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愤不已,吵着要归家,方老爷却揽着她好生宽慰,再三起誓自己和夫人一点感情也没有,他讨厌那种端着架子的呆板女子,还说自己不能失去她。
结果当然是哄得她回心转意,不仅如此,还让她有了与结发妻子一战到底的自信,反正方老爷喜欢的就是她的娇蛮任性,仗着方老爷的宠爱,方夫人干脆把这一点发挥到极致。
她赢了,她终于成了方府说一不二的女主人。
可是这一切尚未结束,只要那个女人的儿子还是下一代当家人,她在方府就不可能站稳脚跟,更何况那些老不死的一直不喜欢她。
她试探着向方老爷表达了自己想把方钧弄出府的想法,只是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把继承人看得比天还重,甚至,她觉得从来不曾对她发过脾气的方老爷会因此破了例。
哪料想方老爷只是淡淡说了句:“行啊,钧儿出去闯闯挺好,免得一天到晚除了方府里教的啥也学不到。”
得了方老爷的准话以后,她当天就兴冲冲赶了方钧出府,方钧没带走方府的任何东西,只是临走时用狼崽子一样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方夫人觉得自己打了个胜仗,又恰逢喜事,一直没动静的肚子居然怀上了,这下本就对她百依百顺的夫君更是把她捧成了掌心宝,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
人果然是难以满足的生物,方夫人迫不及待地想继续证明夫君对自己的在乎,于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要给方离物色未来的道侣。
她故意找了个傻子,故意选在方离跪在门前的时候绊住方老爷,故意授意下人不要管闷在房间里绝食的方离。
她满不在乎地虐待这个和逝去的原夫人眉眼很像的方离,那份胜利感和满足感促使她越来越变本加厉。
或许是听到了风声,方钧赶在这个时候回来,进府后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去了妹妹的房间,可是她却对方钧的背影感到胆寒。
方府避世而居,她不知道方钧修了魔。
听说方钧在后院救回了快要死去的方离,却把自个折腾没了,她第一时间想要赶过去阴阳怪气一番。
然后她就在那里迎来了人生最大的噩梦,在以后的日子里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
看着“方离”孤零零的背影,方夫人掩嘴笑道:“瞧瞧,一命换一命,多让人感动。”
蹲坐在地上有些木讷的方离像是突然有了知觉似的转过头,一向性格沉闷的她咧开嘴笑了:“谁说的,哥哥还在啊,他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方离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离开,路过方夫人时阴森森来了一句:“千万不要招惹我。”
方离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方离巨大转变里回神的方夫人对此不屑一顾:“小丫头片子,看谁治得了谁。”
后面的事就是方府接二连三地有人失踪,连方老爷也不知去向,没想到那些老不死的竟然拒绝施以援手。
失去了主心骨和保护伞的方夫人几近崩溃,可是她还有孩子。
不信任方府里任何人的方夫人打算在密室偷偷生下孩子,尤其要远离方离和后院。
终究是她天真了,且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从小在方府里长大,对这里的一砖一瓦自是比她还要熟悉。
密室外下着大雨,电闪雷鸣,像是要撕破天际。
方夫人正在经历一个女人最无助和煎熬的时候,无人陪伴在侧的她终于在快要昏死过去之前诞下一个男婴,清亮的啼哭声传来,虚弱的她欣喜地去抱孩子,才刚哄了一会儿,暗处走出一个人,一把将怀里的孩子夺了去。
离开了母亲怀抱被人粗暴抓在手里的婴儿哭得更加大声,顾不得半身血污和虚弱的身子,方夫人挣扎着起身:“把孩子还给我!”
一道疾驰的闪电从高高的窗子外飞逝而过,看清了对方的脸后方夫人惊诧不已:“方离?”
她失控地尖叫起来:“贱人!还我孩子!”
方离将她推搡到一边,掏出短剑:“想得美!”
磁性的男人嗓音让两人俱是一愣。
方钧低咒一声:“该死,忘了服用化声丹。”
方夫人认得这声音:“你是方钧,怪不得,”方夫人踉跄一步,“我就知道不是死人作祟,原来是你在暗中作梗。”
方钧本是来趁机结果她的,见方夫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反倒改了主意,一个新的报复计划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不错,我的确是方钧,你欠了我一条命。”
方钧将婴儿举起,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要不就用这个孩子来还吧。”作势就要将婴儿掷在地上。
方夫人扑通一声跪下,拼命给方钧磕头:“我错了,你放过他,我的命,我的命赔给你行不行。”
刚才还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哭声渐小,方夫人心如刀绞,可她不是方钧的对手,眼见地上都磕出了一片暗红色,方钧仍没有松口的意思,方夫人心一横,站起来就要对着墙狠狠撞下去。
方钧懒洋洋开口:“你要死了,我就让这个孩子去陪你如何?”
方夫人的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看到平日里在兄妹俩和娘亲面前趾高气扬的恶毒女人在他面前唯唯诺诺、进退两难的怂样,方钧心里痛快极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夫人仍然是方府说一不二的主母,只是她成了方钧报复方府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