殿下,有必要帮着说句话,“我们家殿下就是脾气不太好,但是人不坏的。”毕竟贵为皇子,又是太行道掌教千张机座下亲传弟子,二重身份加持,李怀信难免养出一身骄纵的脾气。
一早点头:“是吧,我们也只是说他脾气臭。”
老春附和:“对,没说他人坏。”
圆子以为对方理解:“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早立刻心血来潮的拐了话头:“圆子,咱们晚上吃豆腐吧,多给它两刀,切片儿。”说话间,她弯着一对儿月牙眼,冲圆子笑得人畜无害。
老春极力赞成:“片儿豆腐好啊,正赶上我最近牙口不太行,吃豆腐合适。那什么,还能磨两碗豆浆,喂小娃娃喝。”
小圆子能不知道这俩人一唱一和挤兑他家殿下吗,他又不好反驳,只能磕磕巴巴的同意:“……行……行吧……”
老春突然想起一事儿,问一早:“哎对了,你之前不是找小白了吗,她怎么说,这孩子留不留?”毕竟贞白才是这里的主人。
但是不提还好,一提,一早就相当糟心:“贞白根本指望不上,她被姓李的灌了迷魂汤。只要李怀信吹吹枕边风,那禹山上一切外来的生物,贞白绝对人畜不留,更何况这孩子吵夜,扰那祖宗睡觉了,贞白让我送到山下,给他找户好人家。”
老春沉默须臾,也知道他家小白被色迷了心窍,什么都由着李怀信的性子来,恨不能往死里惯他。为此,老春也是相当发愁:“那要不然,我去试试?”
一早摆手:“不顶用,除非李怀信同意。”
这就让人无计可施了。
一旁的小圆子莫名其妙:“殿下不是同意了吗?”
老春瞠目,茫然的看着小圆子:“……什么?”
一早也很惊奇:“他同意了?他什么时候同意的?”
小圆子笑起来“他最近是不是没让咱们把孩子扔了?”要说起来,还是他最了解自家殿下,“他没让咱们扔,基本就算默允了,只是没在明面上表态,但差不离就算接受了,同意咱们养。”
老春将信将疑:“真的?”
小圆子坚定的点头:“真的。”他家殿下其实很容易心软,早被那孩子一番亲近讨好的操作攻破了,即便孩子做了些适得其反的蠢事儿,他也没再嚷着把小东西扔出去的气话。
三人说话间,猛然发现小东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吓得急忙去寻,没成想这小崽子居然爬到了李怀信的房间里,很狗腿的抱住了李怀信的脚脖子,仰着小秃头一个劲儿傻乐,一边咯咯笑得贼开心。
李怀信:“……”他搞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这么钟情他这条腿?
一早、老春、小圆子刹在门口,望而却步:“……”
李怀信皱眉:“愣着干什么,还不抱走。”
三人齐刷刷冲进去,一早躬身去拎人,结果小崽子死拽着李怀信的裤腿不撒手,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他不放,导致李怀信刚换下来的白裤子又被那只爬过地的脏爪子抱出几个污手印。
李怀信眉头跳了几跳。
其余三人的心脏也跟着一跳,一早反应迅捷:“他知道错了。”
李怀信那口气窜到嗓子眼儿,才发现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这小崽子叫什么:“他叫什么?”
傻站着的三人都愣了,彼此茫然四顾了一会儿,一早突然福至心灵:“捡来的孩子还没取名,要不你给他取一个?”
老春寻思:“那他跟谁姓?”
“还用问?”李怀信道,“当然是随不知观的主人姓。”
一早眨巴几下眼睛:“随贞白么?”
李怀信不置可否,跟抱着他脚脖子的奶娃大眼瞪小眼片刻,忽然心头一动,赐了个字:“观。”
“观?”老春略一琢磨,领略其意道,“仰者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
一早:“贞观?”
二字相连,老春拍手叫好:“贞,正也;观,示也;‘贞观’以正示人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这名字取得好呀。”
李怀信翘了翘嘴角:“他以后就叫贞观吧。”
“贞观好,”老春乐得蹲下身,伸手指头勾奶娃的下巴,逗弄道,“贞观,小贞观,以后你就叫贞观啦,咱有名字咯。”
一早很开心,蹲那捏奶娃的小鼻头:“你果然没抱错大腿啊。”这条大腿居然给他抱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