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云闷闷答道:“没有。”
这让谢盛辰更加确定她是有些嫌弃他了, 他当即点头表示:“嗯, 我知晓了。”以后万万不能再被她瞧见这个样子。
江羡云微微叹息, 葱白的手指交织在一起摩挲着,露出几分不安神色:“那时候你是万灵宗众人憧憬的对象,可是因为我,你污了名声,屈居在这小小的院落里,甚至没了拿起剑的机会。”
原来是怕他后悔,没被“嫌弃”的谢盛辰放松下来:“我不喜同人争斗,用不着剑刚刚好,而且你不是已经听过我给副掌门的答复。”
“是,”江羡云决定向对方袒露真实想法:“但你当时并没有切身体会过,万一你发现自己并不想要这种日子呢?”
“那我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答案的,”谢盛辰走近江羡云,拉了她的手放在胸口:“我一刻也不曾忘记它是为谁在跳动,那些所谓的名利并不能让我这颗心活过来,但是你却可以。”
江羡云听完后更加局促,只不过这次是被谢盛辰很像“情话”的独白给弄的,她那张清丽的脸染成了绯色。
“我见过太多争名逐利造成的悲剧,它已经让我失去了家人,你只想着我被你连累,却不曾想或许是我不愿孑然一身才非要赖上你。”
江羡云的手心正源源不断地传来谢盛辰身上的体温。
其实她很想说隔着衣服根本感受不到心跳,但凭着想象,似乎真的有了“砰砰”的回应。
他们如今虽远离尘世,江羡云却不曾放松过一刻,为了把她从刚才的沉郁里拉出来,谢盛辰难得开了玩笑:“你说我被万灵宗的人憧憬,那其中有没有你?”
江羡云诚实道:“我当时是个被动系修士,并不能理解别人口中的‘大佬’是个什么概念,但我还是觉得你很厉害。”
担心谢盛辰的自尊被伤到,江羡云画蛇添足地补了最后一句。
她知道谢盛辰想听的不是这个。
实际上,她对他不是一见钟情,最开始两人之间还有些小误会,然而他是众人眼中身处顶点的出色人物,谁又能保证不会心存几分仰慕?
可若是只靠这份仰慕,他们之间早就戛然而止了,谢盛辰走进她的心靠的从来都不是天之骄子的身份,当有一方在卑微仰望时,两个人的心意永远不会相通。
扪心自问,对外高冷的谢盛辰把温柔的一面全给了她,更是不知从何时起常驻在她身侧,让她习惯了他的存在。
对江羡云跑题又切题的回答,谢盛辰不发一言,继续手上的活以示无奈,他的去留问题就此揭过。
是夜,两人在院中闲庭信步,自打来了谢家就一直如此,江羡云觉得对入眠很有帮助。
谢家落败后,奇花异草枯死了大半,惊艳岁月的芳林更是不见踪影,先前的亭子犹在,颇有意境的流水却没了。
记不得她来了这里多久的江羡云喃喃道:“我真的可以一直待在这?”
看得出来她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但谢盛辰不忍心骗她:“在他们找到你之前,只要你愿意,在谢家生活多久都行。”
“叛逃”之前,谢盛辰从来都隶属于正道上游,自是清楚他们的心思,恐怕江羡云已经被他们列入需要解决的麻烦之一,找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离开万灵宗长达一周,在此期间谢盛辰甚至会怀疑那些人为何还没有任何行动,难道是碍于万灵宗?可是宗门会保他们吗?
例行散步本是件心情愉悦的事,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任何裂痕,偏偏空气里总是凝结着丝丝凝重的氛围。
“听起来江姑娘很满意在谢家的日子。”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两人面前。
虽然江羡云今非昔比,但谢盛辰仍是习惯了挡在前面,他审视着来者:“范统,你跟踪我们?不然怎会在谢家。”
“别紧张,我不过是旧地重游,前任家主身亡后我就时不时会来谢家这边逛逛,我并无恶意,抛开魔尊的身份,我长你一辈,直呼其名可不太好。”
范统最恨有人叫他全名。
呵,谢盛辰冷笑,爹爹亡故后他就在,看来他先前光交代了怎么蛊惑年幼的大哥,对谢夫人下的邪术却只字未提。
印象中阴邪狠辣的范统居然会套近乎,江羡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突发奇想,要是她现在就把这个坏人给灭了会如何。
莫名胆寒的范统后退一步,他流露出遗憾:“实不相瞒,我也是偶然得知二位的遭遇,真让人难过,是那些正道不识抬举。”
他再次抛出橄榄枝:“不若两位到我魔域去,被人供着难道不比在那破宗门过的日子好?”
江羡云一口回绝:“没兴趣。”她不会与虎谋皮。
“我知道江姑娘瞧不上我们魔域,可是以万灵宗为首的正道已经决定对江姑娘进行讨伐,我魔域再不济,为江姑娘遮风挡雨还是可以的,他们不敢动到我的地盘上。”
以万灵宗为首?她被自己原先的宗门给抛弃了?江羡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事实来临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油然而生。
“万灵宗此前破坏了我在谢家静心布置的计划,不给他们点教训我枉为魔尊,四天后我将召集魔域的人以及别处的魔修攻打万灵宗,给江姑娘出口恶气。”
江羡云的思绪瞬间被范统转移到了别处:“你,你打着我的名义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