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她都没吃过。
“哪个最甜？”
战御以为她要严格控制糖的摄入，连忙看了一下东西的配料表，拿出了小圆盒子装着的提拉米苏。
没想到秦远歌却从他手里把东西接了过去，然后打开盖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你是不是要控制体重的？”
花滑的体重要求比芭蕾的不遑多让，听说俄罗斯女队的队员每天要上十几遍秤，吃的东西几乎都是最低限度的营养餐。
“嗯，但是我喜欢。”
战御看着她脸颊一鼓一歇，像只津津有味的小仓鼠，看着也饿了起来。
他却不敢吃。
这种地方拉下口罩，他就要完蛋。
秦远歌吃到一半发现他一口都没动，赶紧三两下把蛋糕吃完，然后示意他往下蹲一点躲在前排座位后面吃。
“我给你看着，有人来了我叫你。”
战御觉得不用。
饿肚子对他来说是常事。
拍起戏来昏天黑地，睡觉吃饭都不规律，一顿饭不吃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远歌却不觉得。
她是个运动员，早起早睡，三餐定点，注重营养，她活的比谁都健康。
“吃。”
战御努力蹲下去，但是他身高一八六，这点小小的空间实在有点憋的慌，好在他腿部力量还可以，勉强撑住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甄乔的事情你们队里准备怎么处理？”
“昨天听李潇说许宋庭找了不少人也没用，等着文件下来就走了。”
战御吞下面包想找喝的，卡在那里转不过身，秦远歌将吸管插进牛奶盒直接送到他嘴边。
雪白的手，晶莹剔透。
战御轻轻咽了下口水，凑了过去。
“你不高兴？”
“谈不上高兴不高兴，她之前总想搞我，我也烦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看她不爽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又觉得多玩她一下很不错。”
“玩？我以为你被她欺负的喘不过气。”
秦远歌难得低头看他。
“你知道想要一个人死是很容易的事，但要让她生不如死却要花些功夫的，我跟甄乔有大仇，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人诛心才是我的目的，这下没得玩可惜了。”
战御觉得自己好像坏了她的事，一时说话有点结巴。
“啊，这个……我倒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早说过我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白甜，不过她走了也好，至少谢澜不会整天担心这担心那。”
正说着前头的年轻女生里有一个站起来朝这边走，秦远歌连忙伸手拉起他的口罩，可他的腿突然被卡住没办法坐回座位。
秦远歌怕对方看见战御的正面，直接伸手将他的脖子搂住按在自己腿上，然后取下头上的鸭舌帽一把盖住他的脸。
年轻女生看见她奇怪的操作莫名其妙，刚想开口就听她冷冷地对战御说：“不许看，你要敢看她我就挖了你眼睛。”
第33章 队长
女孩子心里直喊, 这小姑娘醋劲也太大了，男朋友看一下别人都不行？
她这会儿折回去好像又太尴尬，只好干笑着问：“小姐姐, 你们有没有带充电宝, 我们几个把东西忘在酒店了，要是有的话我们付钱借一下好吗？”
“没有。”
女孩子看了一眼战御的大长腿, 有些遗憾地回了自己座位。
身材这么好，脸应该也不差吧, 可惜女朋友太凶了。
秦远歌盯着她坐好，然后才松了手。
战御一顿早餐吃的跌宕起伏。
坐回去的时候直想笑，这么刺激的剧情他觉得比电视剧有趣多了。
“其实我做过伪装了，她们不会认出来的。”
秦远歌看他指了指自己的黑框眼镜，还有假发, 大体上看过去是不明显, 但如果是非常熟悉的人一看眼睛还是会露馅。
“她们的书包上有你的照片挂坠, 可能是粉丝，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战御很意外。
“什么挂坠？”
秦远歌没吱声。
微博超话里面被置顶的一个帖子, 粉丝团特制的产品，订购的人很多。
战御见她不说话也不追问, 笑着说谢。
秦远歌想起刚才的事情脸上就有点热, 立刻板起脸：“我只是怕你连累我, 不是要帮你。”
战御忍住笑意, 连连点头, 陪她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闲聊几句, 只觉得眨眼就到了青城山下。
秋天的青城山游人没那么多。
一下车就看见白雾茫茫, 仙气缭绕, 满山的苍翠。
两个人刚下车，战御正准备带她去买观光车门票，突然一个扎着发髻的小道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走到秦远歌跟前作揖。
“师父说有贵客，让我在这里等你。”
秦远歌淡淡地点头，“带路。”
战御跟在后头，发现小道士走的方向跟其他观光车完全不同，明显不是往景区大门去的。
他想起来秦远歌说要见老朋友，莫非是哪位道家修行者？
可她年纪轻轻的，哪里去和老人家做老朋友呢？
小道士在前面走，秦远歌跟着，战御看着前头曲径通幽，人烟稀少，明显很有一段路，这是要步行过去吗？
秦远歌看到不远处一个路边小店，转头说：“你要是累了在那里等我，我见了人就下来。”
战御倒不是累，只是觉得奇怪，现代的人能坐电梯绝不动脚，这景区里面观光车很多，前山后山都能去，为什么要走？
秦远歌也不解释，三个人一路无言，等到战御走的浑身冒汗的时候，终于看见山腰上有一座草亭，里头坐着一位老者正在兴致勃勃的看几只小猫打架。
“银月，客人来了，看茶。”
秦远歌一路走来，没事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
战御看着不远处有个小石桌，十分自觉地说：“我去那休息一下。”
秦远歌看着小道士把茶水端过去，这才拾级而上，走到了亭里。
“见过老君。”
老人家穿着一身羽绒服，黑色运动鞋，就连快谢顶的半光脑壳看着都跟小区里的大爷没什么两样。
“青霄啊，咱们快三百年没见了吧。”
“是。”
“你千年难出一次玉尘山，我去请都请不动，能在这里见到你，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秦远歌看着老头儿拿着逗猫棒，笑的特别得意，明显在揶揄她，有些无语。
“不是为了他，是因为月老。”
“天庭这些女仙，个个都跟月老关系好，真要到帮忙的时候，也就你这个闷葫芦会点头。”
“所以他是真的犯了事？”
“真的假的，你凡也下了，人也找到了，有什么好问的。”
秦远歌看向石桌旁的战御，他跟小道士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一脸笑意。
“我答应他的事，不想办了。”
老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目慈爱。
“因为他吗？”
“……”秦远歌没有回答，只问：“月老会受天雷之劫吗？”
老君放下逗猫棒，“若是，你就要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不会。”
“那你何必问我？”
“……我也不知道。”
老君呵呵笑，举起逗猫棒在她额心轻轻一敲。
“顺其自然，随心即可。月老的事你不用担心，他都快老的掉渣渣了，还轮不到你来给他收拾残局。”
“哦。”
秦远歌和战御走了。
老君起身远远的看着战御身上的紫气，微微点头。
草亭的木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托着下巴一脸不满。
“我明明青春无敌，时尚又帅气，哪里老的掉渣渣了？”
老君一挥手，周围的风景瞬间消失，两个人坐在流云之间，漂浮在老君阁顶，巍巍群山尽收眼底。
“你明知道青霄面冷心热，闹她做什么？”
月老看见云池里的万星棋盘，随手丢了一颗星进去。
“我不骗她，她这姻缘从哪里来？若是我正经说给她牵了线，她早把我和那个男人冰成冰雕扔下玉尘山了。”
老君抬袖也丢了一颗星进棋盘。
“成了便可，下棋吧。”
*
秦远歌的训练恢复了正常。
只是没了甄乔，许宋庭的脾气越发大，常欢她们每天被骂的狗血淋头，怎么做都不对，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
秦远歌休息的间隙看着常欢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跳跃，终于还是上去制止了她。
“再跳你的脚就废了。”
常欢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教练说我的刃要是改不好，就不准休息。”
“你的刃已经有了身体记忆，要改必须要先忘记。”
“忘记？”常欢无奈地站起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学Flip跳是小时候的事了。”
秦远歌拉起她的胳膊，“不要跳起来，先做进入。”
常欢看着她的动作，模仿着做，到了进入的时候脚踝就自然地往外歪，秦远歌立刻喊了停。
“再来。”
常欢又做了几次，最后一次终于对了，却觉得脚下哪里都不舒服。
“远歌，可以跳了吗？”
“不能。”
秦远歌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踝，“身体会习惯性使用熟悉的方式，更强的肌肉，你的F跳大脑默认为使用这块肌肉，你得像新手一样，把自己之前学的全部扔掉，从最开始的进入动作开始。”
“换句话说，越不舒服越要怎么来。”
常欢觉得太痛苦了。
花滑是非常靠身体记忆的运动。
每一个动作从会到不会，都是一个个小步骤分解，然后练习成百上千次，才能最终成型。
如果完全推翻她之前的Flip，就意味着一切归零。
“这……我觉得我做不到。”
秦远歌也不劝她，“哦，那就算了。”
常欢见她自己去练自己的了，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人家好心来帮自己指导，她却这么快就退缩，实在没意思。
她还是决定先试试。
秦远歌看了一会儿又滑回去，在她还没做完动作的时候直接喊了停。
“错，再来。”
常欢怕耽误她自己的训练，“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会照着你的要求做，一会儿我练好了去找你，别影响你。”
秦远歌指着她的脚：“如果你自己能感觉到自己错了，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你的身体感觉已经不可靠了，必须有人盯着你。”
“可是那你……”
“再来。”
常欢咬牙，又从头开始，秦远歌就陪在旁边一次次地纠正，一直练到晚上快吃饭了，常欢的出脚总算有了点眉目。
今天李潇请假，许宋庭也不在，其他的教练都管不着秦远歌，队员们慢慢的都有些羡慕。
“秦远歌好像人还不错。”
“对啊，她看着冷冰冰的，我以为特别不好相处。”
“甄乔看着温和，但你什么时候见她指导过队里的人？还打人，不要相信表面的东西。”
“喂，不要说了，要让许教知道我们也看过视频，又是一顿骂。”
“骂就骂，反正认真训练也是骂，再说了他整天就围着甄乔转，我们这些人他正眼都不看，不就嫌我们资质不好么。”
小队员们都有些灰心地垂下头。
学花滑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
又花钱还吃天赋，像她们这样的估计也就是练到十八九岁，退役能搞个编制在身上，也就了不起了吧。
“不，我觉得你们说的不对。”
小队员们看向说话的人，是一队年纪最小的江小烟。
她看着秦远歌满眼都是崇拜。
“你们以为秦师姐只是有天赋吗？你们在休息的时候她在练，你们还没起床的时候她也在练，你们有空就追剧逛街打游戏，可是师姐她甚至连微博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要变成这样的训练机器吗？”
江小烟哼哼，“错，我是想说秦师姐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又有天赋又努力，你们等着吧，她一定会成为花滑历史上最闪亮的星星。”
“她成为星星，你们成为什么？灰尘吗？不去练习都在这里偷什么懒？”
众队员如鸟兽散。
严冰看着秦远歌和常欢，走进冰场吹了一声哨子。
“集合！”
所有的队员都滑了过来，最前面的位置留给了秦远歌。
严冰看了一眼众星拱月的少女，清了清嗓子：“远歌，今天的会上已经正式确认让你作为华国女单的队长，征战明年三月的世锦赛，争取为米兰冬奥获得两个或以上的席位。”
第34章 朋友
队员们都鼓起掌来。
常欢高兴地握住她的胳膊, “队长，以后请多指教了！”
秦远歌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
但是看见小姑娘们热情洋溢的笑容，她还是别扭地扯了扯嘴角：“谢谢。”
严冰见她不算太排斥, 也放了心。
上面的意思他不好反对, 因为之前的分站赛冠军，在全国都掀起了一场花滑热潮, 为了一年后的冬奥，宣传中心已经钦点秦远歌作为特别大使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