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云佩服得不得了。
许夫人笑了笑，心里却是十分明白。
自己想通了，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精神气儿自然不一样了。
不过说来，仍然是要多谢沈大夫人提点。
京城中渐渐变得热闹无比，大秦各地的举人们陆陆续续的从各地出发，到了这会儿，基本上已经全都到了京城了。
四月初八，便是三年一度春闱开考之日。
此时，京城中茶楼酒肆，处处可见穿着儒衫的举子们，处处是他们讨论着春闱的身影和各种言论。
一时之间，就连茶馆里跑腿的伙计嘴里都能说上几句经文论调，很是斯文。
沈弘启这个“准状元郎”的名声，很快便在举子们中间传开了，传的神乎其神的。
这自然引起了许多狂傲、骄傲才子不服。
毕竟偌大一个国家，有学之士数不胜数，有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科考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谁在考前如此狂妄的自称状元是自个囊中之物的！
反倒是有旁人这么吹捧，当事人还要谦虚推却。
这沈弘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张狂？
大家再一打听，哦，原来是出自言情书网的沈家啊。
他大伯沈大人乃是左都御史，御前行走的大红人；三堂弟又是探花郎......原来是家学渊源啊，这就、这就......有些怪不得了。
毕竟，人家还是有几分狂妄的资格和底气的是不是？
于是原本当做笑话听的人，忍不住也有些相信了，没准，人家真的有状元之才呢？否则如何敢放这种话？
但读书人素来便大有清高不屈、轻易不肯向人低头之辈。
纵然许多人已经相信、并且羡慕了沈弘启有这本事，但也有很多人表示不服，认为沈弘启就算真的敢放如此狂言，那是因为还没有碰到自己！
更有些有才学且有野心的，把打败沈弘启当成捷径，相信只要能够打败沈弘启，就一定能够立刻名动京城！
于是，当第一个人公然往沈家投了拜帖挑战沈弘启之后，陆陆续续的有十来位在各地素有名望、博学多才的大才子向沈弘启递出了挑战拜帖，约他比试比试——啊不对，读书人之间比较文雅，不是比试，而是“切磋”！
沈弘启又惊又气又怂，他哪里敢应战？
第261章 沈弘询是很记仇的
沈弘启暗叫倒霉，憋屈得不得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传来传去传成这样了。这下子，这一次春闱他就更不能不下场了。
他打死也不知道，他在众士子们中间的“好名声”全是沈弘询替他传出去的。
沈弘询是很记仇的，并且还很有耐心。
报仇那必须报全套，不能半途而废啊。
既然全国举子汇聚京城，这是何等盛事？这种让沈弘启扬名立万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呢？
反正，自己父兄三人都有了前程，沈弘启如何都影响不了自家。
相反，大房一家子都出息，这是靠实力说话，旁人说起来也只会说二房、三房立不起来啊！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毕竟一只手手指头还又长又短呢。
谁家都有优秀的儿孙，但同时也有那不成器的啊！
因此，算计起沈弘启来，沈弘询就更肆无忌惮了。
沈弘启他坚信自己是有才的，坚信自己肯定不比别人差。但是，应战那是不可能应战的。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影响复习的、无聊的事情上！
沈弘启这脑子也是挺奇葩，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他想让沈弘询替他应战。
弟弟替哥哥应战，天经地义。
对他来说现在是复习功课的紧要关头，他没有空闲啊。
而且，沈弘启绝对不承认的是，他直觉的认为沈弘询替他应战肯定能赢。沈弘询赢了，自然也就代表他赢了......
说白了，还是虚荣心在作怪。
既不想亲自上阵害怕会输，又想享受赢了的名头和风光。
这话沈弘启没亲自去跟沈弘询说，而是跟他爹说了。
沈二老爷心里正对大房一百一千个不满不满意呢，有了这个找借口由头给大房找事儿添乱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于是跑到沈老夫人跟前添油加醋学舌了一番。
沈老夫人听得频频点头深以为然，还骂了一番那些往沈府里递帖子的举子。
说是怎么心思这么恶毒呢？明明知道这马上就要春闱了，自家乖孙正在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的用功念书呢，他们偏在这时候递什么拜帖上门要求比试，这不是摆明了想要影响自家乖孙吗？
简直居心可恶。
非得好好的杀一杀他们的气焰不可。
不然，还以为沈家是软柿子好捏呢。
沈老太太将沈大老爷叫了来，不由分说吩咐命令他，让沈弘询出面去应付那些人，把那些人打压下去。
虽然沈弘询才学不如弘启，但是想来对付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也是够了。
若连这都做不到，那未免也太差劲！
沈大老爷：“......”
他心里很不痛快。
他很爱自己的妻子，自然也很爱自己的儿女。
他的两个儿子，都是他和妻子的骄傲。无论沈家其他人爱不爱他们、如何看待他们，这都不重要，他们有他和夫人做父母的疼爱看重便够了。
被人这么随随便便的态度指使吩咐他的儿子，即便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心里也很别扭。
第262章 沈大老爷心里有些难过
况且，说句实在话......就弘启那点儿本事，他真是没好意思说实话，怕母亲和二弟会受不住，到时候又要跟他闹。
至于他自己的儿子，他心知肚明那才是真正的状元之才。
只不过圣上觉得一则他殿试之时年纪太轻，当时有位年过五旬的老者也是前三甲，念在发愤图强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圣上动了怜悯之心，便点他为状元。
二则，榜眼和探花郎比起来，探花郎的名号更好听，更适合风流倜傥、俊美如玉的少年郎，于是便钦点了自己的儿子为探花郎。
当然，这些话沈大老爷也从未对外说过。沈弘询也压根就不是在意这个的样子。
母亲却着了魔一样，一心一意盼着沈家出个状元，可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沈弘启身上啊......
那还不如指望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儿子们的下一代呢！
沈大老爷自然不肯让自己的儿子去替沈弘启挡这种事儿，便推说最近沈弘询很忙，没有空，况且人家下帖子寻找切磋的是弘启，弘询应了名不正言不顺对兄弟俩的名声都不太好，不如暂且搁下便是，就说待春闱之后再切磋也是一样......
不等沈老夫人说什么，沈二老爷先冷笑道：“大哥不想让弘询帮忙就直说，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不过都是借口罢了！若非弘启这会儿要复习功课，又哪里会让弘询出面？”
“弘询与弘启乃是堂兄弟，外边那些挑衅的人本就是冲着沈家来的罢了，弘询出面有何不可？”
“或者说，在大哥眼中，沈家的名声和面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大哥心里，只要大房好便足够了？旁人都与大哥无关？”
沈大老爷有些讶异的看着沈二老爷，脑子里一阵恍惚，有种......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自己这位二弟的感觉。
从前、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为什么二弟说话竟这般夹枪带棒......
沈大老爷心里有些难过。
他当然不知道，从前沈良薇被沈老夫人哄得团团转，死死拿捏在手里。
沈大夫人一则愧疚二则疼惜，除了忍还是一个忍，沈老夫人和二房想做什么基本上就没有不成的。
心想事成，心中得意，自然便成日满面笑容，显得“宽容”许多。
可是现在，沈良薇失控了，跟着而来的是一件又一件事情的失控，沈二老爷早已如同输急了眼的赌徒一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度？
况且，他认定沈大老爷夫妻一体，沈大夫人指不定怎么吹枕边风、添油加醋呢，那么，他还用得着客气？
好在有母亲在，就算他不客气，沈大老爷又能如何？
看到沈大老爷露出这般神情，沈二老爷更当他惺惺作态，心里暗骂。
沈老夫人听毕也皱眉，不满数落道：“老大，我还指望将来我去了你能多上点儿心照看你二弟三弟他们两房呢，如今我还在，你就这个样子？”
“老二说的没错，咱们沈家的面子要紧，况且，这也是弘启给弘询一个挣好名声的机会，你推脱什么？”
第263章 怎么怨的自己偏心？
“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办了！你快跟弘询说去！叫他仔细些，可不能堕了我们沈家的威风！”沈老夫人一锤定音。
沈大老爷：“......”
沈老夫人见他这样就忍不住来气。
每次都这样、回回都这样，但凡他不满意、不乐意的，便开始装死，然后阳奉阴违，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娘当娘。
既然如此，怎么怨的自己偏心？
哪个当爹娘不是更疼爱跟自己一条心的儿女？
疼那阳奉阴违不孝顺的，有病吗？
“你要是不乐意，去把弘询叫来，我亲自跟他说！”
沈大老爷叹道：“既如此，那便把询儿叫来吧。”
他跟母亲在这争执再多有什么用，询儿如今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愿意或者不愿意询儿自己说了算便是。
沈老夫人听了这话更气了，阴着脸连连冷笑：“好、好！常嬷嬷，打发人去叫弘询，我倒要看看，这当儿子的不听话，孙子是不是也一样！”
沈大老爷装没听见。
不一会儿沈弘询来了，听了祖母这话，心情极其复杂的跟他爹对视了一眼。
这老太太才消停多久呢，又开始折腾了？
哦，二叔也在啊，那就怪不得了！
沈老夫人看向沈弘询，眼神倒是有些亲切慈爱：“弘询啊，这事儿你便出面吧，咱们沈家不能叫人这么欺负了。维护了你堂哥，也是维护了沈家的脸面。这事儿你爹也没意见，你不会不愿意吧？”
沈大老爷动了动唇，又闭上了。
算了！
沈弘询哪儿不知道沈老夫人的套路？就算从前不知道，经历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父亲出使雍胡国那些日子，老太太没少折腾娘和妹妹，三天两头花样百出，令人应接不暇，仿佛一个速成班，让沈弘询迅速的对她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
于是沈弘询根本不管那句“你爹也没意见”，直截了当：“祖母，我不愿意。”
“你说什么！”
“祖母别急呀，”沈弘询轻笑：“您听我解释，我怎么能抢了二堂兄的风头呢？再说了，二堂兄那是状元之才，我不过是个探花而已。人家这切磋是冲着状元来的，我去了名不副实啊！”
“二堂兄现在没空也不要紧，不如将时间推推春闱之后再切磋便是，那时候自然不会影响二堂兄复习功课了。而且多出去走动走动、结交结交，权当是散散心，同时还能名声大振传遍天下，这是多好的事儿？祖母你说是不是？”
“凭二堂兄的才学，收拾那些人哪里在话下！”
沈老太太一愣，有些得意起来，竟然觉得沈弘询说的很有道理，老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你这孩子倒是越发会说话了，说的倒也在理。可不就是呢，那些人自不量力，回头你二堂兄自然会教他们做人！”
沈弘询连连点头：“对对对，祖母所言甚是！”
沈老太太爽朗大笑，“既如此，你便跟他们回了，春闱后他们若是有脸，让他们再来。”
第264章 你这样坑你二堂兄真的好吗
沈弘询这些话，就连沈二老爷听了也忍不住心头有些火热。
先生总夸他儿子，他儿子才学是肯定没问题的。
到时候打败了那些上门挑衅的狂妄之徒，岂不是名动天下？
“好的祖母，您放心，孙儿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沈弘询笑得也很欢畅。
拉着他爹一块儿走了。
沈大老爷瞅了小儿子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到底没忍住说道：“老三，你这样坑你二堂兄真的好吗？”
“爹这是什么话，”沈弘询笑得一脸的真诚发自内心：“我这法子两全其美，多好啊！二堂兄的才华不展示出去岂不可惜？咱们沈家可还指望着二堂兄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呢！”
沈大老爷：“......滚滚滚！”
这家没法儿待了，老娘不像老娘，儿子也不像儿子，他还是去找夫人吧，也就只有夫人可靠了......
沈弘询哈哈一笑，施礼退下。
沈弘询动作多快啊，当天就这么回了话。
尤其格外的渲染了沈弘启如今在府中如何如何认真复习功课，毕竟是冲着状元去的，跟你们这种游手好闲的能一样吗？
以至于众士子们无不大为扫兴！
原本还以为有一场天大的斯文热闹可看呢，谁知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也有人撂下狠话，好啊，春闱之后就春闱之后，不过有人春闱之后若是没中状元可别躲起来没脸见人啊。
又有人讥讽，真正腹有才华的，该复习的早就复习了，该会的也早就会了，这会儿还在如此这般的用功，啧，这该不会是临时抱佛脚吧？
沈弘询当然不会让这些消息白白浪费了，少不得添油加醋传入府中、传入沈弘启耳中。
奏是这么做好事不留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别谢他。
沈弘启快气疯了。
又羞又愤又怒，关起门来一个人臊得脸上涨红。
话说沈弘启以前看书并不认真，脑子里时不时的便忍不住开小差想象憧憬着意气风发、发达了的未来美好场景；或者很荡漾的想着各种红袖添香的旖旎温情，恨不得从书里跳出一个颜如玉来跟他享鱼水之欢。
有的时候读一些香艳的诗词心里边荡漾得受不了了，还会勾着美貌丫鬟做一做荡漾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