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暗示——枝亚
时间:2022-05-29 07:57:08

教室里这会儿还剩下三个留下来赶作业的,即使没搞明白状况,也毫不犹豫站在蓝初这一边。
五对一,还是在一班的地盘,范金金表情越来越难看。
蓝初抿了抿唇想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抓鬼。
“抓鬼”这两个字正常人估计会当成笑话,她还没想好替换的词语,停顿了须臾。
范金金眼神带刀地剐向她:“怎么?自己贱,还不让别人说。”
蓝初眉头紧紧皱起,仅存的一点谦让霎那间消失殆尽,正欲开口,眼前飞过一个东西。
“你骂谁呢!”
聂雨心脾气上来,抄起笔袋往前砸:“你爹妈没教过你待人做事要有礼貌吗!”
几根笔掉在了地上,橡皮滚了几圈不见了踪影。
蓝初连忙抓住聂雨心的手拦住她,班里剩下几人纷纷蹲下去帮忙捡散落一地的笔。
“我看你才没素质!”那个女生肩膀抖了抖,疼得倒吸口气:“泼妇一个,难怪张天岸看不上你。”
聂雨心气势一下弱了起来,眼尾发红,“你——”
聂雨心高一时追过一个男生,五班的张天岸,长相并不是很出众,但身材是强壮款,隔着校服有肌肉线条,又是学校篮球队副队长,看起来憨厚老实。
她追起人来风风火火,当时前几个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撞见两人皆是一脸暧昧,但半个月后聂雨心告白当场被拒了。
因为张天岸直说喜欢身材好的,而聂雨心前不凸后不翘,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不合他胃口。
对此聂雨心伤心的差点断情绝爱,甚至陷入低落自卑中,蓝初哄了好一阵才帮她找回自信。
“雨心也不需要被这么肤浅的人看上。”蓝初将橡皮装进笔袋,拉上拉链放在课桌上,挡在聂雨心身前。
她面无表情看着范金金,声音没什么温度:“你自己走,还是等我轰你走?”
三年班长也不是白叫的,威严不低,蓝初发脾气鲜少有人敢和她对视。
“反正谢云城最后一定会是我的!”范金金有点怂了,撂下这句话,便怒气冲冲离开,踢了脚门口的椅子。
聂雨心当即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做梦。”
“……”
谢云城拉着蓝未在操场狂跑了二十圈,两人筋疲力尽,饭量几乎是平时的两倍。
他因为蓝初的一声哥哥神魂颠倒,回班是眼尾还挂着笑意。
不过这次在过道站了足足五秒,蓝初像是没发现他的存在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而蓝未也被堵在了旁边。
平日里小嘴瓜瓜不停的聂雨心今天格外沉默,绷着嘴角翻着一堆素描,身子靠在后桌上,挡住了回位的路。
谢云城和蓝未两个大高个傻站在过道,相视一眼,后知后觉情况不太对。
他口型问:“她们两个吵架了?”
蓝未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班长大人?”谢云城试探着拍了下蓝初脑袋,动作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蓝初歪头躲开,拒绝的非常明显,轰隆一声将椅子往前拉了拉。
“……”
谢云城讪讪收回手,没敢浪费时间,赶紧半条腿迈进去,转身间,给了蓝未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蓝未:“……”
晚自习上课前一秒蓝未才被放进去,他脾气很好也有耐心,不出十分钟就从聂雨心嘴里套出了事情经过。
“张天岸,”谈起这个人,蓝未有点一言难尽:“你不会还……”
“不,别提他。”聂雨心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聂雨心身体发育比一般人晚,第一次来生理期是在高中刚开学不久,青阳中学军训出了名的严格,教官不给请假。
当时太阳曝晒,她肚子巨疼,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张天岸守在医务室陪着她,身穿红色球衣,扶她起来喝了杯红糖水。
沉默了一阵儿,聂雨心沉重自嘲道:“高一军训时他送我去医务室,勉强救了我小命,我给他送了半个月饭,算是两清了。”
聂雨心啊聂雨心,你早该放下了,何必等着范金金羞辱你呢。
蓝未听的一头雾水,想到某种可能感觉离谱,迟疑了几秒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晕倒为什么会是五班的学生照顾你?”
聂雨心愣了一下。
“井冠是篮球队队长,是他抱你去的医务室,不过球队临时有事先走了,让张天岸帮忙守着。”蓝未顿了顿,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不知道吗?”
聂雨心傻眼。
“……”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如此狗血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搞半天追错人了?
“你果然不知道。”蓝初叹了口气说。
高一业余活动相对较多,蓝初当时是篮球队一员,约球约的多了,大家心里清楚张天岸打假球,很多时候不找他玩,相比之下井冠声誉好了不止一点。
聂雨心追张天岸那阵儿对里好几个都为井冠打抱不平,不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外貌井冠都略胜一筹,而且凭他做了好事儿风头让张天岸抢去了。
谁能想到误会的种子一开始就埋下了。
蓝未惆怅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前面两个人的背影,希望他姐的情路不要太过坎坷。
殊不知蓝初正亲手斩断自己的情路。
“你要是和范金金在一起了,请和她说清楚,我们之间没任何关系。”
蓝初手指按压着厚厚的习题册,睫毛下留下阴影:“以免误会。”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谢云城心口堵了一下,他眸光暗了暗,嘴唇动了几下想要问蓝初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这些时,书包里手机嗡嗡震动了几下。
他逃避似的低头翻了翻手机,想趁机转移话题,视线再屏幕上顿了几秒,情绪肉眼可见上涨。
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他反而笑了,转手给蓝未回了个仗义的表情包。
蓝初听见哼笑声抬眸看了一眼,两人目光隔着教室亮白的灯光对上。
谢云城将手机上蓝未发来的文字亮在她面前,他半个身子倚在墙上,身体朝着蓝初,挑了下眉毛笑问:“穿我校服?”
“……”
这种事情躲肯定躲不掉,蓝初冷静了下,干脆承认:“嗯,不过有原因。”
每次占我便宜都是有原因是吧,原因就是喜欢我是吧。
谢云城没计较,关了手机,解释道:“我和范金金不熟,你不用在意她说的。”
蓝初看了他一眼,眸中星微动容。
谢云城将手机盖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回看向蓝初,眨了眨眼睛暧昧一笑道:“和你熟。”
“……”
又开始胡搅蛮缠说鬼话。
蓝初垂下脑袋看书,却也忽视不掉谢云城的目光,嘴角不易察觉扬了一点又飞速扶平。她抿着唇,轻描淡写道:“看起来不像。”
谢云城纳闷:“哪里不像?”
蓝初在知识点上画了红色标注,非常流畅地在草稿纸上画了整个受力分析图。
再偏头看向书本时才道:“感觉你和她比较熟。”
下一刻,谢云城眼底笑意几乎要涌出来,“那我可太冤枉了。”他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我可刚知道她名字。”
“抱了嘛不是。”蓝初写着解题步骤,和闲聊一样头也不抬,咕哝道:“还当着一群人的面儿。”
“什么?”谢云城一时间没反过来。
那天他从厕所回教室的路上被井冠抓了,说隔壁班有个女生过生日,想要个拥抱作为祝福。
十几个人围观,他也没太在意,上前抱了一下。
以谢云城从小大大的受欢迎程度,这样的拥抱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个,在国外开放点的姑娘甚至还有要求吻脸颊的。
如果不提谢云城现在还没发现原来范金金就是过生日的那个女生,不由讶异:“原来你说的是她。”
蓝初:“……”
“那天你看到了啊?”谢云城只记得人挺多,回想了下说:“我记得你不在。”
蓝初装死一样开始不吭声了。
空气温度上涨了一度,谢云城盯着少女耳尖蔓延一层淡粉色,唇角肆无忌弹翘了起来:“班长大人,你是不是吃醋了?”
“谁——”
蓝初反驳的话还未落下,谢云城已经用手环住了她的腰,大掌几乎能整个掐住腰身。
少年呼吸洒在她耳畔,淡淡的奶香入鼻,他嗓音低沉,轻声哄道:“教室里不好发挥,先虚抱一下,以后补上,不生气了咱。”
“……”
 
第27章 暗示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尖蔓延到脚趾,手掌热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外套相传,蓝初呼吸紧骤,倏然收了下肚皮。
而谢云城表现没比她好多少……
谢云城本人表示可以对天发誓,他搂蓝初时思想纯洁的像张白纸,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可他没想到搂自己喜欢的人和随便搂搂别人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温香玉软。
他心跳失衡恍恍惚惚间想到了这么个词。
蓝初犹如惊恐的小鹿,猛地扒拉开谢云城的手,往左挪了挪椅子,脸颊霎那间爆红。
她杏眼圆溜溜地瞪着:“你欠揍是不是?”
谢云城想的全是卧槽卧槽我家蓝宝腰可真细,听到这话不带脑子附和嗯嗯了一声。
他盯着手掌心,卷长的睫毛颤了颤,鬼迷心窍来了一句:“打是亲骂是爱啊。”
“……”
接下来谢云城尝遍了“亲爱”的滋味。
蓝初五岁开始学跆拳道,大街上没遇见过流氓,本来瞎了的一身功夫在遇见后谢云城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把人拉到操场,卯足了劲儿,将所有摔人的招式在谢云城身上练习了一遍。
半小时后,谢云城捂住屁股凄凄惨惨躺在塑胶跑道上,望着漆黑的天空怀疑人生。
伤心ing.
没恋爱,没婚姻,没老婆,先被家暴了。
世界上还有人能比他惨么?
不过有些人死性不改,典型受虐体质,见蓝初活动着手腕儿要走人,屁颠屁颠拖着残废的身躯跟在她后边。
还口出狂言:“班长大人,你信我,你就是爱而不自知。”
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非常执着地劝着:“喜欢上我又不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也喜欢你,多好啊,别再装了行嘛,你承认吧,我们天生一对。”
“……”
蓝初暗自吸了口气,回头抬眼看去,视线停留在少年轻薄的嘴唇上。
蓝初灼热的目光让人无法忽视,看向的部位也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谢云城指尖摸了下唇瓣,心跳逐渐加速。
他悄咪咪扫了眼操场四周,眸光里亮了下,有些不确定地问:“现在亲吗?”
蓝初愣了下:“……?”
“会不会不太好。”谢云城还有点不情愿,像个小怨妇一样:“没名没分的。”
“……”
这都哪儿跟哪儿,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蓝初磨了磨牙:“我在想如果缝上你的嘴应该先从哪儿下手。”
现在看来根本不用想,嘴扔了吧别要了,放在他身上浪费资源。
谁料谢云城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不但不害怕威胁,还十分宠溺又缠绵地笑了一声:“嘴硬。”
“……”
沟通不了了是吧。
蓝初捏了捏拳头,默背了中学生友好相处手册,未成年刑法,依旧十分后悔方才下手太轻。
可惜从这天起,收集汗液计划因为谢云城的不配合被迫暂停。
他很委屈的表示:穿我衣服可以,承认你喜欢我才行。
眼看聚阴灵黑了九层,胜利在望。蓝初心说没门,但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只能靠偶尔“不小心”碰他一两下吸收阴气,沦为最卑微阴阳师。
距离师傅所说的半月之期所剩无几,而高三这个时间一轮复习差不多结尾,考试频率明显增加。
蓝初和谢云城虽然都在一场,两人成绩在全校第一第二之间流转,可考试时位置距离比他们是同桌时远了不止一点。
偶尔触碰都成了奢望。
青阳中学为了培育名校苗子,会分别让文理科前三个考场的学生单独聚在大教室,晚上多考一门综合。
模拟题的难度略微超过历年高考卷,尤其是物理压轴大题,虐心又虐身,能做出来的都是神。
一班盘点起来能每次稳稳满分拿下来的,也就蓝初自己,就连谢云城也还差点儿。
妥妥的物理女王。
杨大林教了十几年物理,经常说蓝初不是最有天赋的,但一定是做题最多的,借此来给大家灌鸡汤。
不过一班学生向来左耳听右耳出,因为所有人都见过蓝初刷题的魔鬼速度,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时比刀子还快。
两个半小时交卷,蓝初做题时很难察觉到外界的动静,打铃那一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揉了揉太阳穴,盯着前面的空位看了半晌,涣散的瞳孔逐渐凝焦,随后怔了怔。
前边课桌上是和她同款的黑色笔袋是谢云城的没错,他的水杯还在桌角,涂卡笔压着试卷和答题卡,看似一切都寻常。
可谢云城人呢?
蓝初扭脸想问蓝未,但蓝未也是一脸意外。
周遭坐着的熟人同样摇了摇头。
见此隔壁列有个一班的学生差点自我怀疑:“我去,我深深感受到了和大佬的差距,你们做题也太专注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傻眼的一群人:“谢云城流鼻血了中途出去了,动静挺大的,不会就我听见了吧?”
蓝初心中徒然一沉。
井冠坐在那个男生前面,闻言收拾笔的动作顿了顿,纳闷:“最近天气也不干燥啊,他怎么大晚上的上火了?”
那人耸耸肩:“谁知道。”
*
谢云城处理完鼻血感觉有点头晕,没再回去继续考试,去了青阳建校以来唯一存活下来的小超市买了包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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