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发生了什么？”方彩妍跪扑到笼子前。
“你怎么来了？”梁千姜扭过头去，不敢看她。更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方彩妍紧紧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你快走吧，你走吧。”
“是余楚然么？是她对不对？”从余楚然出现的那一刻，方彩妍就该想到的。她现在只恨自己发现的太晚了。“阿姜别怕，我救你出去。”
而梁千姜却推开了她的手，用尽力气吼道：“你走啊，你过来干什么？你快走啊！”
看见她这样，方彩妍还怎会离开？她开枪打碎笼锁，解开捆住梁千姜的绳索。
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她的双手双脚都呈黑紫色。冰凉冰凉的。
“是熊瀚漠让你来的？”梁千姜双眸噙泪，看着她。
方彩妍点点头：“你先别管别的，我救你出去。”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让你进来？还撤走了门外的保镖？”就算被折磨成这样，梁千姜的神志也是清晰的。
这一点方彩妍自然想到了，她自小跟熊瀚漠一起长大，怎会不知道他的城府？可她不能看见梁千姜在这里受苦，哪怕被发现后，自己可能会更惨。这是她欠她的，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阿姜，你一会儿从窗户跳下去。下去后右转的第二个房间，有个地下室。你先躲进去，然后在想办法逃跑。”虽然方彩妍也知道她能逃出去的希望渺茫，但总要试一试的。“还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阿姜，你是我最好的姐妹。这辈子，我欠你的。若有来生，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原谅你了。”梁千姜看着她。其实她早就原谅她了。从她第一次帮助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原谅她了。
啪啪啪——门外传来了掌声，熊瀚漠带着一种保镖推门而入：“真是感人肺腑啊。”他掐住方彩妍的脖子，“你就是这么教学的？真是让我失望呢。”
方彩妍挣开他的手，护在梁千姜身前：“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你就放过她吧，好不好？”
看着熊瀚漠冰冷的双眸，她干脆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求求你放过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放过她，不要再折磨她了。”
“阿妍。”梁千姜歪坐在她背后，因为发瘾全身颤抖，“我说了，我原谅你了。你不用如此的。”
听见她颤抖的声音，方彩妍赶忙回头，慌乱的给她擦拭着冷汗。旋即转身，跪爬道熊瀚漠身边，抓住他的裤脚：“给阿姜打针，快，快啊！”
她不是不相信梁千姜的毅力，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若不给她违禁品，她可能会死的。
熊瀚漠自然不会让梁千姜死，何况辛喆也要留住她。保镖过去拉起瘫软的梁千姜，给她打了一针。
现在梁千姜已经不反抗了，因为她知道反抗也没什么用。而且，打完针真的会好受很多。
缓了一会儿，她有些力气了。拽起方彩妍，直视熊瀚漠：“我知道你不会放过她。但能不能给她一个痛快？”
现在她对这个疯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知道，方彩妍背叛了他，他肯定是不会原谅了。只是她希望能让方彩妍有尊严的离开。
“感人，真感人。”熊瀚漠好似看完了一出大戏，满意的点点头。他怜爱的轻抚梁千姜苍白的脸颊。“宝贝啊，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说我不会原谅背叛我的人，不是要命那么简单。你能留在这里，是因为我爱你。但她不一样，她跟你没法比。不过，我可以让你看着，这样你心里是不是能踏实些啊。”
他这么说，方彩妍大概能猜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了。她跪求：“别让她看见，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可以死，但不要让她看见。”说着，她立即起身就要去夺保镖手中的枪。
可保镖对她有所防备，动作利索的躲开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方彩妍坐在地上。她看着梁千姜，梁千姜也看着她。
她那哀求的眼神让梁千姜想起了战场。那时就算她们下一秒可能就会天人永隔，可至少她们是快乐的，是骄傲的。
现在呢？她们两个就是任人摆布的玩具，根本无力反抗。
保镖们给梁千姜注射完了药，将她拖倒了床边。熊瀚漠抱着她坐起来：“宝贝，接下来咱们一起看戏吧。”
“不……”注射完药物的梁千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闭上了眼。
很快，屋内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方彩妍的哭声：“阿姜，不要睁眼。不要！”
熊瀚漠抱着梁千姜：“既然宝贝不想看，那我给你形容啊。现在呢，你最好的姐妹躺在地上，身材不错，是真的不错。在她身边呢，有……我数数啊，算了，大概二三十个人吧，屋外还有多少在排队我就不知道了。”
“够了。”梁千姜的声音很小。她不愿听熊瀚漠再形容下去，自己睁开了眼。
一睁眼，她就看见方彩妍的头被按在地上，一个男人很快过来跪在她面前用肮脏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嘴。
“不要……阿姜……”方彩妍的泪缓缓滑落，她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这四个字。她不想临死前，还让梁千姜看见自己这般不看的模样。可她们都没办法。
光是听熊瀚漠转述，远远没有亲眼看见来的震撼。这一刻梁千姜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可偏偏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张开嘴，许久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看着自己最好的姐妹被践踏，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宝贝别哭，我会心疼的。是不好看么？看来人还不够多啊。再去叫一百人来，今天让大家都乐呵乐呵。”熊瀚漠拿出一根小熊棒棒糖，跟梁千姜一同分享。
她的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彩妍已经麻木了。她停止了挣扎跟哭喊，只是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般，躺在地上。若不是她还在呼吸，熊瀚漠怕是真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结束了么？给她盖件衣服，好么？”此时梁千姜虽说还是不能动弹，可已经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她眼睁睁的看了一天，从一开始的挣扎，慢慢到无力、懊悔、心疼、最后是妥协。她不能做别的，只是希望他们给能方彩妍盖一件衣服，别让她继续这样躺在地上。
“不行哦宝贝，她还活着呢。”熊瀚漠却嘟了嘟嘴，用最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最狠毒的话。他看着梁千姜，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宝贝饿了吧。正好，咱们吃热乎的。”
见保镖拿出匕首走向方彩妍，梁千姜瞪大了双眸：“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而躺在地上的方彩妍已经无力挣扎了。她就那样看着匕首划破自己的皮肤，甚至连叫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殷红的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随着伤口越来越深，她终于忍不住了：“不要，不要！”她疼得全身颤抖，几度晕厥都被保镖唤醒了。
“熊瀚漠，求求你不要。是我的错，我的错。”梁千姜瞪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求饶。
可熊瀚漠只是温柔的舔去了她的泪，并未让保镖停手：“怎么会是宝贝的错呢？分明是她背叛了我。虽然宝贝也是卧底，但没办法，谁让我爱你呢？”
“你放了她，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熊瀚漠。瀚漠，我不走了。我留下来，要杀要剐随你。你要留着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放了她好不好？”梁千姜的双眸中充满哀求。
她这辈子没求过人，也不会求人。她只知道，这样下去方彩妍会被活活痛死。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剖腹，这是怎样的疼痛，她无法想象。她原本以为刚才那上百个男人的作为就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熊瀚漠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她。
“阿姜……”没等熊瀚漠说话，方彩妍虚弱的开口，“不要求他。他会不得好死的，熊瀚漠，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你会遭到报应的！”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她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身旁的医护人员手里还拿着她的肺脏，检查了一下她的生命体征，立马到：“快！先取心脏！”他在乎的不是人命，而是她的内脏。
他们将能用的内脏取出来放在了瓶子里，朝着熊瀚漠微微颔首，便下去联系卖家了。
看着地上开膛破肚，被掏空的方彩妍，梁千姜整个人都傻了。她无法理解这个世界，这个熊瀚漠的世界。这要有多疯狂才能如此啊。
偏偏这时，熊瀚漠上前，双手捧起那被抛弃的心脏，走到梁千姜面前：“宝贝，你摸，还是热的。”
那厮方彩妍的心脏，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法售卖，就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
梁千姜看着那颗心，仿佛还能看见它在跳动。她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连成串砸在了被子上。她扭过头去，想大喊出声。可不管她多用力，发出来的只是短促的呜咽。
那是她最好的姐妹啊，是她遇见索滨前，最在乎的人。她们一起饿肚子、一起训练、一起被折磨。她们携手面对过生死，面对过枪林弹雨。
只要有彼此在，她们总是在笑。她们两个曾被众人称为军队双花。人们看见她们两个的时候，总会露出艳羡的神情。
她们一起大闹、一起站岗、一起讲鬼故事吓唬对方。在彼此面前，她们不是人人敬仰的军士长，只是一对无忧无虑的姐妹。
在军队，她们没有手机跟电脑。她们就打雪仗、打水仗、相互追着跑。哪怕只是玩一些小孩子的东西，她们也很快乐。因为在她们身边的，是自己最相信的姐妹。
负重跑山，她们会彼此扶持，互相鼓励。潜入泥潭，她们会不顾名次，回头拉着对方继续前行。面对敌人，她们无畏无惧，背对背，消灭仇人。
她们也会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挤在一个被窝抢被子。也会玩枕头大战。那些日子，梁千姜所有的笑容都是为了方彩妍，后者亦然。
梁千姜记得，她们通过虐俘训练的时候，方彩妍说过：“阿姜，有你我真的很开心。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姐妹。要是有来生，我就投胎成一个男人娶你，然后全心全意的爱你。要是你不信我，我就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你看，你会发现里面都是你。”
而现在，她的心都在自己眼前。梁千姜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过去的点滴。方彩妍曾经的话，回荡在耳边。
“阿姜，你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他们说咱俩是一对，真是可笑。不过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取向了，说不定我真的喜欢你呢。”
“阿姜，看！鸡腿。还好我抢的快，那帮人简直就是土匪。给你，你受伤了，需要补补。”
“阿姜，咱们说好了。要是有一天我在战场上受伤了，肯定救不活了，你就给我个痛快。我不想被活活痛死。如果是你，我也会帮你的。”
“阿姜，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那一定是逼不得已。请你相信，无论如何，我都是爱你的。爱你哦~”
看着那颗心脏，回想着过往。再看看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方彩妍，梁千姜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这样的折磨。她明明是个很怕疼的人，却被活活剖腹，她有多绝望啊。
可事情到这还没结束。熊瀚漠扔下那颗心，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宝贝饿了吧，别急。很快就做好了。她有锻炼的，肉应该会很好吃。”
闻言，梁千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已经死了，你还不肯放过她？”
“她死的太快了，我还没看够呢。而且这么久没吃东西了，宝贝难道不饿么？”熊瀚漠指挥着保镖们，“快，抬下去。脸上的东西就不要了。肋骨不错，煎了吧。腿什么的做成汤就好了。”
眼睁睁地看着方彩妍被抬下去，又变成了一道道美食送上来。梁千姜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笑了，笑得那样苦涩。
“来宝贝，先喝汤。”熊瀚漠捏着她的嘴往下灌。
看着砂锅中的肉，那是方彩妍啊。
梁千姜刚要吐，就被熊瀚漠捂住了嘴：“宝贝，不许浪费哦~”
然后他又强迫她吃了肉。为了防止她吐出来，熊瀚漠还拿东西往下压。看见她咽下，又喂她一块。
这顿饭，是梁千姜吃过最慢的一顿饭了。她吃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心里嘴里都是苦的。苦的让她想吐。
这两天的见闻颠覆了她前二十多年的所有认知。她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那么大。她不明白为什么能有人残忍成这个样子。她不明白生命为什么那么脆弱。
她不明白的还有太多太多，她想不通，看不透。到最后她已经放弃了挣扎，愣愣的看着前方。那里似乎还有方彩妍跟谭良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