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程恍然大悟,江羡云说的没错,现在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而已。
隔天范程和江羡云就出现在了万灵宗。
“你怎么过来了?”谢盛辰嘴上问着,身体却诚实地迎上去抱住了江羡云。
果然是念她得紧,江羡云从滚热有力的怀抱中感受到这点。
两人分开后江羡云嘟起嘴问他:“你怎么走了这么久?”
含娇似嗔的语气让谢盛辰明白,她也是想他的,谢盛辰的心情好了很多,却还是有些小抑郁:“副掌门还在卧床修养,你知道师祖向来任性,非要我帮衬着商讨如何处置魔修。”
谢盛辰平时都叫苏沐“师尊”,大概是觉得叛逃宗门外加父亲杀害谢含玫一事让苏沐不愿再认下他这个弟子了。
谢盛辰虽然没有提及某个人,江羡云却是懂的,她装做随口一提:“这么说所有魔修的处置已经决定好了?”
其中自然包含谢蕴,让谢盛辰情绪不佳的正是他。
谢盛辰回答:“那倒没有,但他们罪无可恕,不可能再给他们害人的机会。”
如此说来,谢盛辰和谢蕴以后不就见不到了,江羡云心下了然,正要让谢盛辰带她去找夜非渊,就见远处来了一个陌生弟子。
弟子给谢盛辰带了句话:“谢家那位想要见你,他还让我转告,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谢盛辰不为所动,转头对江羡云说:“你需要我帮忙吗?”
江羡云说:“我只要联系夜非渊的传音符,其他的就交给我和范程。”
“我直接带你去。”
“不用,”江羡云朝他眨眨眼睛,鼓励似的推搡他一把:“看起来你这边有事要忙。”
不待谢盛辰拒绝,江羡云就拉了范程离开。
范程一步三回头,不明白刚才还如胶似漆的两人怎么突然就分开了。
因为和范统意见不和,范程从不和老爹同流合污,他只知道范统有段时间住到谢家去了,但范统究竟在谢家做了什么,范程就不得而知了。
谢盛辰仰天长叹,是血浓于水么?更何况就算谢蕴再坏,疼爱他这个弟弟的时候当爹又当妈。
他以为自己是不想见谢蕴的,但在听到“最后一面”时还是有所动容。
谢盛辰终究跟着传话的弟子走了,一路上他都在提醒自己,不可忘了谢蕴当初对他和江羡云赶尽杀绝。
谢蕴毕竟身份特殊,曾是赫赫有名的正道魁首,所以宗门给他换了地方单独羁押,还专门派了弟子轮流看守,谢蕴此人又颇有心机,难怪有人会代他传话。
谢盛辰终于见到了谢蕴,那个手持折扇,文雅中夹杂点邪肆的美男子已经不复存在,谢盛辰只见到一个憔悴怅然的阶下囚,唯一不变的是那凉薄又空灵的声音:“你来了?”
言罢谢蕴就剧烈咳嗽起来。
谢盛辰秀眉微蹙,知道兄长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谢蕴的下文。
谢蕴一面平缓着气息,一面用希冀的眼神看他:“谢云娇那女人还在地牢里关着,她即便做错什么也是受我教唆,你们放她回谢家吧。”
谢蕴换了靠墙的姿势坐着,每一个字都说的费力:“她说只要我一日还在这里就坚决不走,但我命不久矣。”
魔修的修炼手段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谢蕴又没了别人的修为温养,身体状况自然越来越糟。
谢盛辰的瞳孔狠狠瑟缩了下,而后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你叫我来如果只是为了谢云娇的事,那么你大可放心,她没杀过人也没有修魔,宗门不会为难她。”
“我不放心,你得让我看到她离开,我知道你恨我,也许不会实现我这个遗愿,但谢才良可是帮了你们不少,谢云娇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谢盛辰最终从仙牢领了谢云娇出来,一开始她见来者是谢盛辰死活不肯动,后来听说是去见谢蕴,当即就要出发。
“家主你还好吧?为何你的状态差成这样,难道他们虐待你了?”谢云娇瞪着谢盛辰,碍于对方身上的冷气场又不敢发作。
谢蕴对此只有一句话:“你走吧,回谢家去,别再来我面前。”
谢云娇早就习惯了谢蕴的冷脸,她坚定地摇头:“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家主!不管他们怎么对你,哪怕是赎罪,我都陪你一起。”
正常人听了谢云娇的这番话怕是要感动上好久,可是谢蕴反而训斥道:“你的世界难道只有我值得你下功夫?如此我倒要瞧不起你,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你要把生命里其他美好的事物全都葬送掉?你的二叔,还有你的家族,这些你难道都要弃之不顾?”
谢云娇并不气恼,她固执地说:“对,我谢云娇就是下贱,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这辈子偏要耗在你身上。”
谢蕴不再用言语继续刺激她,他喃喃道:“可我不值得。”
谢云娇做出了此生最为大胆的举动,她抱了一下谢蕴。
谢蕴没有回应她,却也没有推开谢云娇,他平静地说:“你说过,你最听我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