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乔听出了一点希望。
她连忙扑到甄宝珠的脚边，“妈妈，你能不能再帮帮我，我不想停训，秦远歌现在肯定很得意，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报仇！”
电视上的解说发出惋惜的叹气。
莉莉娅的3A失败之后，虽然她极力调整自己，但后面的两次四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误，甚至在做旋转的时候差一点没稳住。
分数目前虽然是最高的，但秦远歌还没出场，有了昨天的短节目，今天的解说姐姐对她抱有非常高的期待，梦想还是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甄宝珠看着她不甘心的表情，总算有了几分欣赏。
“你有这个心，妈妈自然会帮你，等GP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去一趟B市。”
这时候甄宝珠的手机响了，她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收起了慵懒。
“董事长，网上有一段关于小姐的视频在疯传，公司这边的技术部处理不了！”
甄宝珠微微眯眼，精致的长指甲在沙发上敲出咚咚的声音。
“发过来。”
视频里头甄乔的脸被拍的一清二楚，秦远歌在她的压制下显得格外娇小，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她一把将手机扔向一百寸的液晶电视，卡啦一声摔的粉碎，电视屏幕也应声而熄，溅出不少碎渣。
甄乔吓的缩在一旁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甄宝珠的脑子异常清醒。
她脾气不好，但人可不笨。
这一招明显就是在针对甄乔。
而且还是一个知道国家队内情的人。
最可怕的，甄氏集团的技术部竟然抓不到他！
如果只是队内矛盾吵个架，外人也许不会说什么，但现在这个节骨眼，秦远歌在自家门口若是夺冠，那就是历史性的突破，这动手的视频一旦被炒起来，甄乔连省队都没得去了。
“你去收拾行李，一会儿司机送你去机场。”
甄乔的声音有点抖。
“去……去哪里？”
“加拿大。”甄宝珠当机立断：“你要还想继续滑，华国就不要想了，加拿大的女单也没人，原本明年就准备送你去星辰俱乐部，现在提前过去吧。”
战御挂掉电话，看向场内的秦远歌。
所有的人都翘首以待。
莉莉娅的表现不算她的最好状态，但依然凭借技术难度获得了领先的优势。
小姑娘今天会怎么应对呢？
秦远歌的3A完美落地，安娜开始有些不安。
这个孩子太稳了。
不光是技术，心态更是比很多成熟的选手都要好。
听说昨天华国队内有了冲突，她还被送去了医院，而今天在面对莉莉娅的突然提高难度，她依然没有丝毫动摇，仿佛她的世界除了花滑再没了其他。
这样的集中力莉莉娅若是能学到三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动作到了连跳的部分，秦远歌觉得这次的起跳时机非常顺，身体在空中瞬间收拢，再次出现了成功的四周，观众的呼声还没有下去，她一个转身再次起跳，落下冰面的时候溅起一阵美丽的冰霜，在她四周荡起如梦似幻的薄雾，仿佛置身仙境。
华国女选手首次成功完成的4T+1Eu+3S。
她怎么敢？！
安娜再也坐不住了，她看着屏幕里优美如歌的女孩，她有着俄罗斯选手的美丽姿态，有着日本选手稳定的爆发力，虽然在节目表达上非常稚嫩，但是这并不影响裁判对她的欣赏，她完美地融合了东西方的技术特点，几乎无懈可击。
是她轻敌了。
李潇和严冰已经幸福的快晕过去了。
女单四周。
这是什么概念，作为花滑强国的日本，现在都没有一个选手能完成，远歌不仅完成了，还成功放在连跳之中，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李潇，谢谢你。”
李潇听着严冰有些哽咽的声音，没有转头，因为他自己也有点想哭，“跟我没关系，是她自己练的。”
严冰服气了。
难怪谢澜一副你要不宝贝自然有你后悔的表情，秦远歌怕不是哪个神仙下凡来拯救华国花滑的吧？
秦远歌滑完，下意识看向媒体席，结果没看见战御。
观众们的掌声经久不息。
从来不知道竞技体育也可以这么美，跃起时如飞燕点翠，滑行时如风行水上，每一次的翩然都落在人的心头，难以磨灭。
短短的几分钟，观众们似乎都陷入了疯狂的迷恋，跟着她的一举一动陷入那个孤独又神圣的冬天。
“我们来看看秦远歌选手的最后得分，技术分78.58，表现分69.12，自由滑最后得分147.70！”
“她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赛季最佳成绩，哦，加上短节目86.32，总分234.02，她是冠军！”
整个场馆都沸腾了，与观众们兴奋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莉莉娅扑到安娜怀里大哭了起来。
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华国人，这真的是奇耻大辱。
秦远歌看着周围的人又跳又叫，头顶上的观众一个劲的叫着她的名字，可她这一刻却很平静。
战御给的视频是莉莉娅从青年组到成年组的所有比赛合集，她的特点在赛前秦远歌就摸明白了。
在现场跟教练经常有争执，顺风的时候发挥会很好，但是一旦出现一些阻碍，心态就会受影响，失误明显会多起来。
短节目只要能压住她，莉莉娅一定会胡思乱想，练习的时候再顺便露个四周，必定让她方寸大乱，原本稳拿冠军的心态迅速崩塌。
竞技运动，同样也讲策略，攻心为上，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只能说莉莉娅实在太年轻了。
李潇带着秦远歌高高兴兴从场馆出来，肖敏敏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她，眉飞色舞地举着手机说：“你看，甄乔这下完了！”
秦远歌看着视频，并不明白。
“这种视频一旦爆出，就算许宋庭再不愿意，上面也不会留人了，这新闻来的真是时候。”谢澜在一旁解释，脸上也满是得意。
“就是啊，这是哪位无名英雄帮了大忙，远歌你得了冠军，欺负你的人也被赶走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
回到酒店，秦远歌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头战御发来了恭喜的短信，想来是哪里看了她的比赛。
【你晚上有时间吗？】
战御刚回到酒店，还在跟朋友确认视频回收的事。
这还是小姑娘头一次主动邀约，有进步。
【现在不太确定，怎么了？】
【晚上敏敏说要庆祝，谢谢你昨天的药很有效。】
战御想到谢澜老母鸡似的模样，笑着拒绝了。
【估计有点难，我还有工作，你明天的gala结束之后如果还在C城的话，要不要去城外走走？】
秦远歌知道他工作特殊，不太适合到人多的地方去，城外的话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过他的意思是两个人单独约会吗？
她窝在椅子里面，犹豫着打了“不行”又删掉，反复横跳了五六次才发出去。
【应该……可以吧，城外哪里呢？】
【你喜欢哪里？】
秦远歌把脸埋进胳膊里笑。
【青城山吧，我正好有点事想见见老朋友了。】
第32章 约会
战御的手机里传来警报消息。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黑色的小恶魔在满屏幕喷火, 无语地给对方发了条微信。
【你能换个提醒方式吗，万一这手机被别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不能。】
他点开小恶魔，是一段监控视频, 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酒店周围晃悠, 还有一个已经进了酒店大厅。
战御早有准备，换好衣服, 贴了胡子，脸上再涂上一层颜色暗淡的粉底液, 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体态和走路的方式，一个中年上班族就出现了。
他拎着箱子直接走了楼梯，照着小恶魔规划的路线从后门安全出了酒店，然后走到不到三百米远的第二家备用酒店办了入住。
群里面的视频会议叮叮的响。
战御把手机扔在桌上，点开了通话。
三张年轻的面孔同时出现在上面, 陈轩之最激动, 他的脸整个贴在镜头前, 只能看见硕大的鼻孔。
“哈哈哈，看看你的狼狈样, 要是没有白穆，你铁定要被粉丝抓个正着, 小心回去陈霖就打你屁股。”
战御拿出卸妆水, 一边倒一边说：“我能确定他不会打我屁股, 但你昨天又跟七八个野模传绯闻, 我就不太确定陈老爷子会不会打你屁股了。”
“陈老四看着不像战斗力这么强的啊, 不会是一起盖被子看恐怖片吧？”
陈轩之怒：“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少没战斗力了？”
顾琅手里正在解剖，头都不抬。
“你声音洪亮, 中气十足, 如果昨天真的这么激烈, 可不是现在这模样。”
陈轩之恼羞成怒：“滚滚滚，你个庸医，每次见着没一句好话。”
顾琅也不理他，只对着镜头摆了一下手术刀：“老战，谈恋爱不要忘了正事，日本那两老货，说的英语一个字儿听不懂，赶紧帮我处理了。”
战御脱下衣服，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谈是自然要谈的，只不过那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药方流失的事我不觉得他们会实话实说。”
陈轩之举起拳头，“他们要敢撒谎，让他们尝尝局子的味道。”
战御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这才坐到桌前。
“人家不过是来华国旅行，你凭什么关人家进局子，而且他们买的药也属于正常范围。”
一直没说话的白穆突然开口：“三天前他们去参观过甄氏企业的工厂。”
“甄氏？甄宝珠？”
“嗯。”
陈轩之拍掌，“战狐狸，你这是误打误撞了啊，要不是帮你拦截甄氏的追踪，白穆也不会侵入他们的服务器，没想到这个老色婆除了明面上的生意还偷偷干这个？”
战御脑子里把各种信息整合了一下，“给我几天时间，再联系。”
早上五点，秦远歌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的出行原本谢澜是想让肖敏敏跟她一起去的，但是肖敏敏却说再请假班主任估计直接要让她退学了，昨天就坐了火车回A市。
她在箱子里翻了一下，除了队服只有一套自己的运动服，黑色的，宽松舒服。
秦远歌犹豫了一下只能穿上，洗完脸看着小包里面的化妆品，她拿出来琢磨了一下。
比赛的妆发是陈轩之请的专门的老师，这些工具只是李潇放在里头备用的，她自己从来不化妆。
秦远歌回想了一下平时老师上妆的顺序，有些笨拙地涂涂抹抹，半个小时之后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头。
她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手一抹脸上的妆就卸干净了。
看着时间不够，秦远歌头发都没扎，戴上口罩背上包就出了门。
她刚走出酒店，战御的电话就来了。
“往右边来，车在这里。”
秦远歌走过去，车门打开，战御从里头出来十分绅士地请她进去。
两个人都有些拘谨。
加上前头有个司机，简单的问候之后都有点沉默。
到了汽车站，已经七点多了，战御带着她上了大巴，因为人不多，便挑了最后的位置。
秦远歌看着战御给她让出里头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摇头。
“你坐里面。”
他这张脸太危险，万一等会人多起来，里面好歹能挡一挡。
战御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十分顺从地坐下，“谢谢。”
秦远歌躲过他的视线，低头系好安全带，“我喜欢坐外面。”
“原本是想带你坐火车，可是网上攻略说C城到青城山的火车人太多，很多时候会卖不少站票，我……”
“一个半小时和半个小时的区别，无所谓。”
战御见她笔直地坐着，像上课的小学生，两只手还紧紧地拽着安全带。
他侧身凑过来小声问：“你很紧张吗？”
秦远歌从刚才就发现自己有点怪，这时候战御身上的香味缓缓压过来，她像个被放开的弹簧，立刻转头反击。
“我没有！”
战御的脸离她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他的眼角微扬，像是盛满了整个春天，笑的灿烂。
“那你的手为什么这么抖？”
秦远歌瞪着眼睛，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他笑什么笑，牙齿比别人白吗？
手背传来一阵暖意，她的右手和战御的轻轻碰到了一起，引起一阵战栗。
秦远歌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这个样子实在有点不对劲，突然前门又上来几个女生，她快速伸手捧住战御的脸，一使劲给他面朝里按进了两个座位之间的缝隙里。
战御闻着汽车后头淡淡的汽油味，庆幸自己的鼻子是纯天然的，不然照她这个力度，恐怕得“横尸当场”。
“别动，小心被认出来。”
战御挣扎，秦远歌的手继续加大力度将他按住。
那几个女生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都捂嘴笑起来，现在的小情侣可真有趣。
“远歌，我的脖子……”
秦远歌看着前面安静了下来，这才松手，顺便两根手指在他脖子侧面轻轻一敲，一股清凉瞬间把刚才的拉扯感抹去了。
战御觉得很神奇。
“这是什么？点穴吗？”
“……”
经过刚才这一闹，秦远歌整个人觉得自在些了，战御打开背包，从里头拿了一些食物出来。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一些，凑合一下，要是实在不合胃口到了青城山我再给你买。”
秦远歌看见他捧着东西，像是捧着全世界，兴味盎然地等着她挑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