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阁犹疑了一下,“若有机会,我可以送你出去。”只是手里的巨剑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她现在还是赫连东狐名义上的剑奴。
“可你……”他迟疑,“阿阁你是不是被赫连东……帝君所威胁,他对你做了什么?”他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听见她被枷锁压住而沉重的呼吸,以及身后拖动的锁链。
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却被用一条铁链限制住自由,赫连东狐……此仇他记下了。
被江沉阁彻底忽视的白曛蔫蔫的,看着她和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谈笑风生,关怀之意溢于言表,他心底就止不住的发酸发涩。
提到赫连东狐,他可没忘记一开始握住阿阁时,他望来的眼神,高高在上,眼中的独占欲令他尤为不爽。
“阿阁,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可以带你走。”白曛握住她的右臂。
另一边的晏怀竹不甘示弱,牵住她的左臂,“这青州府有什么好玩的,阿阁不如与我同回丹心山。”
“丹心山才被凶兽相柳祸了山头,一片狼藉,晏宗主不趁着百废待兴之际重建宗门,还跑到京州府来拐人,这就是你作为一宗之主的风范?再说了丹心山怎又能比得上我药宗的青山绿水,钟灵毓秀。”
白曛不止是毒门长老,浑身浸毒,就连一张嘴也是毒舌,一通话噼里啪啦落下来,装得再温润的晏怀竹笑容也有了一丝龟裂。
二人僵持,江沉阁位于二人僵持的漩涡之中,一时难以脱身。
一旁久久未言语的楚孤霜忽地出声,声如古琴,低沉中带着悠扬古意,“你们还未问过她自己的想法。”
“楚孤霜?”晏怀竹讶道,他目不能视纵然感受到身边还有一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也不知晓他的身份,现在他主动出声,他便听出来了。
白曛也嚼着这三个字,有些耳熟,却从未见过。
他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阿阁是什么关系?
晏怀竹与白曛二人互看不顺眼,甚至互呛,可当楚孤霜一出现,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二人异口同声,同时问道,“阿阁,你呢?”
左边是水蓝仙衣,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润道君,右边是碧绿长衫,意气飞扬、脾气火爆如同小辣椒的少年郎,江沉阁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自愿的。”
白曛和晏怀竹错愕。
“走罢,我送你们。”她还记得,再有两日就能拿到菩提子,再忍两日就好。
江沉阁抱剑走在前引路,而白曛打算与她并肩同行,被晏怀竹以目盲不能视物拉下来,两人互相抓着对方的手暗自较劲,倒让江沉阁落得个清净,独自前行。
一向沉默如冰山般的楚孤霜与她并肩,“那日,你不战而逃。”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活了三千多岁,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五百岁的后辈捡漏。
是不是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甩开互相钳制对方的手,决定先一致对外。
而前方的楚孤霜还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只听江沉阁淡然回道:“难道还要乖乖等你打我?嘶——不过说实在的,你虽然天资聪颖,是难得的修炼之才,许久不见你已经连升两级,可你再怎么迅速,区区出窍期的你拿什么和我打?”
不是她狂妄自大,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出窍期对上大乘期,不用交手则胜负已分。
楚孤霜薄唇动了动,未吐出一个字,又沉默下去。
江沉阁也不再主动同他搭话,长得和霁光一模一样,光看着就令人心烦。
“阿阁,他是谁?”白曛两步并作一步跨上前,将楚孤霜挤开,整个人都散发出酸溜溜的气味。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
白曛不信,“阿阁,你在敷衍我。”
楚孤霜被白曛挤走,落后几步与晏怀竹并行,晏怀竹语调轻缓,却是笑里藏刀道:“你和阿阁是什么关系?”
楚孤霜想起当初在梓州府,他与江沉阁互换身体之事,此事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方式回:“我与她的关系,比你们都密切许多。”
颇有种三月杏花、占尽春风之意。
无论他是否故意,成功激起了二人的敌意。
可眼下身处皇宫,不是动身的地方。
三人之间的火焰味儿愈来愈浓烈,而在前方独自行走的江沉阁却想,春光明媚,两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
琉璃宫中,赫连东狐留下苦禅大师后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所求。
苦禅大师两手合掌,低眉应道:“帝君想要秘境资格菩提子,三日后贫僧自会做好奉上。”随后,他抬眸,看向上方主座的慵懒帝君,“可否容贫僧多嘴,帝君是为了谁要菩提子?”
赫连东狐一怔,不再懒怠,正襟危坐道,“苦禅大师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