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隆隆作响,一切都将在这道毁天灭地的劫雷后方重新洗牌。
滚烫的赤红色泪水夺眶而出,好似透过朦胧剔透的潋滟水光,就能看到喷薄欲出的太阳。
花解忧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眼。
……
空中巨大的雷声炸响,天道威压伴随狂乱的气流直冲而下。
巫娆和花万仪被这声雷鸣所惊,不约而同地愕然停手,他们眼睁睁看劫雷失去控制,从阵基上疯窜而出,向着妙缘峰方向滚滚而去。
“不好!”
巫娆在那一瞬间就知道,若让这道劫雷顺利逃出,妙缘峰上打得如火如荼的那群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花万仪颤抖着唇道:“你还不跑吗?”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致命的危险了。
花万仪控制不住自己的浑身战栗,更顾不上与巫娆再做纠缠,只是疯狂催动藤蔓匆忙向元宝派山门外奔逃。
巫娆任花万仪自顾自逃亡,并没有对此多做回应。
胡不归却在空中一个转弯,它选择逆流而上,冒着无上威压向劫雷冲去。
他不能让劫雷逃去妙缘峰。
那白衣仙君闭目立于天地之间,如同那挺立庙堂之上的顶梁立柱,且遮避一方风雨。哪怕风狂雨骤却不动不摇,能撑得一时,便护一时的太平。
然而这所谓的求生求死,一切在劫雷面前不过是徒劳,是渺小无力的螳臂当车,也只是可笑荒唐的百般算计落了空。
号称无坚不摧的胡不归和劫雷撞在一起,刹那间爆发出的光芒,让天光共与之失色。
它们用碰撞共同完成了一次举世无双的大爆炸。
胡不归上出现了一道浅色裂痕,逐渐扩大后转眼间破碎成片,劫雷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消弭成混乱跃动的青紫色电光。
无论是妙悟峰前首当其冲的巫娆和花万仪,抑或是他们背后妙缘峰顶打斗的人群,都在那一瞬间目盲耳聋。
人群在应激反应下僵直不动,他们仍然保持着原先的姿态,在一片死亡的静寂中,不由自主看向阵基处。
整座妙悟峰轰然垮塌。
花万仪已经逃到山腰处,却和站阵基前的巫娆并无区别,他们都来不及逃脱大爆炸的范围,一起迅速消失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璀璨中。
“巫娆!”
谷小草目眦欲裂。
喊第一声时,其实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心里觉得害怕就喊了,后来再喊就是气噎声堵了。
“巫娆,巫娆啊。”
谷小草谁也不顾了,谁也不想管了,她比谁都快的往妙悟峰飞去。
妙悟峰还在坍塌,碎石如雨。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砸在谷小草肩头,她好像麻木了一样,丝毫没有感觉出痛来,又有一块石头砸在头上,砸出一道口子,血直接从太阳穴流到下巴。
她跋山涉水向那人消失之处飞奔。
妙悟峰在崩塌,她看见花万仪死后化成的玉人,似乎被飞溅的乱石砸碎了,她茫茫然四顾,却始终看不到消失在光里的身影。
不。
其实看到花万仪身首分离两块玉像的时候,她好像终于能够沉重的堕落了。
胡拉拉的拉郎配曾牵扯着两人,这根用以追踪行迹的红线,本来是无形无际、感觉不到的,直到它断裂的那一刹那,谷小草才发现心脏永久的缺失了一个角落。
她知道永远看不见他了。
一抹脸上,湿漉漉一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血水在淌。
山石在下坠,她落在一片黑暗中,被山石所掩埋,埋在阵基的下方。她心如死灰、筋疲力尽,而且从来没有一刻向现在这样向往着死亡。
仿佛是费劲周折水中捞月捞了一场空,又像忍饥耐渴穿越沙漠,却发现前方不过是遇到一座海市蜃楼。
她任由自己被埋葬。
……
卓卓已经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元宝派一旦失去了巫娆和谷小草,就可谓不堪一击了。
只听她厉声道:“元宝众贼,罪无可恕,诸君应随吾尽诛之!”
卓卓觉得像元宝派这样私截登仙道的罪行,其实不用公开审判也是万死难赎,如果耽误这次时机,万一跑脱一个也是夜长梦多。
哪怕略微游离于规则之外的正义,也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