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暗示——枝亚
时间:2022-05-29 07:57:08

“……”
暗示个鬼。
蓝初看向谢云城身后穿着花红柳绿的女鬼,陷入短暂沉默。
然后把“放屁”二字咽回肚里。
又听谢云城痛心道:“可见你爱的多么深沉。”
“……”
 
第29章 暗示
 
第一次偷穿校服被抓包,蓝初本来脸上兜不住,陷入囧态,听到这话心里直接急了。
更着急的是,聚阴灵吸气味儿出现了边际效应递减现象,依旧没有加满。
怎么会这样?
真是失算!蓝初咬了咬嘴唇,没想到解释的理由,低着脑袋视线无处安放。
“又不打算承认了?”谢云城轻笑着追问。
他语气轻飘飘的,可灼热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蓝初甚至有种压迫感。
“……”
蓝初性子烈,陷入这种尴尬万分的境地,心说谁怕谁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然后突然扬起白净的小脸,杏眼扫向他鬓间的水珠,抬起手臂直接顺着谢云城下颚处往上摸。
这么多汗,她有十层的把握让聚阴灵灌满。
谢云城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蓝初动作过于轻,指尖温热,碰上时,蹭的他下巴处有些痒,他想躲开却被摁住。
蓝初另一只手挡住他,微微眯着杏眼,语气不容拒绝:“先别动!”
之后谢云城果真乖乖不动了。
他卷长的睫毛抖了抖,呼吸放慢,身形静止如画。
唯独手里的篮球掉在了地上,弹出几米远。
窗户缝隙穿过来阵阵凉风,蓝初将谢云城脸上一滴滴欲坠的水珠碾碎,冰冰凉凉湿润了手心。
奇怪的是,汗液分明已经取到,聚阴灵一点动静也没有。
“?”
蓝初又等了几秒,依旧没任何变化,正迷茫为何这汗滴失效了,就听到谢云城说:“我刚刚回来时顺路去洗了把脸,不是汗。”
“……”
空气短暂沉默。
洗脸了?
“……”
蓝初心说完犊子了,老天爷是不是在耍我?摸都摸了告诉她不是汗,那她这么做岂不是成了非礼?
现在她的手还在谢云城脸上,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谢云城没料到蓝初会给他擦汗,有点感动,颇为害羞地道:“没想到你喜欢我喜欢到这个地步,谢谢你的不嫌弃。”
“……”
蓝初内心崩溃,又控制不住红了脸,尴尬的脚趾抠地,这时,身旁忽然刮过一阵冷嗖嗖的阴风,有股寒意遍布全身。
她浑身打了个机灵,哆嗦了下,谢云城却只是皱了下眉,伸手揽住她肩膀护住。
不料伴随阴气而来的还有一名长发男鬼,他身穿一袭黑衣,身体呈半透明状,长相美的惊心动魄,可惜皮肤白的病态没有血色,看起来很虚弱,大病初愈的样子。
刹那间,整个教室笼罩上黑色,所有的电器一瞬间停止运作,饮水机上青色灯嘀嗒一下灭掉。
男子长袖一挥,闪过黑色烟雾,推开谢云城,他血红色的眼眸十分瘆人,带着怒意:“不许欺负姐姐!”
事发突然,谢云城没有防备,脚下踉跄半步,索性身后有课桌挡住,才站稳了身子。
蓝初眸中闪过错愕。
这病娇美男是鬼,基本判断不可能错,不然八年阴阳师白当了,可是……他为什么能碰到人身实体?
男鬼嘴唇苍白如纸,看向蓝初的眼神充满心疼,没给她反应的机会,问:“姐姐,麦兜来晚了,你可曾受伤,又或是被这登徒子占了便宜?”
麦兜?
世界上唯一一只十八层厉鬼麦兜?
姐姐……
为何去如此熟悉?
看了谢云城一眼,蓝初想让他快跑,可胸口疼得说不出话。
她捂住了心口,脑海里闪过碎片记忆,撕裂的疼痛感让她浑身机械的抖了抖。
画面里,四周山丘上满是黄沙,秃溜溜不见一丝绿色。
泥泞的路上有个女子负手而立,旁边躺了几具尸体,手里的剑沾满的鲜血。
她脚边跪了个身穿布衣,浑身破烂不堪,脸上脏兮兮遮住真实样貌的孩子。
蓝初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和神色,可能感同身受地察觉到女子身体无比虚弱,仅仅剩下几口气。
她强撑着身子不倒下是因为信不过眼前的孩童,她好像不相信任何人,宁愿死也不示弱,甚至是在一个孩子面前。
小孩眼泪汪汪看着眼前女子,即使知道跟着一个陌生人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可是还是不停磕头。
从南靖一路逃跑,颠沛流离,唯求离那群恶魔越远越好,这女子中途救下他一命,是他仅存的希望。
他愿意赌一把,赌面前的女子是个好人,用仅存对世界的信任去赌。
“我为何要信你?”女子发丝凌乱,垂眸冷笑:“壑北距离南靖少说也有千里,你既能毫发无伤来到这里,想必走出荒山的本是还是有的,何必求我?”
小孩泪滴砸在泥土上,阳光刺痛了他长久不见天日的眼睛。
沉默半晌,小孩哽咽道:“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好过。”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避开。
女子看清了小孩眸中的坚韧,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眉头松了松。
再也撑不住,身体后仰倒了下去。
她同样也是赌徒。
乱世中,相信一个陌生人太难了。
见女子长发散落,倏然倒下,溅起漫天黄沙尘土,小孩怔住,连忙扑过去扶住,红着眼:“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女子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将小孩担心的神色收入眼中,嘴角挂上释然的笑容。
看来赌赢了。
算是没白救这小孩一命。
小孩手碰上女子的衣裳,才发现上面粘稠一片,双手颤抖起来。
原来女子方才打斗前已身负重伤,只是玄色遮盖住了所有的血迹,加上一路惨遭追杀,饥饿难耐,身体早已亏空。
小孩赶紧拔开水壶的盖子,沿着女子的唇角一口一口地灌水。
小孩吓的哭起来:“姐姐你不能死,我并不知所在何地,更不知以后如何活下去,余生别无所求,只求有个亲人。”
好不容易在乱世中相遇,怎么能离去?
女子呼吸微弱,提不起任何力气,艰难地说:“水是不够的,我已经三日未曾进食了,本就是将死之人,不要浪费了。”
她又自嘲一笑:“我并未救你,我只是在救自己,帮你只是顺手罢了,算是积点阴德,算不上对你好,傻小孩。”
傻小孩果然很傻,不仅没停下喂水的动作,毫不吝啬的给她喝。
还天真地劝她:“姐姐你不会死的,我经常被父亲关在柴房,两三天滴水不沾,现在还活着。”
说着小孩拉开衣袖子,费劲儿掏了几下,竟然掏出不少小麦,在女子震惊的目光下,喂她吃了下去。
人算不如天算,女子本自己以为要死了,可上天偏偏在临时前拉了她一把。
吃完了一小捧小麦,她休息了半个时辰,逐渐恢复了星微体力。
带着小孩,咬牙冲出了渺无人烟的荒芜之地。
回到营地后,小孩意外地看着跪了满地俯首称臣的女兵,震惊地瞪大了眼。
原来女子竟是天下鼎鼎有名的起义军首领——
蓝初。
当晚蓝初同样用小麦款待了小孩,小孩终于吃上了顿饱饭,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小孩不愿说自己身世,蓝初也不为难,笑着直接给取了新的:“逃跑也不忘了装点小麦在兜里,以后便改名为麦兜好了。”
小孩洗干净了脸,惊人的长相蓝初看几次还是会很惊艳。
他眼睛明亮,小鸡琢米似的点了点头:“好,我以后叫麦兜。”
蓝初往他碗里夹了个饼,问:“小麦兜,你当真只愿活着,别无所求?”
小孩咀嚼着食物,闻言愣了愣,慢吞吞放下了饼。
“别紧张。”蓝初摸了摸小孩脑袋,笑着说:“如果是,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去没有战乱的地方,好好活着就好。”
小麦兜以为自己又要被抛弃,眼里染上雾气:“姐姐,你是不要我了?”
“麦兜。”蓝初无奈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说:“这天下女子地位低下,如果所有人都不懂得反抗,甘愿沦为蝼蚁,何时能争取到平等二字?你若跟着我,便过不上安生日子。”
“可,姐姐,”小麦兜蹙着眉,很严肃地纠正道:“我分明是男子。”
“……”
虽然蓝初很快掩盖住惊讶的表情,小麦兜还是清楚地看见了。
他耸拉着脑袋,难过道:“不是只有女孩子才会被欺负的,我长成这副样子,在南靖,父亲为了讨好别人,把我卖给士兵,他们不会因为我是男子就停下对我的侮辱。”
他本不想提及过去,可又不得不提。
帐篷里的烛光忽明忽暗,小麦兜眸光黯淡了下,喉咙发紧:“所以姐姐……”
他顿了顿说:“不仅仅是男女不平等,弱小的人在世上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畜牲!”蓝初一拍桌子,血液里压制不住戾气,逼得双眼猩红。
这孩子不过十一二岁,那些人怎的忍心?
小麦兜反过来安慰蓝初:“姐姐不必生气,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既然逃了出来,自然不会再回想,你不必生气。”
蓝初活了二十年,打了五年的仗,见过各种不堪。
她当然知道麦兜的经历肯定比他描述的艰难许多,因为男子若是卖给士兵,受到的折磨回比女子还惨。
更何况还是这般长相……
“壑北战事多,但麟江以内的区域已经打了下来,往内的百姓早已摒弃了原来的思想,不会欺负弱者。”
蓝初看向他的目光一片柔和,带着疼惜:“明日我找人送你离开,往后的日子,照顾好自己。”
不料麦兜突然下跪,拱手道:“在认识姐姐之前,麦兜的确打算苟且偷生,可现在,麦兜改变了想法。”
他一片赤城,抬眸向蓝初许诺:“麦兜愿意在以后的日子里,和姐姐并肩作战,成为姐姐的刀剑,还世间弱者一个和平。”
 
第30章 暗示
 
记忆停留在最后一战,蓝初花了整整十年时间带领士兵打到了南靖,只差攻城便可一统天下。
当时南靖的皇族岌岌可危,重金悬赏雇的杀手不尽其数,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取她性命。
因为蓝初太强了,强到让他们惧怕。
他们曾经看不起的一介女流,如今深得民心,曾几何时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只听她名字便闻风丧胆。
眼看城门即将守不住,南靖将领也是当朝太子张剑苟延残喘之际要求蓝初只身一人前往城门,否则杀光城中所有妇女儿童,留下一座空城。
如此丧尽天良之举,让百姓心凉,城中人心惶惶,牢里的妇女皆心如死灰。
可谁都没想到,翌日凌晨太阳还未升起,城门外一道空荡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朵。
那声音掷地有声:“壑北蓝某前来赴约,还望太子殿下履行承诺,立刻放人。”
城墙后方,守门的士兵睡意一骨碌消散,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蓝初来了?
如此明显的陷阱真的有人上赶着往下跳?
可论这天下敢单枪匹马前去敌军阵营还说话不卑不亢的,恐怕也只有蓝初一人。
小兵们拿起兵器去通报,脚步声阵乱。寒风刺骨,旗帜在空中摇晃,上面绣的五爪巨龙面目狰狞。
鼓声四起,尖锐的声音刺入耳边,张剑从睡梦中惊醒,正要发怒,听见外面有人道:“报!壑北首领蓝初抵达城门外!”
床榻子上,伺候的美人躲在幔帐内娇喘一声,表达不满。
张剑一头散发,摸了摸美人脸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蓝初啊蓝初,果然还是入不了眼的女流之辈,不过是城中妇女儿童的百条性命就把你轻轻松松骗了过来。”
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旁早有侍女准备了脸盆,衣服也在香薰下放了一宿,张剑摆摆手让她们先退下,把侍卫招进来。
他穿上鞋子走到屏风后边,背着手道:“蓝初足智多谋,武功了得,当下斗胆前来赴死,是杀了她最好的好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比起蓝初,南靖的人都更怕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稍不慎说错了话,可不是处死这么简单。
侍卫连忙下跪:“还请太子明示!”
张剑瞥了他一眼,径自走到红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水饮了一口。
“传下去!”张剑放下茶杯,唇边弧度一收:“谁若是能取蓝初项上人头,赏金万两。”
不一会儿,瞭望台早已暗中守着的黑衣人接到命令后便开始顺着声音寻找蓝初的身影。
可任凭看往所有可以藏身的角落,也迟迟不见蓝初一根头发。
之后城楼下没再有任何风声。
壑北首领又不蠢,怎可能任人宰割,这场斗心,蓝初虽看上去出于劣势,可最后谁输谁赢还真的说不定。
耗了半柱香的时间,张剑显然是沉不住气了。
他站在城墙上,面色不太好看:“看来蓝将军记性不是很好,我要的是你出现,不是你的声音出现,躲躲藏藏可不是你的风格。”
话音落下,四处寂静一片。
过了半晌,依旧没等到回话,张剑脸色愈发难看。
他堂堂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正当士兵吓得半死,以为通报错了消息时,不知在何处的蓝初才缓缓开口:“太子殿下恐怕是在说笑话。”她用内力说话,根本辨不出方向:“我一现身等着我的便是空中飞箭,岂不是上赶着送死?”
张剑噎住,神色徒然凉了来,他盯着空无一人的空地,目光阴鹜。
蓝初语气不容商量:“你们先放人,等百姓跑出城门百米之外,我自会出现。”
张剑唇角微微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本太子为何要信你?”说着,在暗处比划了手势,示意弓箭手准备。
蓝初仿佛并未察觉这边的动作,更不觉得自己处境危险,不掩盖猖狂,冷冷道:“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这话一出,城楼上打鼓的士兵一晃神,打错了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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