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巨蟒,在幻境里死伤一片,幻境外自己苏醒一大半。
即使三个人现在成伴,可最后还是要最后决战,才能分出前四,念书希在最后被人偷袭,位于第四,堪堪也算过关。
最后就剩下梅召杀与沈濯央两个人,梅召杀一只手背起来:“若是战场,我定然不管这些,不过我还是想同你公平较量。”
闻言沈濯央咧嘴一笑:“不必了,我们可能还得出去才能较量呢。”
说着他身影缥缈,巨蟒毒素已经开始发作。
梅召杀,是这场幻境的第一位。
“各位峰主,我冷冽可没求过人,我觉得这小子太适合我了,我就要这一个,过分吗?”冷冽峰主起身,他看着众人,一脸笑意。
过分…可不是过分吗。
但是没人说,冷冽峰主这些年都没收徒,也没抢过人,这头一次还是给了面子,祝娴浓这才放心,梅召杀在冷冽峰主那里定然会比在自己这里好的多。
梅召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祝娴浓,祝娴浓轻笑着回望,欣慰啊欣慰,她松了一口气,见阿姐脸上有笑,梅召杀才放松下来,祝娴浓跟在星鹤身边,听着这些人的归属。
梅召杀自然而然是在冷冽峰,沈濯央被多位峰主争抢,最后入了吕清峰下,念书希倒是在月蓝峰,柳予安愁苦,这个念书希就是大小姐一个,娇滴滴的。
回去的路上,祝娴浓明显察觉星鹤周身气压低沉,她凑过去也不敢说什么,抿了抿嘴还没说话,就听见星鹤开口:“你怕我。”
是肯定句,祝娴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师尊,我怎么会怕你,整个华然山的资源你都给我修炼,做什么都想着我,我为何怕你啊。”
星鹤摇摇头,说道:“你不必同我说谎,浓浓,我知你。”
他语气里带着无奈与委屈,祝娴浓突然停住步伐,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星鹤,星鹤也回过头看向她,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大殿,大殿从来只有他二人,这是星鹤给祝娴浓的偏爱。
“可是师尊,我真的没有怕你。”
星鹤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换了一个问题:“御和仙门,你关系最好的师兄师弟是谁。”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是…
这么想着她别别扭扭开口:“是瑜昼师弟。”
星鹤走了两步到她面前,祝娴浓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拉住胳膊,星鹤弯下腰看着她,直视着她:“浓浓,把你带回御和仙门的是谁。”
“自然…自然是师尊。”
“对你悉心教导的是谁。”
“是师尊。”
“在你身体不适陪在你身边的是谁。”
“是…师尊。”
“那你最应该依赖的,难道不是我吗。”
祝娴浓猛然抬头看着他,她睁大眼睛,手紧紧抓着裙边,彩叶草被她握的变了形,她有些不敢直视星鹤,脑海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答我,嗯?”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想不明白师尊为何这样,可她还是磕磕巴巴说:“是应该…应该依赖师尊的。”
星鹤看着她,脑海里闪烁着那些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记忆:
“星鹤长老早就嫉妒我了吧。”瑜昼冷着脸,记忆里的瑜昼并不是一身白衣,上面被血迹沾染的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他看着自己,声音嘲讽,手里的剑也在微微颤抖,瑜昼道“你也在疑惑,为什么明明是你把娴浓从外面带回来,明明是你陪着她成长,明明应该你和她亲近,可最后和她站在一起,与之亲近的人竟然是我,而你竟也只能这般看着她无法再靠近半分。”
“因为你从一开始对娴浓的培养方向就错了,而你一开始的所想和理所当然也错了,所以是我坚定不移陪着她,不论她的选择对错。”瑜昼低下眼:“星鹤长老,可是从来没有选择过她。”
记忆最后一段便是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而书上被铁链封着。
意识回归,星鹤直起腰,聪明如他已经猜想出这些缘由,有些无厘头,但他还是接受了,如果是她,那么自己这样,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复又道:“你先回去吧,明日需要在新入门弟子面前露脸,准备一下吧。”
祝娴浓深深的望着星鹤,她似乎看不透自己的这位师尊,她只是开口说了一句:“是。”
看着她的背影,星鹤沙哑着声音道:“浓浓,别怕我。”
祝娴浓停下步伐,她回头看向星鹤,展露出笑容:“师尊,我不会怕你的,因为…”她顿了顿继续道:“你是师尊,是星鹤…师尊。”
那一刻,星鹤看着她甚至有些恍惚,他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点点头:“去准备吧。”
“嗯,师尊好好休息。”祝娴浓行礼离开,她的步子走的很慢很慢,似乎在等待什么,可她面上并没有任何表露,就这么闹呢走出来了。
“阿姐。”
回了青苑,祝娴浓看到梅召杀正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似乎在等自己。
“小召回来拿东西了。”她笑了起来。
“嗯,往后我就要去集训,然后去冷冽峰了。”梅召杀红了眼眶:“阿姐这里,还会有我的屋子吗。”
“当时,你阿娘一直留着我的屋子,那我也会一直一直留着你的屋子。”祝娴浓揉了揉梅召杀的脑袋:“不过往后若是你结道侣,我还得给你张罗呢。”
梅召杀弯了弯腰让祝娴浓更好揉自己的脑袋:“阿姐,我不想结道侣,若是被困于情爱那么就不能更好的修炼了。”
“可若是不结道侣,你便一生一世孤独。”
“阿姐也会吗?”梅召杀定定的看着自己,祝娴浓愣了愣她收回手,有些逃避的避开梅召杀的目光,梅召杀也没有催促,只看着她。
许久祝娴浓才低头说:“我…大概是不会。”
“阿姐不会,我也不会,那我就不会孤独,阿姐也不会孤独的。”梅召杀喜笑颜开的凑过来:“而且有了道侣有了世间情爱以后,完事都有顾虑。”
“小召,你还小,许是未曾遇到你心仪的女子,所以会这样说。”
“那阿姐遇到了那个男子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祝娴浓便开口打断:“集训应该有晚归时间吧,你快回去吧,明日我还会去的。”
送走梅召杀之后,她站在原地,想到那个姑娘……
六
小召的阿娘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大概要从三十年前那次下山历练说起,那次下山小召的阿娘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而她被魔道之人伤了心口。
女子一身橙衣看见她一身血迹吓得叫了起来,祝娴浓眸色一沉按住年绒的嘴,声音虚弱道:“别叫。”
见年绒点点头,她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一处不大却很温馨的屋子,她看了看四周,看到那个橙衣女子。
女子见她转醒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你命真好,心口受伤都能好。”
祝娴浓抿嘴,因为她修炼仙道,这种伤还是可以自愈的,所以师尊都没出面,但是看女子很好的心情,她终究没说。
“谢谢姑娘。”她声音有些沙哑,女子歪了歪脑袋道:“我叫年绒。”
“祝…祝娴浓。”她有过一分疑虑,按理来说来到凡人之中,她应该隐姓埋名,她们这种人能活很久,若是一不小心留下印记,下次再历练便多有不便。
她们不必被人记住的,可是在面对年绒时,她还是说了真名。
“很好听的名字啊。”年绒坐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你可有不适?”
祝娴浓摇了摇头:“并无不适。”
年绒今年十七岁,自己算了算都可以当年绒的太奶奶了,但是因为长得小,年绒总是要自己叫她姐姐。
怎么可能会叫,年绒没有亲人,自己一个人住在镇里,凭借一身医术立足着。
“阿浓啊,你…”年绒有几次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被追杀,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次下山,祝娴浓主要是为了历练,师尊没说历练什么,历练人情世故应该也算吧,况且年绒说镇上应该是有一只妖,但是出现频率太少,基本都是隔了很久出来一次,一次杀一人。
所以流连于此的修士都无功而返。
祝娴浓猜测这只妖应该十有八九是在镇外围,需要吸□□气的,但是修为不高。
“阿浓,尝尝我新学的玉桂酥。”年绒小跑过来,祝娴浓看着面前卖相不太好的玉桂酥陷入沉思:“阿绒,这个真的可以吃吗?”
“自然自然,这个肯定能吃。”
她有些踌躇的拿起一块,在年绒满含期待的眼里吃了下去,还…挺好吃的。
后来她在想,想着想着就问出来:“你说这东西做成桃花酥能好吃吗?”
“桃花酥?阿浓不会有心仪的男子了吧?”年绒一脸八卦的凑过来,祝娴浓撇了撇嘴:“才没有。”
“要是我没看到你通红的耳尖,我定然啊,就信了。”
“那也是没有,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祝娴浓不信自己会有喜欢的人,她摸了摸鼻子:“桃花酥应该也会好吃吧。”
那时候年绒距离十八岁生辰还有一个月,距离祝娴浓回御和仙门还有一个月零一天。
所以好友不必相识多少年,她与年绒不过相识短短数日,便已然像多年好友一般。
“阿浓,你有没有幻想过,以后成家的样子啊?”
祝娴浓和年绒坐在屋顶,她眉尾微挑不动声色看向年绒,心里带了些许波澜,可还是开口道:“我可能不会有那个时候。”
她永远不会成亲,如果无法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成亲成家的意义,根本不复存在。
“怎么会,阿浓这么优秀,必然不会孤独终老。”
祝娴浓轻笑:“我不会孤独终老,我会有人陪伴的,只不过我们的心永远不能契合。”
“别碰我!”年绒呵斥着,可是那些人欺她无人撑腰,屋中突然出现一把剑刺过来,就在那些人面前,刺在地上。
祝娴浓走出来,她冷着脸走到年绒身边,周身威压压得那些人喘不上气,她这才松了松:“年绒,有我。”
“你也太帅了阿浓,你要是一个男子,我定然以身相许。”年绒星星眼望着祝娴浓,祝娴浓忍不住心里嘀咕又说出了声:“你不会以后这样被拐走吧?”
“那怎么可能!得看那个男子是否帅气!”
斩杀那只妖那天,祝娴浓猜错了,这只妖修为居然和她这个金丹快元婴期的人差不多。
“阿浓,还是算了吧。”年绒担忧的想走过来,祝娴浓侧头道“待在结界里。”
手里忧瑟剑蠢蠢欲动,她反手刺过去,那猫妖喵的一声躲过去。
祝娴浓站直身子,红色外衣随风而动,她紧握着忧瑟剑,忧瑟剑泛着红光,她剑指猫妖,只见她翻身于空中,红光随她而动,再次打向猫妖。
猫妖也直面招式,直接尾巴聚起黑光抵挡。
祝娴浓见此微皱眉头,由内而外聚起灵气,忧瑟剑一分为二,令猫妖摸不着头脑,她毫不犹疑将其斩杀。
“猫有九条命,这是你最后一条,好好留着吧,死一次重生一次,希望你莫要作恶了。”祝娴浓冷眼看着眼前的猫儿,她方才才杀了它一条命,这只妖虽然吸食多人精气,虽是为了生存,终究还是杀了无辜的人。
但终究念及杀戮不重,她还是留了猫妖最后一条命。
“此后,镇里平平安安,不会有人再叨扰你。”祝娴浓定定的看着她,身后是她这几日收拾的几个地痞流氓,收拾的妥妥帖帖,她没有给人过过生辰,在御和仙门里也没有。
那里面对生辰这种东西很模糊,所以她不知道送给年绒什么,既然如此不如送给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为好。
那次分别,年绒哭的跟个孩子一样,她一直孤独一人,好不容易有了祝娴浓,祝娴浓却也要离开。
“阿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可你要是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我。”
没有想到,此次一别,下次见面之时,便是十四年后,年绒刚刚诞下一子。
“阿绒,他的父亲是谁。”祝娴浓看着年绒怀里的孩子,沉默不语。
“我也不知他是谁。”
年绒对那个男人闭口不提,那一晚不论祝娴浓怎么说,她都不说,后来祝娴浓放弃询问了。
“十四年过去,你居然一点没变。”年绒有些好奇的戳了戳她的脸:“我原来以为我这么大岁数得了一个孩子,已经很神奇,想不到却是还有你到现在情窦不开的。”
祝娴浓脸色一变:“我哪里是没开。”她抱着年绒的孩子。
这次她匆匆下山为的是寻找叛逃的弟子,不能多留,只待了一晚,她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了年绒:“算我给他的。”
最后一次见面,居然只有几天。
“你小子,这可是你娘我的好友,你应该叫一声祝姨。”说这话时年绒还带着笑,梅召杀瑟瑟的看了一眼祝娴浓小声道:“祝姐姐这么年轻,我叫不出口。”
那时候自己一笑“小召不想就不叫。”
她本想这次多留一段日子,可是年绒身体似乎并不支持,她不明白为什么年绒的身体会如此虚空。
“阿浓,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也知道你心中所想。”
那一年,年绒已经四十七,她鬓角泛白,而祝娴浓一如初见一般,一身红色外衣,温柔坚定的看着她。
“世间情爱,总是困扰着人,我想修炼至巅峰,可是那里却是孤单一人。”
“就如同帝王吗?”年绒开口:“高位孤冷,阿浓,希望你好的人,不会一味要求你出人头地或是怎么样,像我只希望你一辈子幸福。”
“阿绒,那个人你要替他保守一辈子秘密吗?”
年绒点头:“即使死,我也会带入黄土,我不知他叫什么,可我知道他是谁了。”
她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祝娴浓起身时,她拉住祝娴浓,神色哀戚:“召儿命苦,我看的出他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