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碰面后,温宁宁像是咖啡屋的主人,请他坐下, 自己站到了咖啡操作台里侧,熟练运用器具, 为他做了一杯手冲咖啡。
她的手法细致而讲究,全程犹如技巧展示, 令人赏心悦目。
不难看出,她对这家店很熟。
林筑龙暂时只能想到这些,至于狡去了哪里, 不重要了。
温宁宁见他持续局促, 心里确定了某个确定, 主动道:“狡伯临时有事出去了, 走之前拜托我招待一位贵客,没想到是你。”
林筑龙勉强回神,点头道:“我也是受朋友所托来取挂耳。”
听他说后, 温宁宁眸光微动, 蹲身在操作台里侧的暗柜里找了找, 很快拿出一盒包装好的挂耳咖啡。
包装上贴了一张便签, 写着:给那个讨人厌的。
“冒昧问一句,你朋友叫什么?”
“朱厌。”
“厌是……讨厌的厌?”温宁宁笑了笑,向他展示便签内容。
林筑龙垂眸看了一眼,淡淡笑了:“是的。”
包装完整的挂耳咖啡推到他面前,她道:“很特别的名字。”
林筑龙却还停留在她向自己确认的环节,做事情一如既往的耐心细致,徐徐不急,很少出错,和她相处从来都是安心又放松的一件事。
店里没有开灯,自然的天光从前院里倾洒了一片进来,明然的浅金色照亮了操作台。
咖啡香萦绕在两人之间,沉默有了正当的理由。
人生的很多时刻并不需要言语,感受就可以了。
一杯咖啡的时间,林筑龙在过往的回忆了沉浸了一会儿,默默调整好情绪、状态,各方面,准备对温宁宁道别。
他食言了。
对于他来说,这样就可以了。
很多事不需要刨根问底求结果。
他和谛听不一样。
温宁宁看出他准备离开的意图,抢先一步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比起先前的从容,此时她语调急切,生怕错过什么。
错过……
林筑龙一直将此当做人生其中一个命题,偶尔拿出来与友人探讨,遗憾从未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
是了,还有一个同样困惑他的命题叫做‘遗憾’。
如果可以的话,这两种都是他不愿意去触碰经历的。
温宁宁把林筑龙的反应看在眼里,搞不清他到底怎么回事,每次见到自己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让她倍感好奇。
与此同时,她心底也会萌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仿佛冥冥中的回应。
她认为这感受和林筑龙内心感触相同,而他次次选择回避,她却想弄清一切。
温宁宁见他良久不语,只好继续道:“抱歉,这句话是有些老套了,不过我真的觉得以前与你有过交集,或许是哪里的晚宴,要是因为我的失误怠慢了你,希望能给我机会解开误会。”
有疑惑就去求解,意识到可能发生了误会立刻行动去消除,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没变……
当然不会变。
不要过往的记忆是她的选择,为人也是。
她还是温宁宁。
反倒是林筑龙想太多,想要站在大局之外做个冷静的旁观者。
怎么可能呢……
“不,你没有。”林筑龙失笑,为自己先前犯的傻,然后,他抬起头正视一个义无反顾成为人类的温宁宁,“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温宁宁微怔,娴静的面容流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豁然。
林筑龙道:“不单单外表像,举手投足,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条理……”
还有美目里的流光,头发的长度,身上的花香,以及对白牡丹的喜爱……
这些,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