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二公主渐渐冷静,事情有了眉目,她在心底发了毒誓,待有一日找到那人,必将他抽骨挖髓,扔入十八层炼狱之中,神魂生生世世受尽这炼狱毒火的荼毒,才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那护卫也是有几下功夫的,不出半刻钟,只见他在纸上刷刷几笔,那位少年的轮廓、相貌,乃至神情便全然跃然于纸上。
此时,司遥那不着调的老爹,司命星君,以及孕育了两子,如今肚子又大了的小妖妾室,也都翩翩而来,但二公主可没心思管他们,只见那人将画像递至几人面前时,从二公主到司命,乃至这小妖妾室,皆神色各异,尤其是司命星君的额角,似乎都隐隐有冷汗冒出。
二公主冷哼了声道:“混账东西!岂敢拿殿下的画像来妖言惑众,妄论殿下是非,诛!”
那人试图挣脱,声音又大了几分,吼道:“二公主,在下所言非虚,只是将所看之人画于纸上,莫不是有人冒领了殿下身份行凶,这才让小公主受了诓骗,死于贼人之手!二公主,小的可是未曾见过小殿下之貌的,又是如何能画出和殿下一般无二之人!一定是贼人别有用心!”
司命突然疑惑道:“可要说,这殿下近日确实是在二重天……”
司命的小妖妾室也道:“是呀姐姐,前几日我同夫君看见殿下身边的一位近侍,也是从他口中得知殿下如今身在二重天,怕是不日就要回上界。”
她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地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姐姐,我看呐,怎么可能是殿下出手害人呢,暂且不提殿下与您上面那位的身份,这遥儿也算他的表妹……
小殿下的生母虽为冰凤一族的长公主,但已身逝多年,早就成了这上清界的禁忌,如今听在二公主的耳里,早就迷了心智,还未等她说完便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小蛇精来置喙的?”
小蛇精眼睛一红,在她的怒斥声中立马噤了声,委屈地躲进了司命怀中寻求安慰。
司命也渐渐神色不悦起来,他向来是看不惯这个嚣张跋扈的内室的,仗着娘家身份高人一等,处处压着他,如今连女儿都看不好,再说了这女儿的性子和她一般,委实不受人喜欢,所以语气也带了点怒气道:“行了!就算真的是殿下所为,你还能杀了殿下解气不成?我看你就是少生些杀孽为好,成天搞的你那处行宫乌烟瘴气的,让人待都不想待,再看看你自己,必是杀孽造多了,才让你的女儿早早丢了命!”
二公主冷笑:“说得好像和你没关系?我的女儿?”
她也不顾在场多些人听见,反正这早就不是什么当年的秘辛:“当年,若不是你司命勾引我,让我早早怀上了你们司家的种,我母亲凤王又怎会同意让我下嫁于你?你也配?”
“你!”一时间,司命的好脸色终究是挂不住了,“我劝你少生是非,好意来劝你,你还咬我一口是吧?瞎了眼去娶了你这么一个泼妇!你给我听好了!今日这事你最好及时止损,别再管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今日来我也是表明我的心意,我也不会插手这件事,无论是天帝还是另有人,哪个是你能接触的,以卵击石,死无葬生之地罢了!”
“你什么意思?司命!你今天把话说清楚,若是你不管女儿的事,我们今日就和离!”
“和离就和离!你以为我稀罕你冰凤一族的权势和地位,除了能在小殿下面前说下几句话,我不就还是个写话本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妈也没看的起我过。既然都这样了,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第一,你的仇人是殿下。第二,如果不是殿下,你想想普天之下,谁还有这个能扮成小殿下不被发现的本领,谁的修为能瞒过小殿下的师尊元始天尊!”
“是啊姐姐我也劝你一句,如今夫君和你和离,我再称你一声姐姐,外面都猜是那位…那位可是神。”
二公主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但她同时也难以明白,为何她的遥儿会惹上妖神这样的人物,要说妖神已死了上万年,现今对整个上清界早就没了掌控,但人家的修为还在,若是真的想要杀死他们,还不像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也难怪刚刚司命支支吾吾的,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妖神的嫌疑确实很大。
司命见她神色略有缓和,只以诶为她是放下了心结,必不会再生祸端,这才又道:“虽说之前妖神受了重伤,再说这妖神刚归位,世间早就天翻地覆,难免生出事端,妖神的实力很可能早就不比从前了,不过妖神身边有一凡人女子,修为虽高,但也只是个凡人,不过她相貌出众,近乎神人,依遥儿的性子很可能就是看中了人家的相貌被反杀了也可能,如果你执意要报仇,不妨趁那女子落了单,但妖神,却是万万不可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这么一说啊,当年妖神、龙神的关系倒是和亲兄弟一般,这小殿下见到妖神也要叫一声叔叔的,毕竟咱们小殿下是体内有一半神族血脉的仙族,可若是真有一天,龙神归位,那咱们小殿下真能与他的生父拔剑相向吗?”
若被别人听了去,只觉得他在杞人忧天,而后者却像无所畏惧一般,不甚在意地最后看了眼妻子,道了声珍重,便挽着小娇妻妾化作一缕青烟回了九重天内。
彼时,从二重天消失许久的舟悠和昭昭二人,辗转流连在下届仅只待了一日,第二天天还未大亮,昭昭朦朦胧胧刚苏醒过来,身下柔软的触感真实的过分,等她那股迷糊劲刚走,眼前陌生的景象却然让让她呼吸一滞。
这里是?
“九重天?”昭昭惊呼出声道。
舟悠不甚在意地摸着她的肩背,从背后将人牢牢地圈住,这一夜他几乎一夜未眠。
“为什么?我们这是在九重天谁的宫殿里?你疯了吗?现在冰风全族上下都在通缉杀死司遥的凶手,难道你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昭昭一个翻身,笔直地滚落至男人宽厚的怀中,贴着他的胸膛不死心问道。
温软香玉在怀中,舟悠一只手随意搭在她发间摩挲着,见她发问勾了勾嘴角,神秘笑道:“这是九重天的凤鸣山。”
她当然知道凤鸣山,这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火凤生存的地方,如今的火凤数目本就直线下降,凤鸣山虽然在九重天,但火凤一族势力衰弱,这凤鸣山便成了一座荒山,唯有的那几只火凤也选择了抛弃这座荒山,去往人界择梧桐木定居,所以这样一来,这座荒山便极少有人拜访,也可以说是这九重天最安全的地方。
昭昭:“虽然安全,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呢?而且他们若是真的怀疑在我们头上,你还会害怕吗?”
舟悠拍了拍她的脑袋,仍是故作一脸神秘道:“这凤鸣山地处九重天,资源和灵气方面确实比不得九重天上的其他地方,但奇就奇在,这凤鸣山内的任何动静都会被与外界隔绝开来,也就是说,就是凤鸣山炸了,外界也听不见山内的一丝一毫声音。”
昭昭点头道:“我知道,所以这也是火凤一族历来在山中涅槃而又不惊扰外界的原因,可惜了,只是火凤一族已经很久没有涅槃成功的凤凰了。”
大多的火凤不到成年就会消亡,寿命极其短暂,火凤蛋的繁育存活率又极低,未来的某一天,可能真的会面临再不见一只凤凰的场景。
舟悠:“宝,你以前的座驾就是一只真正的凤凰,火凤一族的凤王,不过据你陨落之后,那只小凤凰也失踪了,自凤王失踪之后,这火凤一族的实力才大不如前。”
虽然舟悠没有明说,但他选在凤鸣山的目的不用他说,已经很明显了。
她这几日,也不知是那双修的功劳,还是将那块灵石彻底炼化了,如今的修为几乎是连睡觉都在暴涨,这也意味着,她晋神的那一天真的要来了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晋神的雷劫绝不是什么小事,而且作为真神神位,雷劫也会比一般的神劫更加恐怖些,至于具体恐怖成什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接下来要做的准备,除了一些防御的丹丸和符咒,估计还是远远不够的。
她隐隐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不能晋神成功,而是被雷劈到一半劈死了,那舟悠要怎么办?
“如果我死了,死在这最后一次雷劫中,作为真神,我还会像之前一般复活吗?”
“不会,但也不一定。”舟悠立马否决了她的猜想,并且这样的想法他绝不容许她出现第二次:“不管怎么样,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你只需要安心渡劫,这段时间听我安排。”
既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接下来的她就没什么再需要担心的了,绝对的信任一定要给他:“好的,谢谢你,哥哥。”
“嗯。”他随意又嘱咐了两句不要胡思乱想之类的云云,下一秒才忽然意识到,随即不可置信般抬头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嘿嘿笑着,故意捉弄他:“哥哥呀。”
见他愣在了原地,小心思就疯长起来:“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叫你哥哥,那你喜欢什么我就叫你什么,难道你喜欢弟弟?”
舟悠:?
“不了,还是哥哥吧,不过我更喜欢你在那时候叫我。”
昭昭脸一红,声音迅速小了下去,憋着羞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时候?别不要脸。”
舟悠斜斜瞥了一眼过去:“听懂了这不是。”
昭昭:“滚啊。”
舟悠:“这段时间放过你,再撩拨我的话,下次就不会放过你了。这段时间不用你准备什么,好好休息就行。”
“得嘞。”既然大爷都发话了,她哪里还没有躺平听话的份。
这一连几天,昭昭便彻底放松地躺平了。
终于某天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时候,舟大爷晃晃悠悠地回了山,带回了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仙品法器,仔细一看,竟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防御系的法器。
这些法器的具体来历她不清楚,无非就是哪家后院又要失窃一番,但总的来看,这些防御法宝除了是用在不同部位的,例如这些发簪、发带、项圈、耳环、手链再到头巾、盔甲和冷兵器等,任她挑选,一直等她挑到满意了,还有下一波,所以这几天究竟有多少家后院遭了殃,她也只能在心里跟他们说声抱歉了。
这一天傍晚,空中已隐隐可见低浮着一层黑压压的积云,到了夜里更是直接刮起了妖风一般,天上也渐渐飘起了豆大的雨点,可始终雷声大,雨点小,一声声惊雷犹如雨后春笋般,更似在耳边乍然劈下,这一次的雷声格外猛烈,时间也要比之前的更久。
两人虽然都未表明,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这场雷劫终究是要来了。
自师父仙去后,她对雷劫莫名就有了一丝的恐惧,只是现在虽然知道师父和舟悠不过都是妖神的本体一部分,可心底的那点执念却是半分未消。随着一声声惊雷的落下,她的心脏般一下下疯狂跳动起来,心底的那些紧张与可怕的回忆似乎都被这雷声给勾了起来。
她摸了摸同样躺在身侧的舟悠,见他睁眼瞧着自己也不说话,才道:“是我的雷劫要来了吗?”
他点头,神色上却不见一丝紧张的神色,同她此刻的心情也完全不一样,下一秒反倒还笑了出声:“别紧张,今夜一过,这世间又多了位真神,你终于要回来了宝。”
昭昭虽说不会因为他这几句话就不紧张,但心底里确实有了一丝寄托,心下里有了谱,便主动回握起了男人的手。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雷劫,这段时间的修为飞速提升也让她在各方面都有了更深的见解,只是修为的上升却并未让她回忆起多少之前的往事,不知道晋神之后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
劫云将至,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所有准备都已就绪,如今天色深沉,也瞧不出几时几刻。昭昭在四周设下各种防御阵法,起码能顶上一段时间,能压多少劫雷是多少,待她准备完毕,又在储物袋中准备充足的补给灵力的丹丸,才对阵外的舟悠说道:“你走吧,别在这待着了,再伤了你......你在笑什么......”
舟悠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反驳,倒是孤身一人站在阵外确实未动分毫。
等她走进阵内,已经看不见了阵外的光景,倒不是真的不想让舟悠进来陪着自己,只是上次师父在身前陨落,也是雷劫,如今她断然不愿看见舟悠再受伤,因为谁都不会比她更清楚,这场劫雷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危害。
然而等了一会儿,劫雷迟迟没有降下,趁此时间,她从储物袋内先找了一块之前舟悠不知道从哪儿搜刮来的送给她的一块布帛,但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块布帛,这布帛遇水不湿,遇火不化,无论怎样风吹日晒都不会改变它的一丝一貌。
这时候正好用来铺在地上,等会儿就算被劫雷劈下来也不会坏掉,等她在布帛上坐下,便开始入定,抓紧一切时间盘腿修炼,巩固修为。
只是她还不清楚的是,阵外的天已渐渐恢复大亮,雨也停了,雷声也小了,唯有她这一处的阵中,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饶是不清楚阵外的景象,但阵内的变化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她的心跳快了起来,暂时从短暂的入定中出来,在瞧见她头顶上方那些愈加浓重的劫云之时,心中的那些不安才更加放大了。
仔细一看,这次的劫云果然与往日的大不相同,甚至可以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来形容,在她为渡劫准备之时,也曾观看过舟悠渡劫的观影石,那影像中所见的劫云与她这种又截然不同,这样一来,她心底里反倒没了谱,尤其是之前做的准备,可能都撑不过第一阵的劫雷。
昭昭心慌了,她现在甚至后悔没有在进来之前和舟悠告别一番,但又想到要是真的说了,舟悠又要怒骂她一顿,总之只能在心底想想了。
她的脑容量一向很大,脑补起来也是无穷无尽的,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想到等她死了,舟悠跪在她墓前要哭得怎样伤心了。
然而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再看她头顶的那块劫云除了比往日厚重些,颜色也不再是单纯的乌黑鸦青之色,而是在间隙中透着深深的黑紫色,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但那浓重的红却是藏不住的,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种劫云有三种颜色,这是没有一位渡劫见过的异象。浓墨重彩的劫云铺了满满一层天空,云中已隐隐闪着电光,这电光不小心炙到空中乱入此地的飞鸟,刹那间,灰飞烟灭。明明劫雷还没降下,便给了人很重的压迫感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第一道天雷的威力实在不同凡响,雷柱周身萦绕着紫色或红色的电光带着万千的气势直劈了下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些设下的所有的防御阵法竟然没有一件能抵御的了这第一道天雷的,这第一下就将所有的防御阵法劈了个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