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了青阳中学附近的小区,一起住了好几个月的地方。
在这之前,谢云城清楚蓝初在憋着一口气,他已经想好了,干脆让蓝初揍他一顿得了,他没有任何怨言。
可蓝初在他进门口后突然停下步子,措不及防转过身,踮起脚尖推了他一下。
再谢云城诧异的眼神下,蓝初几乎是粗暴扯开拉链,把脑袋埋进他的脖颈,对着少年廋白的锁骨,狠狠咬了上去。
“……”
她在惩罚他。
谢云城背抵在门上,被迫脖颈后仰,锁骨处刺刺地疼,湿润软糯的触感撩拨心弦,他疼的倒吸口气,漆黑的瞳孔逐渐深了深。
蓝初使劲儿咬了一下,感觉到他轻颤抖,又囫囵松开牙齿,像只小狗一样去舔,是安抚举措,同时带了点哀怨。
“谢云城,”她说:“为你放多少次血,我都是乐意的。”
他不该瞒着她。
谢云城五指穿插在她半散的黑发里,勾住碍事的发带,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吻在她柔软的耳垂。
他唇瓣温度炽热,蓝初脚趾忽然蜷缩,浑身轻颤。
谢云城紧紧搂着她,恨不得融进身体,拆入腹中,努力克制嘴唇不一路往下,手腕上蔓延起青筋。
谢云城亲吻蓝初的耳垂,动作温柔虔诚,带着无法溢于言表的疼惜,蓝初被刺激到了,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她心尖瘫软。
欲/火被勾起来,她再一次咬上谢云城的锁骨,但动作温柔了许多,一下一下的咬上松开,最后那片儿皮肤隐隐发红。
他们没有接吻,却胜似接吻。
“谢云城。”
她说话时呼吸撒在他肌肤上。
“抱紧我。”
谢云城听话的搂紧她,
蓝初嘴唇紧紧贴着他皮肤,牙齿在锁骨凹凸处磨了磨,缠绵不舍。
几秒后,她好像冷静了一点,叹了口气,有点遗憾的意味:“好想把你/吃/了。”
“……”
谢云城干咽了下,喉结滚动,还未平缓下来的心跳声又砰砰复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蓝初又说:“高考快点来吧。”
六月七日,高考如约而至。
但一百多天的时间并不能一笔带过。
事情并不是一直顺利。
三模卷,蓝初作文跑题,考了六百四十九,距离A大十万八千里。
她翘了晚自习,在操场疯狂地跑了三节课,谢云城一直陪着她,直到蓝初满头大汗停下,崩溃地倒在他怀里。
那日正直四月末,绿叶繁茂,校园里的月季开的恰好,粉红色和红色的花朵朵耀眼,风中都是青草的味道。
他们习惯去咬对方,即使浑身汗水,也挡不住年少的血性,在人来人往的跑道上,月季花开的栅栏边,互相啃,锁骨和耳垂。
也是那天,青州发生了一场地震。
地震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预兆,青阳中学不少学生的家庭受到重创,沉痛中,大家互相安慰互相扶持。
学生哭着,手里的笔没敢停下,老师红着眼,把励志的宣言挂在嘴边,医院救护车警报声,未静下来过一秒。
同一天,新闻上报导全球沿海地区刮起了猛烈的台风,偏远地区的火山相继喷发等等……
各种史无前例的怪事接连不断,很多家庭的房屋财产多年积蓄全部毁于一旦。
那三天,人们奋力抵抗,怀着希望又绝望的想——
地球,好像即将迎来一场灾害,不知源头,不科学,无预告。
值得庆幸的是,三天过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灾难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蓝爸蓝妈的生意同样收到了牵连,公司停止了运营,但好在二老十分乐观,果断放下手里所有工作,请假回来陪女儿考试。
一家四口,蓝初一个考生到是成了最清闲的那位,蓝爸车接车送,蓝妈搭配伙食,蓝未检查证件,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一年的高考季,每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复苏情怀。
理科生的考场在青阳中学,蓝初走进生活了三年的校园,心里是平静的,大脑也是平静的。
谢云城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在人群穿梭的地方,给她念了最后一句诗。
“蓝桉已遇释怀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蓝桉已遇释怀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泰戈尔《飞鸟集》
另外:本故事纯属虚构,灾害什么剧情需要不要当真,不然我会很伤心的ok?
第49章 暗示
考试两天,窗内考生奋笔疾书,窗外雨点斜打在路边的积水上,溅起来片片涟漪。
蓝初撑着伞走出考场时,雨点连成了线,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她沿着那条走了无数次的柏油路往前走,目光透过白蒙蒙的雾,穿过人群一眼看到谢云城。
短短一瞬,她对上那一双琉璃似的黑眸,怔愣住,脑海里快放了一段虚影,让她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似。
谢云城走过来时合上自己的伞,弯腰躲进蓝初的伞里,触碰她冰冷的胳膊,立刻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夏日的雨季赶走了燥热,空气微冷,在拥挤的校门口,他大摇大摆伸出手,理直气壮道:“我女朋友毕业了,男朋友想要爱的抱抱,给不给?”
蓝初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往他身上靠了靠。
“给。”
她微微踮起脚尖搂着他,下巴抵在他肩膀,笑着往前看,不经意一眼,表情忽然顿了顿,变得很微妙。
谢云城没发觉她的僵硬,正在得寸进尺,和往日一样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只是嘴巴暧昧地抵在她耳畔,故意蹭了蹭,轻声道:“还想要亲……唔。”
蓝初迅速捂着他的唇。
谢云城凤眸微睁,他含糊不清唔唔几声,声音大了几分贝,难得冲动起来,非要把话说完:“我要亲亲!”
“……”蓝初给他使了个眼色,面无表情咦了一声:“什么,你要湿巾?”
什么湿巾?男人要什么湿巾啊,甭想转移话题。谢云城心说难不成蓝初又要始乱终弃?漆黑的眉眼有点委屈。
他执拗起来不像话,毫不在乎周围移过来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重复:“亲亲!我要亲亲!不是湿巾!”
雨哗啦啦地下着,砸在地点声音很大,却也掩不住他的索要声,路边几个推着电动车的家长纷纷看过来,表情丰富多彩。
“……”丢人真的丢到家了。
蓝初急得整张脸熟透了,掐住他的腰,压低嗓音警告:“我妈!我妈在你后边!”
“亲屁亲!”
“……”
蓝初另一只手握着伞,另一只手抵住他胸口,想要推开他,但谢云城完全愣住了,双臂因为紧张收了力,搂着她不放。
蓝初无奈用膝盖抵了他一下,咬牙切齿:“快松手!是不是想挨揍?”
谢云城:“……”
谢云城僵硬地把人松开。
蓝初把伞和外套丢给他,大步走到蓝妈身旁,她尽力保持微笑,可语气实在是淡定不了,声音有点抖:“……妈,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不用来接我了吗?”
高三一班商量好了,考完谁也不回家,晚上一起吃饭,聚餐地点定在酒店,距离学校不是很远,走路去也不过二十分钟。
蓝初一早和家里说考完不用来接她,她和蓝未晚上不确定会玩到几点,打车回去就好。
风吹的冷,蓝妈赶紧拉着蓝初的手放在手心暖暖,仿佛没看见刚来那一幕,心里素质非常强大,温和地笑着:“我女儿刚考完,辛苦了三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哪能不来,妈妈也不耽误你同学聚会。”
街道上人群密集,学生从考场走出来,熙熙攘攘,大部分是欢喜的祝贺声。
蓝妈视线扫了一圈,颇有些攀比的意味:“再说,别人家长都来了,我当然也不能缺席。”
世界上最无私的就是母爱,蓝初幸运地感受过两次这样的爱,看见蓝妈,她偶尔会想起蓝景。
蓝初轻笑了下道,酒窝微显:“谢谢妈。”
蓝妈挎着她手肘,她向来很喜欢和女儿亲近,笑着说:“走吧,你爸和你弟在车里等着呢,过去吧,车里暖和。”
“好。”蓝初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比了个手势。
谢云城本来想上前打招呼,见此意会点头,理性上来说,现在见家长的确不太是时候。
他抿了抿唇,撑着伞正抬腿要走,蓝妈热情地喊道:“小谢也一起吧,车里刚好能坐下五个人。”
蓝初:“……”
谢云只是愣了几秒,便从容地笑了笑,转身走过去问:“阿姨您认识我?”
蓝妈视线越过蓝初看向谢云城,两边嘴角咧到了后脑勺,笑眯眯地道:“这话说的,初初和你住一起住了有一年了,我能不认识?”
“……”
谢云城余光看了眼疯狂使眼色的蓝初,漆黑的瞳孔闪过玩味,他看着蓝妈,青涩地笑了笑,非常不好意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不麻烦阿姨了,我——”
蓝妈直接拽着他,生怕人跑了一样:“哎呀,不用和阿姨客气,以后咱都是一家人。”
蓝初:“……”
于是谢云城不费吹灰之力坐上了蓝家的车,挤进蓝家的四人群。
他一路上把厚颜无耻发挥到极致,和蓝爸蓝妈有说有笑。
蓝初夹在中间听着,怀疑他早有准备,竟然对他们家的生意了如指掌,给蓝爸蓝妈分析了一堆当下的局势和未来发展。
蓝爸打着方向盘拐弯,毫不吝啬地夸奖:“小谢很有生意头脑。”
谢云城客气又礼貌,平日里喜欢翘尾巴的孔雀,在长辈面前姿态放的格外低:“哪里,蓝叔叔才是我见过最有情怀的商人,实为中年一代的国家栋梁。”
蓝爸嘴里说着不敢当,摇头直笑,可显然很受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在两大一小的谈笑声里,蓝初和蓝未隔着后视镜,意见一致地从对方眼里看出三个字:他好狗。
狗归狗。
谢云城没喝酒没吃菜,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就这么轻而易举将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轻而易举拿下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狗值了。
饭桌的位置是谢云城和蓝未定的,总共两桌,他们两个不用高考,自然把时间用在了班级服务上。
班里同学大多步行去的酒店,大海骑了辆小电驴赶过来,头发上的水还没来得及拍拍,就被几个男生群群围着,直接横着抬了起来。
大海脚离了地,身上一轻,老脸实在是绷不住:“你们别扔,我恐高!一群小兔崽子!毕了业管不住你们了是不是!”
一班同学很勇的用行动告诉他,确实管不住。
大家齐喊一二三,女生围了一圈三十六度无死角地录像拍照,男生齐心协力,把大海在空中抛了三个回合。
在大海的笑骂声,他们齐声喊:“高三一班,万岁!”
这是一场很戳人泪点的聚会。
大海吃了点菜意思一下人便走了,给他们留够疯闹的空间,三年的情谊最后化成了在饭桌上互吹啤酒。
热闹的还属男生那一桌,井冠提出来玩“我有你没有时”,众人兴致勃勃,让服务员提来了两箱子冰啤。
“输了喝三杯!”
井冠吃了盘子里的一块肉,搁下筷子,首当其冲:“我先来!”
井冠在一班是气氛小组的一员,他性格吃得开,起头自然是最好不过。
桌子上的人像是听老师讲课一样,静下来等他说。
于是井冠靠在椅背上,不负众望扔了个地雷。
他指着自己洋洋得意道:“我老婆追的我。”
桌子上所有单身男性:“……”
蓝初物理竞赛回青阳时,聂雨心正热情澎湃地追井冠,两个人愣是把单调枯燥的高三生活过的鸡飞狗跳。
她追他逃她插上翅膀追。
聂雨心爱心发射用力过猛,井冠最后还是向聂雨心妥协了,答应了这位姑奶奶的追求。
他们在高考前一个月才谈,谈恋爱之前井冠还嘴硬,什么只谈三个月,过了试用期再决定最后会不会在一起。
结果打脸非常迅速。
两人谈了后腻歪的不行,惹了一班所有人的白眼,井冠甚至一度霸占蓝未的课桌给聂雨心讲题。
其实他们整天的约会时间干的事情大约是,比谁英语范文背的快,比谁理综卷子先写完,算是青阳的最佳情侣典范。
可一班几乎全是单身狗,井冠和聂雨心不出意外酸掉了一群人的牙。
当下毫不要脸地说“我老婆追的我”简直是惨遭毒打!
但井冠倒是不在意自己成为了过街老鼠,卯足了劲儿秀恩爱,翘着二郎腿,指着圆桌上的一圈人:“喝吧喝吧。”
第一局就输,男生们当然不服,可一班总共有两对情侣,另一对肉眼可见不可能是女追男,只能愿赌服输。
一群人正要拿着酒杯连干三杯,谢云城把酒推到井冠面前:“你喝。”
大家手上一顿:“?”
井冠显然愣住,晃着二郎腿停下:“什么意思?”
谢云城眉梢轻抬:“意思很明显。”
这话谁信。
蓝初追的谢云城?
扯淡。
桌子上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酒该不该喝,机会实在是渺茫,谁信蓝初会追人?
但他们心里都一致站谢云城。
见他们不喝了,井冠一气之下跑到隔壁女生桌,非要死的明白:“班长,你过来证明一下,谢云城说你追的他!你快来揭穿他虚假的面孔!让他好好做人。”
谢云城低头闷声笑了笑。
他已经预料到井冠会死的很惨了。
果然。
在一班同学期待的注视下,蓝初嗯了一声,她看向男生桌上傻楞的人,一本正经道:“是我追的他,追了三里路。”
全班同学:“……”
第50章 暗示
其实他俩说不准是谁追的谁。
谢云城是最先动心的那个,蓝初开窍晚,但爱的直接,横冲直撞。
只能说恰好他善于脑补,上天又给蓝初开了个玩笑,把女傀儡安置在他身后,两人才有机会互相了解彼此,直到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