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秦禾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告诉他:“社神就是土地神。”
唐起却蓦地想到什么:“你有没有听过剥皮楦草?”
“剥皮听过,楦草……”
唐起接话:“传说是明朝法律《大诰》中的一种酷刑,但有待考证,”唐起也是在学业烦闷时,随便翻阅过一些传奇看来解压的,“就是把贪官的人皮扒下来,里面填充稻草,做成“皮草囊”,悬挂在土地庙旁示众,因此民间有的百姓把土地庙也称为‘皮场庙’。”
“如果说,这栋烂尾楼,就是一座皮场庙。”秦禾沉吟道,“那在皮场庙执行扒皮之刑,理应祭祀社神。”
“可皮场庙扒的是贪官的皮,”唐起揪住这个切入点,“龚倩月呢?”
“贪官不就是贪欲?谁没有贪欲呢?”秦禾声音低下去,若说她之前还对唐起的话感到怀疑,那么现在,她已经可以笃定了,“何况这剥下的人皮是张贞观舆图。”
“可……”唐起蓦地驻足,因为他又看见了那块半埋在地上的板砖。
一而再再而三,难免心生古怪。
于是唐起蹲下身,却发现这块砖石前后并无被他踢过的痕迹,难道这种石块埋了好几处?
他与秦禾一说,后者道:“你把这块砖挖出来。”
唐起掰了两下,没掰动,土埋得紧实,他便在周边捡了块废钢筋,再转回来,却见那抹黑影覆在了砖石上。
这玩意儿一直跟着他。
唐起心头打怵,问秦禾:“真要挖啊?”
“嗯。”
唐起内心无比挣扎:“上面有影子。”
秦禾知道:“怕呀?”
“正常人都会怕吧。”
“也是。”秦禾表示理解,“不过我猜测这里有个阵法,所以才让你挖开看看,只要把阵法破了,你就可以出来了。”
原来他是被困在了阵中?
“什么阵法?”
“得挖开看了才知道。”
唐起心一横,蹲上去,在废钢筋铲下去的瞬间刹住胳膊:“会不会有危险?”
秦禾也说不准,毕竟还没摸清状况,但是唐起似乎没打算等她开口,钢筋就铲进了土里。
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的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顾虑多了会绊住脚,如果秦禾说危险,他就不挖了吗?
何必瞻前顾后,困在此惶惶不安。
路是靠自己蹚出来的,这个道理他自小就懂,想出去,就要去经历。
哪怕挖的过程中,这个影子可能会爬出来,然后抓住他的手,唐起脑子里闪过无数惊悚的画面,甚至想过这一下下去会不会伤到这只煞,然后听见鬼哭惨嚎。
想着想着,就挖到了东西,大概埋了半截手指那么深,贴着砖头的地缝里,竖着枚铜钱。
唐起抠出来,吹了灰,辨认钱面上的楷书字:“嘉庆通宝。”
“只有一枚?”
唐起又刨深了一指,把整块砖石挖出来,却端详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普普通通一块砖,并立着一枚嘉庆通宝。
这铜钱属于普通较常见的小平钱,唐起没研究过,看着不似仿品。
秦禾道:“你一直往东走,注意脚下类似相同埋法的砖块。”
唐起依言而行,果然没多远又看见一处,是他之前绊过脚的那块,两面还有磕痕,同样挖出来一枚铜钱,为乾隆通宝。
毋庸置疑,这些地方埋的是五帝钱,接着他又刨出雍正通宝,唐起捏在掌心,正准备找余下两枚,站起身,却蓦地愣住。
原本笼罩着的雾霾突然直接消散了,遥远的街灯照射进来,不再是一片漆黑。
四周也不再空旷,唐起站在围挡内,相隔仅仅几步之距,他只要往前,就能沿着这圈围挡走出去。
明明看起来那么容易,他却兜兜转转,走地费尽心力。
终于落到现实了,唐起一回头,看见秦禾站在烂尾楼的高墙下,面前放着一盆冒浓烟的木炭。
仿佛经久未见般,唐起心绪难平,朝秦禾走过去,把人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怕是个假象:“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