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殒似是觉得警告的效果达到了,松手要将她放开赶出去。
水门已经开了许久,必须得通过一个人了。
可在他松手的一刹那,芙嫣反手抓住了他。
他只得望来,她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诡异的红晕,如霞映澄塘,艳光四射。
“我早晚会做天帝。”她迫过来,一手抓着他,一手扳住他的下巴,他垂下眼来,两人四目相对,她在他充满拒绝的凝视下一脸冷静道,“那个时候就能过问了?”
谢殒用力扯开了她的手。
她支撑着没跌进泉水里,轻笑着说:“你刚才那语气,好像我做了天帝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一样,可根本不是那样。到时候你一样会说我僭越,哪怕我是天帝。”
谢殒闭上眼,长睫翕动。
“你何必这样草木皆兵。”芙嫣忽然换了个语气,极度冷淡道,“你当真的有人愿意贴你的冷脸几千年,被你置于风口浪尖受他人嘲笑依然对你矢志不渝?”
水下的手忽然握紧了拳,谢殒睁眼望向她。
“父帝同我说天族大好男儿多得是,随我挑选,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也不错。”
“……”
“今日到这里是误入,不是来找你,无垢帝君大可不必那么自作多情。”
芙嫣出水,背对着他走向那扇水门。
“我这就离开,你的异样和洪荒之事,我会一字不差地禀明父帝,虽然身体是你自己的,但你是仙界帝君,你的身体关乎到六界安危,既然我问是僭越,那就等改日让父帝来问你。”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水门在她消失后关闭,周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一切恢复平常,好像她从未出现过。
谢殒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平淡,明净。
但此时此刻,空荡荡的十重天上却是乌云密集,电闪雷鸣,天幕压抑,连九重天都为之变色。
芙嫣出了洪荒,继续前往金乌领地,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金乌神木。
握着匕首大小的神木,芙嫣在茫茫天际里已经找不到之前误入的缝隙所在了。
洪荒裂隙果然是时刻变化的,母神进过一次,她进过一次,都是九死一生。
谢殒在里面却平平静静,好似很熟悉,她太了解他,看得出他骨子里那份自在。
似乎比起十重天,那里更像他的“家”。
他与洪荒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没关系,接下来她有很多时间搞清楚这一切。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只差实施了。
她小心地把持住没在他面前暴露本意,以免让他重新警惕起来,他应该还没看出什么。
芙嫣回到九重天,看着天幕变幻无常的颜色,身边路过的仙人轻声议论着:“天色如此,莫非是无垢帝君不悦了?”
“谁敢惹帝君不悦?”
“还能有谁,肯定是……见过女君。”
说话的上仙发现了芙嫣,尴尬又紧张地下拜,及时止住了话茬,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未尽之语是什么。
芙嫣垂眸思忖,谢殒何等智慧,看看这天色,再想想今日的意外,她不能存有侥幸心理。
她要在他想清楚之前将一切尘埃落定。
若说之前还有迟疑,今次之后是一点都没有了。
僭越?
只是问几个问题罢了,这算什么僭越?
芙嫣看看自己的手,想到之前抱着他腰的感觉,弯起唇角笑出了声。
“不必多礼。”
她似乎心情很好地挥手免了几位仙人的礼,迈开步子回寝殿。
很快就有机会让他知道真正的僭越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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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内,芙嫣走后,谢殒再如何专注疗伤都收效甚微。
他尝试了三天仍是如此便暂时作罢。
离开泉水,他在洪荒里飘荡了一会,想到芙嫣和她离开时那些话,广袖下的指尖写了几个金色的字,打散之后传至神谕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