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恬居然打他!她怎么舍得打他!
谢朝已经选择性的忘却了江恬根本认不出他来,在那里委屈的噗叽噗叽冒泡泡。
心里闪过的全部都是江恬平时对他的情话,骗子!这个骗子!说好的喜欢他,最喜欢他,现在打他打的最凶的也是她!
谢朝从出生后没挨过打,偏偏打他的人极有可能是江恬,他还舍不得还手,而且他还不能告诉眼前的江恬,他是谢朝。
说句实话,在发现眼前这个人有可能是江恬的时候,除了懵逼之外,谢朝是有一瞬间的窃喜的。
江恬也是怪物。
他们是一样的,是同类。
但那点喜悦坚持了没有几秒钟就消失了,他仰头去看少女,飞蛾一样的少女在日光中像在发光一样,冰冷美艳。
她那双漂亮的复眼中倒映着他的模样,一团丑陋的,和泥浆没有任何区别的东西。
谢朝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是世间所有的恶,所有的怨,所有被人类遗弃的负面情绪,在那破碎的灵魂之中,在至阴至暗之处,酝酿了几千年,孕育而出的怪胎。
所以他狰狞,他丑陋,他在江恬面前满心只有自卑。
于是在谢朝看清楚了江恬眼中那个自己以后,立刻狼狈不堪的逃跑了,跑的很快,江恬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恬本来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毕竟后半场的时候,谢朝几乎没有还手,而且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很丧,很委屈,看着还有点可怜。
江恬竟然迟疑了一瞬间,然后他就跑了。
谢朝的逃跑让修仙界这边士气大减,毕竟他们当中战斗力最高的就是谢朝,这一次敢打回来也是仗着谢朝,这让这群人一瞬间自闭了,这异世界的魔物就这么强吗?连天魔都退避三舍。
甚至有脾气暴的上来就质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动手?明明你们之间……”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众人就听到谢朝冰冷的道:“滚!”
紧接着其他人就看到那个修仙者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凭空飞了出去,然后在半空中就炸成了一朵烟花,鲜红鲜红的颜色漂亮极了。
谢朝本来就因为江恬的事,正处于一个又憋屈又阴郁又暴躁的状态,这人还敢直接触他雷点,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好不容易撤出去老远的修仙者们,看到这种情况全都沉默了,是的,谢朝被江恬打的满地滚,可是谢朝也能把他们打的满地滚。
如今天魔就是笼罩在整个修真界头顶的阴影,敢反抗的人就会像刚才那位一样,看不清局势的人也会像刚才那位一样。
谢朝现在还处于自闭的状态之中,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有沸腾的黑泥昭示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谢朝就这么一步三回头,慢慢的离开了江恬的那座城,徐忍冬见他连石碑都忘了要回去,那背影看着又沧桑又可怜,顿时心中一惊。
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呀,道侣都忘了要回去!
当然,徐忍冬可不敢让谢朝知道他内心的吐槽,他赶紧小跑着上去,想把石碑递给谢朝,结果谢朝根本就没理他。
坏事了,这次真的出事了。
徐忍冬心里充满了好奇和惊慌,但又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问谢朝,你是不是失恋了。
主要到时候被打的话,太多人看着挺社死的。
徐忍冬都不敢吱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了,只能悄咪咪的跟着谢朝往回走,走到大概一半的地方,就看到一个老头朝着这个方向拔腿狂奔,一边跑一边喊:“不能打啊!不能打!”
正当众人以为这老头是哪里来的神经病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这是玄元宗宗主。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乘舟,不御剑,非要用自己的两条腿跑。
玄元宗宗主跑的快累死了,他体内的灵力断断续续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千里奔袭,能憋着一口气跑到这里,已经是意志力的加成了。
有人十分惊慌,生怕玄元宗宗主也触了谢朝霉头,然后噗叽,炸成一朵烟花,正准备上前给宗主打掩护呢,然后就听到谢朝道:“你说的对。”
其他人:嗯?
谢朝没有五官的脸上根本看不出表情:“先回去,有两件事要做。”
黑泥团团灰溜溜爬回了玄元宗,心里的难过和委屈都快从泥里淌出来了,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复杂的情绪,叠加在一起之后,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在小小的团团里回荡来回荡去,一时间找不到边找不到底,找不到归宿可言。
玄元宗宗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来的够及时,阻止了一场大战,正在那里边走边唏嘘。
“其实异界来的那些不是魔物,好像是怪物,他们同魔物有些不同,领头的那位可以沟通,不是坏人,对于修仙界也没有什么野心,或许我们之间是有不少误会的,如果我们好好沟通一下的话,可以免去不少争斗……”
然后就有人谴责他:“宗主!你难道不知道,在此之前已经有许多的道友陨身怪物之口了吗?若他们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