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看着满怀的疗伤圣药还有她特制的解毒丹,倒是从善如流地收下了:“你可还有留着的?”
芙嫣化出掌心一团火:“我不用留,我若需要,随时可以再炼制。”
倒是忘了她之前毒修,所谓医毒不分家,她会炼制伤药也不奇怪。
“你刚服下药,需要好好调息,时辰不早了,伽蓝殿还有事物处理,我先走了。”
因着之前那一夜的混战,各仙府死伤惨重,伽蓝殿也不例外,几乎没有一个没受伤的弟子,受轻伤的也很少,大部分弟子都重伤在身,他还得去给他们疗伤。
芙嫣点头说:“若是还需要药,可以来找我。”
不渡心中一暖:“这些已经足够了,你炼制的药品阶都很高,一颗可以给很多人用。”
他好像很高兴,走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笑,这其实很难得,人界出了这样大的事,作为佛子,感受着世间无尽的悲苦,耳边时常传来痛哭之声,一刻也没得放松。
此刻他竟然还能笑一笑,哪怕只是为了让芙嫣宽心,也非常难得了。
芙嫣目送他离开,望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谢殒回来才收回视线。
视线交汇,芙嫣冷淡道:“进来。”
谢殒跟着她进去,但因刚修补过天裂,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房门停下了脚步。
他喉间气血翻涌,忍耐许久才平复下去。
抬眸的瞬间,对上芙嫣空灵清冷的凤眼,她眼底情绪他看得很清楚。
没有爱。
也没有了恨。
谢殒张口,呼吸间都是血腥味:“……我没事。”
“有事没事不重要。反正死不了。”芙嫣这么说了一句就转回了头。
谢殒垂下视线,扶着门边进屋,缓和一些后,走到椅子边想坐下,但想到不渡坐过就不想坐了。
他就那么站在那,禅房不大不小,却因他瘦削高挑的身姿而显得有些狭小。
芙嫣自己坐到一旁榻上,盯着他拒绝坐的椅子半晌才说:“泯风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会问这些,谢殒早就料到,她问的其实还比他所料的晚一些。
他没有任何隐瞒,她问,他就什么都说了。
那些曾经在他看来谁都不能说的秘密和过去,他对她毫无保留。
其实这并不是太复杂的故事。
洪荒初开时有许多真神,谢殒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其中出现最早,实力最强的。
他是洪荒之水所化,净化万物,也滋养万物,是洪荒中一切生灵的心之所向。
几乎无论善恶、所有生灵都本能地亲自他,甚至想占有他,得到他独一无二的关注和庇护。
听到这里,芙嫣双手交握,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谢殒并未发现,他中了穷奇的妖毒,哪怕芙嫣炼了解药给他也只能延缓毒性,黑白两颗都吃了也无法真的解开。他没空回洪荒调息,体内的苦厄与导出流窜的邪祟侵袭着他,再加上刚修补了天裂,他哪怕死不了,依然到了强弩之末。
他半闭着眼睛,长睫颤动,让人恍惚想起桃花瓣落在上面的情景。
芙嫣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又看向了他,她双手交握更紧,听到谢殒继续说下去。
“世人如今只知四大凶兽,殊不知六界未像如今这般前,曾不止一只凶兽。”
芙嫣皱起眉:“曾经有很多?”
谢殒单手支额,已经全部闭上了眼睛,声音很轻,但依然清晰。
“很多,遍地都是,混沌是如今剩下的四只里最强的,却不是曾经那些凶兽里最强的。”
“那最强的是……”芙嫣凛然,“泯风?”
谢殒稍稍睁开眼,用力露出一个苍白羸弱的笑来,斯文温和道:“你还是那样聪明。”
芙嫣看着他那个笑,还有他单手支额的模样,听着他语调熟悉的夸赞,缓缓坐回去,冷不丁道:“我并不聪明。”
她若真是聪明人,就不会有曾经愚不可及的执迷。
以至于如今仍然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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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