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赔?这哪赔得起?
谷小草眼珠一转,指着远处道:“看,仙缘门开了!”
趁对方扭头分神的功夫,她救回头发,游鱼般闯入人群。
仙缘门自然没开,公子哥再度受骗,又在后面追赶不及,一时发了狠。
“你这贱胚子,还敢跑,赔不起钱那便给我赔命吧!”
一束寒光破空而去,宝剑穿透了谷小草的胸口。
铁是凡铁,身是凡躯。
谷小草捂着胸口向下倒去的时候,正值仙缘门开,人群奔流而走,热闹极了。
一片璀璨至极的流光里,那边是仙,此界是人。
意识朦胧间,她似有若无的终于呼出声救命。
那经世不多的眸子里,仙人无动于衷,凡人匆匆行过,命果然还是分贵贱的,仙和凡又有何区别?
血液在朝着一个方向流淌,一切越来越冰冷。
这时候,谷小草忽然想到一个自己以前怎么都想不到的古怪念头——我活了这十年便困苦如斯,怎会有人愿逆天而行强求万万年蹉跎劳苦?
眼帘越来越沉重,谷小草最后的视线里,一条火一样热烈的红绸越过重重人海找到了她。
……
谷小草记得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听见帐外有两人正在吵架,可她也顾不上这些,连忙掀起上衣一看。
几个时辰前叫人拿剑开了个洞的地方居然恢复如初。
谷小草又惊又喜的掐了胳膊一把,在一片尖锐的疼痛里,终于找回了些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她环顾四周,发现身下是一张光泽温润的玉床,而自己躺在重重纱幔之间,布料轻若薄蔼、微泛莹光。
再一仰头,床幔正中央挂着一颗耀眼夺目的宝珠,谷小草忍不住扑上去连连摩挲,心想,这该不会就是夜明珠吧?
谷小草哪里见过这等市面,一时间看什么都稀奇,瞧什么都欢喜。
……
此时,元宝派掌门胡拉拉和他师兄巫娆,正站在床帐外吵架。
巫娆拧眉抱臂,怨声连连:“胡拉拉,谁准你把这脏兮兮的小乞丐塞到我床上的?”
胡掌门委屈道:“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咱们宗门素来简朴,其他人都拿蒲团修炼凑合过夜,整个道场内,就只有师兄你这一张床。”
巫娆越想越生气:“就为治个剑伤,有必要糟蹋我的魂生丹吗?你知道一颗魂生丹现在市面上要多少灵石?”
胡掌门赶忙解释:“人都救回来了,难道要眼睁睁看这孩子咽气?魂生丹医死人、肉白骨,其他丹药治标不治本。”
人虽救活了,麻烦还在后头呢。
巫娆不由冷哼:“你知不知道直接把凡人扯入仙缘门,破了招引仙墟的规矩?待会执法堂那边一定会找过来的。”
胡拉拉振振有词。
“这谷小草既能被我的红绸扯进仙缘门,就是身负仙缘,和走进来有什么区别?我刚出门就看见她倒在外面,这便是缘分,她合该要当元宝派弟子。”
巫娆:“这番说辞,你觉得执法堂的人能接受吗?”
胡拉拉:“不接受也得接受。咱们宗门已经多少年没收过徒弟了?!这徒弟我要定了,执法堂来了也休想把我到手的徒弟带走。”
……
谷小草躲在床帐内听墙角,一时间且忧且喜。
幸运的是,她似是进了仙缘门,还被神仙抢着收徒。
但好像进来的方式不对,万一被令神仙都顾虑重重的执法堂抓走,未必还能活着全身而退。
和这虚无缥缈的仙缘比起来,自然还是命重要。
谷小草狠下心来,准备推辞此番机缘,让这两位神仙再把自己送回仙缘门外去。
她刚想从床幔间探出头来,却听帐外之人忽地声音一紧。
“有人来了。” 巫娆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话音刚落,一道传讯符箓从外疾射而来,在空中燃烧起来,顿时四面八方响起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