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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天,秘境倒叙了一场人伦惨剧。
天亮了,谷小草捧着一本沾血的账册,想出了这个故事里全部的前因后果。
她一直期待着敲门声响起,那样就好知道蒋由和陆仁平安无事。但是她又害怕天亮的太快,万一敲门声迟迟不响又该怎么办。
就在谷小草六神不定的时候,门锁响了一下,谷小草几乎要从棺材上跳下来。
“蒋由、陆仁,是你们吗?”
等了一会,外头没有动机,谷小草发现不过是一阵风,吹的门板响,她有些失望的坐回棺材板上,垂着头,她坐下也不是,又站起来走动,但是始终不愿意再看那道门。
风不停吹,门板也跟着不断地哗啦作响。
“小姐,该起来梳洗了,可不能再睡了。”
“是呐,咱们这回早早地赶去花厅,看那老太婆还能讲什么说道。”
一开始谷小草还以为是幻听,迟迟不敢转过身去,怕又是失望一场。
直到脚步声越发清晰的往屋内走来,穿衣的悉簌声,环佩碰撞的脆响,一切细节唤醒了谷小草的感官。
她猛然转过身去,目不转睛地看着陆仁和蒋由,这种一下子放下心事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想笑,可也让她感觉腿软想瘫倒在原地。
“你们两个丫鬟,今天来的可真迟。”
谷小草迫不及待地回应他们,已经失去了等到去花厅再开口的耐心。
在场几人愣了愣,秘境再度运作起来。
陆仁和蒋由还是被困在秘境设定的身份中,连连对着一家之主赔礼道歉,谷小草看得想笑又心里极为酸涩。
她跟着巫娆三人一起前往花厅,一路都在想如何带着大伙摆脱困局,灯笼只剩下最后一盏。
谷小草不敢让三盏灯全灭掉,她赌不起。
燕窝可以倒掉,香炉可以推翻,小丫鬟也可以不许她们去湖边捞鱼。
然而,谷小草早已检查过,巫娆的锥刺伤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人死又怎么可能复生呢?
早餐桌上,胡拉拉仍旧对着巫娆阴阳怪气,谷小草就在这时拍案而起。
“娘,娆儿,我错了,我不应该去赌博,我发自内心的忏悔了。其实我赌瘾又犯了,想过害死你们再去赌博,这个燕窝被我下了毒,娘的香炉里面也是,还有你们两个小丫鬟会被我推下水,总之都是我的错。”
谷小草打开天窗说亮话。
“还有娆儿,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都是我害死了你。人死不能复生,不管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心甘情愿的承受,你能不能原谅我。”
谷小草怀疑新嫁娘身怀怨气而死,已经化为厉鬼,便来了一套N连道歉,试试看能不能销掉怨气,让这鬼早日超生。
“哎呀,我的儿,你终于醒悟了。”胡拉拉抱着谷小草老泪纵横:“浪子回头金不换。娘原谅你了。”
“夫君,你这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又怎么会耿耿于怀呢。”只见巫娆凄然一笑,对着众人深深一个福礼:“只要你从今往后不要再赌,我就原谅你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呀。”
新嫁娘似是一直等着这句道歉。
说罢,她仿佛终于摆脱了执念与痛苦,化作细碎光点消失在空中,唯有那只沾血的金簪落在了地上,被谷小草拾起来放在怀里。
两个小丫鬟知道真相后,哭成了个泪人,也不知是哭她们的小姐死去,还是哭姑爷终于回头是岸。
整个一天,谷小草带着两个小丫鬟陪老太太调整情绪、聊天念佛,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又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
大伙都各自睡下了,唯有谷小草独自一人坐在问心堂,死死盯着房檐上仅存的一盏灯笼,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在火苗跳动中,谷小草回忆着白天的种种细节,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说这秘境已破,自己不该还困在这处问心堂才对,为何胡拉拉几人都没有恢复正常,巫娆又去了哪里?
也就是说,她应该还是搞错了秘境的关键答案,而现在可能连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了。
……
一阵风吹过,最后一盏灯笼也灭了。
谷小草躺在地上,她下意识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发出拉风厢一样的嗬嗬声,曾经贯穿在巫娆脖子上的金簪,以同样的方式穿透了谷小草,鲜血潺潺淌了一地。
而这只金簪,正是灯笼熄灭的最后瞬间,被谷小草亲手插入自己脖颈之中。
这个秘境,是四位厉鬼针对赌徒设下的杀局,没有人要原谅他,也没有人期待他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