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香——不若的马甲
时间:2022-05-27 07:00:19

  “你还不知道吗?”周毅说,“挺严重的,我估计得做遗体整容,一会儿单位就该给你打电话了吧。”

  “什么时候出的事儿?”

  “好像昨天早上。”

  “我马上过去。”

  秦禾挂断电话,腾得起身,动作幅度一大就抻到后背的伤口,浴缸里的血水淌到地砖上,她顾不上疼,迅速擦干身上的血水,换衣服出门。

  秦禾这两天水米未进,又失血过多,在浴缸里泡得头昏脑胀,走路的时候双腿发软,差点连车门都拉不开。司机扭头,瞄见秦禾那副虚弱惨白的样子还以为她得了什么重病,听对方说去殡仪馆后,司机才脑补她这模样应该是家里至亲去世,遭到打击,悲伤过度。

  秦禾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正好看见唐起跟另外一个男人从告别厅出来,隔着七八米的距离,彼此四目相对的瞬间同时驻足。

  她看见唐起的眼圈红着,眼下一片青色,嘴唇微微发紫。只定定望了她一眼,这一眼好似隔着千重山和万重水,秦禾来不及品出其中意味,唐起就移开了视线,迈过脚下一个台阶,陌生得就像跟她素不相识。

  秦禾心里突然被狠狠扎了一下,生生的疼,随即目睹一辆黑车缓缓驶停到他面前,车门自动打开,唐起躬身坐进去,把脸偏向另一边,自始至终没朝秦禾看一眼。

  秦禾往车前挪了几步,想迈过去。

  唐起盯着车窗外,双目无神的看着告别厅那处摆放着一排排的白菊花圈。

  车子发动,缓缓从秦禾面前驶过,她不得不让开一步,又紧追一步,盯着车窗里唐起如死灰般的侧脸,张口:“唐起……”

  车厢封闭的,听不见秦禾那声低语,倒是江明成注意到了外面人的口型,问了句:“那人认识吗?”

  司机也注意到外头的女人,因为她刚才挡了道,又一直在盯着他们车内看,司机降了车速,正犹豫要不要停。

  唐起没回头,淡声道:“走吧。”

  直到车子即将驶出殡仪馆,唐起才透过后视镜,看秦禾逐渐变小的缩影,耳边响起这个人冷情的声音,像落下的一把铡刀:“唐起,以后别联系我了……咱俩就到这儿吧。”

  行,就到这儿。

  他连死的心都有,没余力再对秦禾死缠烂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爱不得就不爱了,再也别见了,他不想看见秦禾,一点都不想。

  所以刚才跟殡仪馆工作人员接洽的时候,他特意避开秦禾,选了另外一名服务遗体整容的入殓师。

  秦禾立在原地,瞧着车影消失,还有唐起那个伤心冷漠的样子,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种节骨眼儿上干了件多混账的事儿,然后追悔莫及的揪心。

  他得多难受啊。

  一想到这点,秦禾心底的愧疚自责又加深几分。

  “秦禾。”周毅朝她快步走近,“来了。”

  秦禾收回目光,盯着脚下,沉默着点了下头。

  “我刚刚去了趟办公楼,怎么样了,见没见到小唐总?出这么大事儿,他没告诉你吗?欸,秦禾,你脸色怎么这么吓人?你没事儿吧?”

  秦禾摇了摇头:“没事。”

  “不是啊,”周毅担心道,“你出门前没照镜子还是咋地?脸色白得跟冰抽里冻硬的尸体一样,你是不是生病了?”

  秦禾确实没照镜子,顾不上,但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敷衍说:“重感冒。”

  “去看过吗?吃没吃药?”

  秦禾点头:“知道唐庚在哪间吗,我过去看看。”

  周毅给她指了指:“那边单间的冰棺,我说你这么不舒服就请假吧,别硬抗,去医院吊个水,好得快。”

  她没接茬,转身往安顿唐庚的单间走,步子轻得发飘,背上撕裂般的疼,疼得额头冒冷汗。

  “秦禾!”周毅吼了一嗓子,上前一把拽住她软弱无骨的手腕,“你受伤了?”

  秦禾蹙眉,本打算装傻充愣的应付过去:“什么?”

  “你在流血!”周毅指了指她方才站过的地面,赫然落了几滴血点子。

  她今天刻意穿的一身黑,后背被鲜血洇湿了大片,不仔细看会以为是汗。其实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在流血,被周毅不轻不重的一拽,她就踉跄了一下。

  “你站都站不稳了,伤哪儿了?后背?”说着就要去撩她衣摆。

  “大庭广众的,”秦禾及时挡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呐。”

  周毅还是摸到了那片潮湿的衣摆,摸到一手血,脸色顿时大变。

  秦禾脑仁疼,太阳穴一突一突开始跳,她真的不想应付这种情况,然而避不开:“不当心划了一下。”

  周毅信她才有鬼了,得划多深的口子才流这么多血,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强行验伤,结果衣服撩到一半,周毅就吓住了。秦禾猛一个转身,往旁边避开一步,她也是没力气挣,连走路都吃不住劲儿,否则不会让周毅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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