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如黄景仪所愿倒吸一口冷气, 张平难免想起和谢盛辰一起的“道侣”, 她好像姓江来着,真是细思极恐。
有人当场表达了不满,阴阳怪气地说:“贵宗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收。”
“我可以担保他们都是好孩子,”苏沐直冒冷汗,找了个听起来相当合情合理的理由:“虽然他们的亲人确实和魔修有所牵涉,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谢盛辰和江羡云一直在替宗门解决问题。”
苏瑶也站了起来:“我作为大师姐也可以证明他二人绝不会和魔修同流合污。”
“我也能,我很了解他们的为人。”张岚宇鼓起勇气,大声附和了一句。
张平被自家儿子的举动吓得够呛,谢盛辰什么人他心里有数,但眼下这个局面显然不是该出风头的时候,当正道之首聚集在一处时,魔修无疑是最敏感的话题。
张平想,逮着机会他要提点下儿子什么是明哲保身之道,实在不济放着他来也可啊。
张平只好顺着张岚宇的话说:“不错,老夫也信任盛辰这孩子。”他留了点余地,没把江羡云算在内,他可一点也不了解她,万一此女投奔了她外祖父的阵营,他岂不是要被打脸,往严重了想张府也会被当成一丘之貉。
老天保佑,张平只希望谢盛辰争气些,凭他的资质,什么样的道侣找不着,就非得要江桃燕的女儿?
凡是修真界有点声望的人都知道,江桃燕试图让魔修改邪归正重新被世人所接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谁承想那个江桃燕不过是以退为进,骗了谢含玫这个傻女人的信任,然后找机会杀了她给正道造成损失。
苏沐此人确实是个能干的,不然夜非渊也不会放心将偌大的万灵宗交由他一人打理。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尽管有人在替江羡云他们说话,但苏沐深知要让这些人真正接受有多难。
和苏沐同辈的人经历了魔修从规规矩矩做人到恶势再起的起伏。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改变,鲜有人知那是江桃燕和她夫君努力的结果。
谢含玫知道,可她被害死了,还冤枉到了江桃燕头上,她成了正魔两道关系恶化的导火索。
苏沐也知道,但他身为大宗掌门,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他还有个女儿,正因此苏沐甚至不能告诉众人江桃燕真实的一面,哪怕他说的是实话。
偏见是根深蒂固的,但魔修也让他们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人,更何况若人人都信奉杀人夺修为的那一套,试想整个修真界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就算魔修那边也有好人,但世道注定要让他们背负不公。
苏沐决定利用谢家的事让众人先把责难弟子身份的事放在一边,然而他还没开这个口就见夜非渊风尘仆仆地从天而降:“本尊到处寻你,结果你竟在这儿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吃喝喝。”
苏沐:“…”我不是我没有。
有人认出夜非渊,激动地行礼:“拜见尊上。”
在万灵宗,能被称做尊上的人只有一个,宴会的氛围火热起来,夜非渊可是他们从小憧憬的对象。
夜非渊对这些人理都不理一下,他早就过了和小迷弟打成一片的年纪,再说徒弟的朋友他结交做甚?
“辛苦师尊,只是师尊是不是忘了什么人…”苏沐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愣是没见到夜非渊身后有谁跟着,便打了哑谜暗示他。
苏瑶身为女儿秒懂父亲的意思,看来师弟师妹是跟着夜非渊走了,她为两人捏了一把汗,江羡云他们再不出面对质就要由着这些人胡说到底了。
夜非渊的回答简单粗暴:“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师尊再好好想想。”苏沐的眼睛疯狂瞥向空着的两个位置,希望能让夜非渊开窍。
夜非渊差点以为苏沐的眼睛是坏掉了,好在他终于理解了苏沐想问什么,便说:“我把江羡云和谢盛辰丢在魔域了。”
苏沐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冷凝,他在心中流泪,早知道就不问了,师尊你怎么把人丢在那种地方自个回来了,还有,你其实不用连名带姓说的这么详细。
苏沐朝众人讷笑道:“他俩不久前才刚解决谢家的事,师尊你太心急了,好歹让他们缓上几天再布置新任务。”
没错,他要一口咬定谢盛辰和江羡云去魔域是师命难违。
晚宴就这样在一片诡异的暗涌流动中结束了,关于谢家的处置没有着落,但“谢盛辰和江羡云携手投奔了魔域”的传言反而流传开来。
“师尊,你把人弄去魔域就算了,还丢下他们,”对于夜非渊的所作所为,苏沐觉得要不是在夜非渊面前太怂,哪怕骂他一顿都情有可原。
范统曾经最恨江黎夫妇俩,现在估计将仇恨转移给了江羡云和谢盛辰,夜非渊倒好,直接把人送上门给他虐。
“哟,难得见你和本尊发脾气。”夜非渊一脸神秘地告诉他:“放心,要是本尊都惹不起的人,范统也是一样。”
苏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记得江黎明明已经被送往偏远的地方避风头去了。
时间回到夜非渊还在魔域和谢盛辰缠斗的时候,江羡云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和迎面过来的一干魔修大眼瞪小眼。
为首的那位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五官俊美,身姿挺拔,黑发瀑布似的披洒在身后,将江羡云打量一番后他眉眼含笑,对身后的众人说:“瞧,我就知道有一天可以捡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