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鸷正坐在舰长位上检查各项飞行数据是否正常运行,忽然接到了一份来自星舰内部的访问请求。
他不急不忙地将星舰调至自动飞行模式,然后才点击了同意。紧接着舱门徐徐打开,露出了先前那位青年的身影。
他身上仍旧穿着先前那身制服,看起来倒是比闻鸷还要窘迫,但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治疗以后,他的状态显然比之前要好得多了。
进门以后,青年仍然是先行了个板正的军礼,“长官。”
闻鸷冷淡地应了一声,已经适应了这个称呼,“说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都发生了什么。还有,今天这件事又是怎么回事?”
“是。”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里,青年事无巨细地将自己查到的事情都给闻鸷汇报了一遍。与此同时,闻鸷也从他的言语间提炼出了不少之前不知道的信息。
原来,先前那个圆脸青年不仅不是他们队伍里的人,更是个顶替身份的冒牌货,眼前这个青年才是真正的尤安。
不过那些人所给出的信息也并不完全是假的。
起码双方之间的从属关系是真的。
包括尤安在内的几名星舰成员以前确实是闻鸷带过兵,只不过闻鸷出事的时候他们还在另一个战场上执行任务,因此对于当时的具体情况也不怎么了解。
再后来,一行人就因为伤病,陆陆续续地从前线退了下来。包括尤安本人在内,一共有二十来个人。
不过这二十个人当中,有大部分都只是曾经被闻鸷救过或者指点过,真正被闻鸷上手带过的只有四五个人,而这四五个人也不是一直以来都跟在闻鸷身边,常常因为职务变动而被分配前往不同的地方。
因此,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闻鸷虽然曾经处于权力中心,但向来都是孤身一人,并没有什么“亲兵”,更不存在“私兵”的说法。
这些人都是在闻鸷失踪之后自发聚集在一起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帮闻鸷打理私产、找寻他的下落,但一直无果。
直到几天之前,有人意外发现了闻鸷传递出来的信号,并主动把消息告诉了他们,一行人便立刻整装出发赶来白草星。
首都星距离白草星的位置并不算近,在空间跳跃技术还不完善的当今,他们必须中途靠岸几次进行能源补充。
而就在最后一次靠岸休整之后,他们中途遇上了另一拨人马——也就是现在躺在暗舱里生死不明的那几位。
“当时他们驾驶的是一辆已经损坏的运输舰,我们接到求救信号的时候,运输舰已经濒临解体,情况十分危急,因此我们便进行了人道主义救援。”
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引狼入室。
尤安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狠狠低头:“作为代理舰长,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是我的疏忽,请长官责罚。”
闻鸷:“确实是疏忽,但这也不怪你们。”
根据宇宙各国联合签订的条例,任何星舰在行驶过程中遇到困难,都可以向周围星域发起无差别求救,而接受到求救信号的星舰有义务帮助脱险。
白草星所处位置十分偏僻,周围星域近乎一片死寂,再加上敌人有意埋伏,闻鸷几乎都能想象出来当时是怎样一副场景。
偏远星域、民用运输舰濒临解体、舰组成员危在旦夕,除了正巧经过的尤安一行人以外,周围星域内再没有其他任何星舰活动。
早些年的星际海盗就很喜欢使用这种手段,次数多了以后,不少人都对援救这种事产生了排斥心理,结果又导致了许多悲剧的发生。
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会因为怕麻烦而装作视而不见,但尤安他们不同,尽管已经退役,但军人的使命感早已刻进骨髓里,遇上这种紧急事件,哪怕是知道可能会有猫腻,他们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即便换做闻鸷,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换句话来说,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这是一个必中的局。
但光凭这个,并不能成为失误的理由。
守在自己的地盘上都能被人算计,不用闻鸷多说什么,青年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脸色严肃又无比苍白。
他们并不是没有防备。
相反,从决定救援的那一瞬间开始,尤安便展开了周密的调查,查到了对应的航班信息和航行轨迹,确认事故属实。
救下人之后,他们又第一时间对机组人员的身份进行了查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将人统一安排在了星舰的出口附近,并没有让他们进入星舰内部,同时还安排了专人把守。
而且那几个人全程也老老实实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之处,
理论上来讲,都谨慎到了这个份上,应该不会出任何差错才对,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着了道。
“我们原计划是打算先折返,将他们送到最近一处港口,然后再继续前往白草星,却不想中途遭到暗算,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闻鸷皱眉:“失去了意识?”
他第一反应就是迷烟一类的东西,但星舰内部设有专门的监测装置,只要检测到空气中出现了类似的致幻气体,即便含量不足以构成烟雾,也会瞬间发出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