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都是那些激烈反抗的,不乖顺的兽人的尸体在其中浮浮沉沉。
而他却乖巧嘴甜,擅于揣度心意,靠着献媚谄谀,卑贱地奉承工作人员,才苟活到了如今。
地下深处的实验室,天花板上的炽灯亮如白昼,却永远都没有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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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温暖的能量轻柔地游动进经脉,抚慰着破损的累累伤痕,一双碧翠的绿瞳猛然睁开,瞪大的碧眸里满是血丝,残留着濒死的惊悸和恐慌,桑晚下意识地想要收手却还未能实施,便觉指尖一股剧痛袭来。
“………”桑晚收回手,指腹处已经留下了一道咬伤,汩汩冒血。
桑晚有些不高兴地抬起头。
那个兔耳绿眸的少年惊恐地蜷缩在床角,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清瘦少年,面容姣昳,楚楚动人。
素白的脖颈套着黑色的项圈,形成了强烈的色差。
尽管看起来兔耳少年因长期营养不良,瘦得有些脱相,手腕的骨头都凸显了出来,却也无法抵赖他生得柔桡轻曼,妩媚纤弱,还有张清纯可人的好脸蛋。
此刻他眼角熏染着赤红的湿意,绿眸蒙着水雾,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他们,他们又要抓我回去做实验了……”
“……没事。”桑晚本就见这兔耳少年身世可怜,此刻他轻咬嘴唇,双手无措地捏着被子,哭得梨花带雨,蝉露秋枝,红着眼睛呜咽着和她道歉。
桑晚心底那一丝被他咬伤的微薄怨气,飞速地消失不见了。
“你不用在意,也不要再哭了。我是治愈系,这点小伤口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桑晚语气温和地安慰道,还给兔耳少年展示了一番她的异能。
兔耳少年怔怔地看着桑晚指腹的伤口在一道绿光之下转瞬消失不见,哭得泛红的碧眸呆呆傻傻地睁大。
他顿了顿,像是有几分难为情似的,扭捏地玩着手指,红着脸小声问道:“是大人您救了我对吗?如此大的恩情,我,我该怎么报答……”
桑晚刚才的治疗被打断,便接着继续动用异能给兔耳少年治疗,一边询问道:“我叫桑晚,你叫什么名字?”
兔耳少年忍不住垂眸看向自己锁骨上的数字烙印W-27137,他默了一会才沉吟道:“我只是个试验品,没有名字,只有编码。”
但他顿了顿,双眼带着些迷茫地轻声喃喃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抓走离开了父母,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叫做四月。”
“四月?”桑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少年垂下的兔耳微微摇晃,羞赧地小声说:“嗯,我记得父母是按照着出生的次序给我们兄弟姊妹排名。从一月,二月到三月,四月……我还记得当时最小的妹妹叫十七月,现在的话也不知道排到哪一位去了。”
“四月,那你先好好休息吧。你的伤势过重,我这段要分几次才能给你治好外伤和一部分内伤,而你最严重的脏腑的伤势还需要静养很久。现在你被我带回了桑氏的族里安顿下来,不用再担心被关进实验室了。”桑晚温声安抚道。
兔耳少年面色苍白,却仍旧乖顺地点头,柔弱易碎得让人怜惜心疼。
只不过他碧眸光色潋滟荡开,却在眼前这个人类小孩没注意的时候,汹涌的恨意一闪而逝。
他才不会相信这些恶毒的人类会有这么好心。
他一定要逃。
可是………
这人类小孩究竟是处于什么心理从追捕人员的手中,费心费力地救下他一命?他这副残破衰败的身子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难不成是看上了他的脸或是身子?可是这人类看着还是个小孩子,应该不会对他起这种心思吧……
四月垂落的兔耳微微晃动,碧色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
“对了,你失血昏迷醒来一定饿了吧,我先喂你吃些东西再走。”桑晚从桌上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碗温热的米粥,是她之前来的时候便叫侍人提前备好的。
“这是……给我的?”四月的鼻尖微微耸动,费劲地嗅着空气中米粥的香气,有些不敢置信地小声问道,眼圈又有变红的迹象。
桑晚见他情绪变得激动,立即解释道:“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吃过于荤腥辛辣的食物,所以我只准备了白粥,等你身体将养得好一些了,我再给准备你喜欢的饭菜。”
四月咬着殷红的唇瓣,连连摇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这个,这个就很好。我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只能被鼻饲灌入糊状的营养剂。”
他只是一个最低等的试验品,实验室的那些工作人员若是凑巧想起了,还会给他灌些难吃的面糊状的营养剂。
若是有时候不慎遗忘了要给他喂食,他无数次在胃部灼烧的空茫饥饿感中生生饿晕,也只能咬牙硬扛过去。
“鼻饲?那得多难受。”桑晚忍不住皱起眉毛,心底对这个遭遇悲惨却又乖巧温驯的兔子兽人,难免更多了几分情真意切的怜悯。
这些年四月为了在奴隶市场和实验室可以活下来,姿态一向摆得卑微低贱,眼看桑晚用托盘端着盛着米粥的碗走过来,四月怎么敢让高高在上的人类来伺候他,连忙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可是他忘了自己重伤虚弱,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接过碗,手腕一抖却都洒落在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