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机械眼检测到L是只有□□的人类，他身上没有一个金属部件，但他却像一个制造情绪的机器，人类所有的情绪都可以集中在他身上。
“L和R770601达成协议，L永不向军队揭发R770601，并帮助她搞清楚和Violet的关系，R770601以Violet的样子留在L身边帮助L处理帮派事务，找到Violet的下落。协议即刻生效，违反协议者就地处刑。”
R770601的机械眼在空气中全息投影出与L的协议内容。
偷匕首的孩子
R770601经常学着L的样子倚在他的军火店里抽水烟，虽然这给不了她任何感觉。这次他们又坐在沙发的两端沉默地抽着水烟，电视在不断放送□□机器人的拍卖价格，L给自己的静脉注射了一针药剂，看上去放松了很多。
像终于忍不了沉默了一样，R770601朝他转头：“你直接装一个情绪调节器不就得了。”
“不喜欢，我不想往自己身上装机械部件。再说这两种行为也没有任何区别。”注射了药剂的L显得格外平静愉悦，与往日亢奋的状态截然相反。
“哎我觉得你的名字好拗口。”L重新找了一个话题。
“那是个编号不是我的名字。”
“我明白。但你知道什么吗，我不能再继续因为你的长相就叫你Violet了，而且你更像成熟后的Violet。嘶，就是我和你之间还不太一样。”L把胳膊搭在R770601的肩上，结果被她粗暴地甩开，她翻了个白眼。
“原来你那在是叫我啊，我还以为是你精神病又犯了在自言自语呢。我给自己起过名字，Raven。”
“好嘛，Raven。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说过你礼仪系统的设置真的很差劲吗？”
“好嘛，L。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人说过你不像男的真的很像个女孩儿吗？”
“好吧，还真有。”Raven很想惹怒L，她太想亲眼见证愤怒的人类会做出什么反应了，但单从心率来看L只是很平静。
“L，你好像个女孩子哦。”L惊讶于真的有人胆敢直接向他说出这句话，他知道昨天偷偷穿Violet裙子的事情被这个小男孩看见了，并且不确定他会不会告诉更多的人。
“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
“我们男孩子都说长得帅，没有男孩长得漂亮哦。”
“可是你说我像女孩啊，我就当这是夸奖了。带你去我家玩一会吧，我烤了饼干。”L面带微笑，实则双手背在身后，将一把他新收藏的□□弹开摆弄着。将男孩邀请到自家后院后，L亮出自己的□□抵住男孩的裆部，威胁他如果再敢多说关于自己像女孩的一个字，自己就在他明白那个□□之物的真正用途之前把它切掉，让他永远当不成男人，男孩吓得当场尿了裤子，从此看见L再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是吧。原来你以前就这么笑里藏刀了，我都担心你哪天直接把我上交军队了。”Raven听过这个故事后由衷感叹。
“不会，你相信我。”L信誓旦旦。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凭你注射药物后的平静吗？”
“信任不是人类很普遍的一种行为吗，你的词条上肯定有。我也会教会你信任。”
“你的这种话在我的词条里被称作自大。”
狗仗人势的士兵总会带着机械兵突袭检查贫民窟，贫民们因为没有资本为自己安装机械义肢而被唾弃，这种情况从L小时候就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士兵们来突袭检查的时候，Violet的母亲都会摆好饭菜招待他们免遭一次摧残，L也会满脸堆满甜蜜的笑容。
“这是你们家的大女儿？长得真漂亮，就是和你不像。”士兵将双脚搭在餐桌上，开着这种低级玩笑。
“不是啦，这是个男孩。不是我生的，但却是我的亲儿子。”Violet的母亲一边回应，一边从锅里盛出新煮好的汤。
“哦！我就说啊，凭你也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小孩。”士兵拍了一下Violet母亲的屁股，母亲差点洒出碗中的汤。
“谢谢您的夸奖。”L甜美地笑着，绕到士兵身后，偷偷摸走了士兵腰间佩戴的刀具。
每次有士兵巡查后都会发现自己的刀具莫名其妙失踪，这时他们就会折回贫民窟把村庄里的人召集出来，让他们跪在地上挨个搜身。每当这种情景发生，所有人都双手抱头跪倒在地，只有Violet一家三人是站着的，站在兵头身边俯视一切。
“你说到底是谁偷的刀子，害大家都跪在这里？”Violet拽拽L的袖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L淡然回答，拥抱住Violet，“但起码我们是安全的。”
“漂亮男孩，过来帮我们搜一下这些人的身。”兵头招呼L过去帮忙搜身。
每次帮忙搜查时L都睥睨着，目光朝下审视着，在贴近他们身体时将藏好的刀子塞进他们的领口，这样来栽赃报复那些曾经对自己或者自己家人不敬的人，久而久之，贫民窟的人见到L一家都要礼让三分。
“等等，你是说你和Violet不是一个妈生的，那是你就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你、你的养母和养母的亲生女儿生活在一起，这是单亲家庭吗？太复杂了。”Raven又将L打断。
“不复杂，你理解不了而已，爱可以组建家庭。”
“这么说你爱你的妹妹，你们兄妹像配偶一样在一起？”
“你的系统里没告诉你人的爱分为亲情、友情和爱情？Violet和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们是我最爱的人。”
“我们之间是友情？”
“还不算吧，我不爱你。”
“我也不爱你。”
L和Violet有一片自己的小田园，他们自己打理，在田园内种植一直瓜果蔬菜，贫民窟虽然向来不受重视，但那里的土地却异常肥沃，贫民们种植各类谷物植物，供味觉部进行采摘，以此向上流社会提供各种气味与口感。他们的田园后方就是阻隔贫民区与鎏金区的围墙，鎏金区开设了各种赌场夜店，每晚那些高耸的楼宇都会传出欢乐的靡靡之音，到那里找乐子的人们夜夜笙歌。他们站在围墙上向贫民区倾倒美酒，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咒骂。一到夜晚各色的霓虹灯就把天空照映得如同调色盘。L与Violet对鎏金区的风光充满了好奇，即使围墙上面站着扛着枪的冷酷看守。
这天他们如往常一样窥视着鎏金区，但成长后的他们体型已经不如往常那样娇小，不巧被看守发现。
“别藏了，已经发现你们了，我可没空在这里陪你们玩捉迷藏。”守卫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朝L和Violet走过去，L推了Violet一把，Violet顺着坡地滚了下去，没被守卫看到，连滚带爬地逃走了，L被守卫一把拎了起来，径直带去了围墙后。
两个守卫把他围起来对他拳打脚踢，L蜷卧在地上双手护住头部，向他们连连求饶。
“求你，求你……”L匍匐在他们脚下。但守卫们丝毫没有停止动作的意思，突然L摸出了一直揣在身上偷来的匕首，刺向了其中一个守卫得脚踝，守卫吃痛地摔在地上，L将刀快速插进他的胸口，转头看到另一个守卫正用枪指着他，那个守卫扣动扳机，但是子弹却像卡住了一样没有如他所愿地射进L地头颅。
“我从来不相信枪支，但可能是你们的枪配得太差了，这我真是没想到。”随后他割断了这个守卫膝盖后面的筋，要将他割喉前守卫却按响了警报，L趁乱一路逃了出去。要跨出大门的一瞬间却与经常带人搜查村落的那个兵头撞了个满怀，被他紧紧箍住，勒住脖子。L有些呼吸困难，在男性中身材不算高大的他也已经双脚离地，有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兵头一把拍掉了L手中的匕首，L深知虽然他有点阴招，但是这种实打实的肉搏他就确实属于弱势了，他把口腔里倒灌的鲜血一口吐出，在气势上毫不示弱。
“我知道你一直就是那个偷刀子的小孩。”兵头箍住L的手臂又用力了些。“但我还是纵容你，为什么？因为我觉得，我和你，我们会成就点事情。”
“想多了，我对你来说还能有什么价值？”
“你会被我卖到鎏金区，我获得一大笔钱，而你会成为我在鎏金区的眼线，我相信你会在鎏金区混得很好，这也会让你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如果我拒绝呢？”兵头突然松开自己勒住L的坚实手臂，L脸朝地摔在地上。
“那你就永远别想和你的家人有道别的机会了。”兵头拍了拍挎在身上的枪械，L跪在地上，转头瞪着兵头，人中和嘴唇上的鼻血都已经干涸了。“回去之后好好洗把脸，破了相卖相不好，但我信任你的美貌。”兵头冲他挑了挑眉，L爬起来，夺门而出。
回到家中Violet用湿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L疼得倒吸凉气。他的衣服被扯烂了，沾满污渍，母亲在给L找干净的衣服，L把兵头开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还不等他换上干净的上衣，兵头就带着机械兵破门而入，母亲将他和Violet护在身后。L第一次看到母亲这样有攻击性。兵头粗暴地将L和她们扯开，两个机械兵一左一右将Violet和母亲压住，手部的炮弹对准她们，嗡嗡的响声衬托出这两枚炮弹蓄势待发。
“别这样看着我，L，这不是我的错，不过现在你还有保护你家人的机会。”兵头感受到了L愤恨的眼神，机械兵炮弹的轰鸣声愈发震耳欲聋，配着金红色的光，足以摧毁他全世界的炮弹呼之欲出。
“好，好。那就这样，都听你的，你不要伤害她们。”炮弹终于熄火了，L在哀嚎与痛哭中被掳走。
在冰山的一角
“你这次怎么不发表意见了？”L吸着水烟看着Raven。
“我在想你说的，你看见她们被炮弹对准，是不是跟我上次用炮弹对准你的感觉一样？”
“不一样，上次我没什么感觉。”
“是吗？没什么感觉。”Raven手部的配件开始快速组装，又变成了炮对准L，引擎高速转动着，她期待着他的反应，愤怒或者恐惧。
“你认知里的感觉都太生硬了吧。”但L却没有丝毫畏惧地把手搭在Raven的炮筒上。“那你知道人和人肌肤碰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他拉起Raven的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让他惊讶的是她的手竟然是有温度的。
Raven把另一只手的炮筒收回重新组装回手的样子，她也拉起L的手，两个人跪卧在沙发上，双手互相扣在一起。她轻轻用力，比刚才更加用力地箍住L问他：“你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被勒得更紧了，你呢？”
“呃，感觉你手部的骨骼分布错落有致。”
L直接笑出声来，他身体前倾更加贴近Raven，几乎要与她面颊贴在一起。
“从你的呼吸我检测出来你身体比较健康。”
“然后呢？”L靠得更近了，这种感觉对于Raven前所未有，很难表述，她感觉自己某一个配件的散热风扇在高速转动着，她希望不要有任何人听到。她刚要张嘴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天花板的四个角落处突然传来一阵铃声座头鲸的叫声。L的神情突然严肃又紧张，他从Raven身旁快速挪开，先前的平静也消失了，他开始来回走动，像热锅上的蚂蚁。
“等等，刚才我自传里说的那个该死的兵头就要来了。我和他现在都在冰山，他也早就不是兵头了，他已经成了冰山的副手。待会他进来你别多说话，装装样子抽点烟，快，快准备一下。怎么办啊他应该是要来给我任务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他显得愈发亢奋与焦躁，有些语无伦次。
“别紧张。”Raven把手按在L肩上。“我会帮你的。”
L在门口等候，甚至已经提前预备好了谄媚的笑容，座头鲸的叫声持续了有半分钟，L说的那个兵头还是没有来，他显得有些气恼失落，这时房间内出现了全息投影，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留着寸头的脑袋下是粗短的脖子。
“GUN！好久不见！冰山那边太忙了吧？”L迅速洋溢起笑容，Raven检测到他各类激素分泌水平上升，但他平时的状态差不多也是这样，因此也不会显得用力过猛。
“你有女伴了！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男的呢，诶，这么看她长得有点像你妹妹。”GUN在投影里看向Raven，调侃道。
“啊，我不是，她也不是——”L眼神飘忽地解释道。
“对，他还没有这么幸运。”Raven吐出一口烟，打断他。
“长话短说，这次你去参加一个失败科技品的拍卖，想办法把它运回来。你知道冰山要换一个领头人了，那个老家伙的情况怎么样你也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是笔不可错过的生意。”GUN突然看向Raven，“这女的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你们两个随意发挥吧。”干笑几声后他终止了全息。
L一下瘫坐在沙发上，像贫血的韭菜一样。他有些机械地转头看向Raven：“你刚才好像说会帮我。”
“我也没打算反悔。”
“那我信任你。”
“Love，Love”
“好了，都收齐了。”L通过通讯器呼叫Raven，只见他身边腾起一阵尘土，Raven从楼顶一跃而下，手里拿着另外一个通讯器，上面显示着被她黑进去的拍卖场监控系统，所有监控的画面都已经收齐。
他俩装模作样地整了整衣着，走到拍卖场门口。L戴了一副单框带金属链条的圆眼镜，穿了一身被Raven评价为蒸汽朋克风格的衣服，Raven为了搭配也穿了一条相同风格的裙子，在自己的胸前。而他们周围不乏愿意直接展露出自己金属胴体的参与者，这些人与Raven上次在冰山“无证行医”集会上看到的人不同，他们身上的机械部分绝对都价值不菲，有一些甚至是量身定制。她敏锐地听到有人在对他们评头论足：
“看，那就是冰山的L。”
“穿成这样，传言说的没错，他果然脑子有点问题。”
“哈哈，你最好别招惹他，哎，那个女的……”听到他们开始议论自己，Raven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看到议论她的那两个男人都装着一只机械义眼，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着莫名其妙的自信，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虽然也装了机械右眼，但是却显得畏畏缩缩，被Raven瞪了一眼时，如果周围没有别的人他简直就要自己缩成一团，一旦与Raven目光相交他就赶紧低下头去，显然那只机械眼并没有给他多少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