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礼貌温和,翩翩君子,如玉温雅,其实比表面冷酷的人更难以靠近。
“是。”云净芜低首行礼,哪怕飞升前两人就认识,也不敢在回归本身的他面前有半分造次。
人间短短几百年的相处与仙界数十万年漫长的时光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但那位女君就不一样了。
她来过又走,来时不需要允许,离开时也无需道别。
单单是这样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了她身份的尊贵,以及她之于谢殒的不同。
毫无疑问,无垢帝君是希望和芙嫣女君一刀两断再无瓜葛的,否则也不会先是下凡历劫躲她,又在回归仙界后没多久,便要与飞升而来的小仙定下婚约。
可作为当事人之一,云净芜最清楚帝君为何传下神谕要与她定下婚约。
这也是一种将芙嫣女君推远的手段罢了。
献计的人是她。
她和帝君只会有虚假的婚约,不会真的成亲。
只不过这件事,芙嫣女君永远不会知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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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嫣离开十重天便回了自己的寝殿。
她瞬移进来,淡淡的眼神扫过去,仙婢们自觉退出。
等人都走光了,她才展露出一丝真实情绪。
灵力凝结在掌心,她猛地推出去,不远处的博古架瞬间碎裂,从前很得她喜爱的宝物伴随着刺耳的炸裂声碎片四溅。
她手臂还在疼,飛兽留下的伤要尽快处理,不然伤口中残留的属于凶兽混沌的气息会扰乱她的上神真元。
可芙嫣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将殿内所以可以毁坏的东西全都毁了,在一片狼藉中抱着双臂蹲了下去。
天帝在这个时候缓缓现身。
感知到父帝气息的芙嫣猛地抬头,红红的眼睛里有些无措。
“消气了吗?”天帝一袭银龙白袍立于碎片中,墨发披散,玉面冷俊。
芙嫣难堪地怔在那,咬着唇没吭声。
“觉得被为父看到你如此失态,很没面子?”天帝慢慢道,“你能忍到回了寝殿才发作,已经让为父很惊讶了。”
“您来了为何不现身。”芙嫣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我是天族女君,父帝的孩子,当然不能在神谕宫和十重天发作。”她眼睫微垂,掩去眼底的晦暗,“无论要做什么,都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
当时神谕宫外聚集了许多仙家,十重天更有一个夺走了谢殒的女仙在,时机都不合适。
谢殒要和别人成亲的事已经让她成了笑话,她更不能再给他们添新的谈资。
“为父早劝过你万事留一线,追慕帝君可以,但不要太张扬,若你肯听,今日便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芙嫣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如果还有所保留,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时值此刻,她也没有为不留退路后悔过。
见她眼神执拗,天帝叹息一声,温和道:“总之,既帝君已传下神谕,十重天的订婚宴势在必行,你便不要再执迷于他,天族大好男儿多得是,又不止他谢殒一个。”
这样的话天帝说过许多遍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谢殒会是良配,可惜芙嫣钻了牛角尖,非他不可。以前就算了,现在事情都变成这样了,她总该回头是岸了。
芙嫣没说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眼神一如方才执拗。
天帝也没指望她立刻想开放下,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段时间你便不要去十重天了,稍后为父会让帝君将结界对你关闭,等十重天这场婚事结束,为父和你母神会为你寻一门正经的亲事。”
正经的亲事?不去十重天?结界对她关闭?
这每一句都让芙嫣广袖下攥着的拳头更紧一分。
她屏住呼吸,什么都没泄露,目送天帝离开。
天帝走后不久,训练有素的仙婢们走进来,开始用仙法收拾狼藉的宫殿。
不多时,周围恢复了整洁明亮,连空气中都弥漫起沁人心脾的花香。
四名仙婢抬来一座金光闪闪的东海珊瑚,芙嫣意外地看着,听为首的仙婢道:“陛下命人送来这座金玉珊瑚给女君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