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刚才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战御稍微整理了一下发型，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一大截。
“上次我不是去巴黎参加试镜吗，剧组已经定了我，后天就要提前过去受训了。”
“哦，让先生的电影。”
战御有些惊喜，“你知道？”
“嗯，微……”秦远歌立刻住了话头，“网上有新闻，敏敏也跟我提过。”
战御看着她闪躲的眼神，越发觉得李潇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关于这件事情的热搜公司没有买，他也跟媒体表示过不要大肆宣扬，知道的只能是看过他微博的粉丝。
“恭喜你。”秦远歌顿了顿，憋了半天挤出一句：“这个机会很难得，既然到手了就千万不要浪费。”
战御盯着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紧张到口干舌燥。
她现在的确是对他有一点点的在乎了对吗？
“当然，毕竟我的偶像是一位非常努力的人，我会向她认真学习的。”
“你也有偶像？谁呀？”
“这个么，秘密。”
战御满足地坐在小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我累了一天，实在不想动了，你这儿有什么吃的吗，我快饿扁了。”
秦远歌一听这个胃里也开始咕噜噜乱叫。
“今天食堂也关了，不出去吃只能点外卖。”
“那不行，运动员不能随便吃外卖。”战御看到水池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电饭煲，灵机一动：“订点新鲜的菜和肉，我们自己动手吃火锅吧。”
秦远歌一脸懵。
做神仙的时候不吃饭，做人了之后都是吃专门的食堂，这里的电饭煲是李潇放的，她连淘米都不知道这么淘。
“我……不会做饭。”
战御举手表示这都不是问题：“我会，很快的不用你动手。”
秦远歌想想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今天街上人很多，他这脸也不适合去餐厅。
战御用惯了超市app，填好地址很快下了单。
东西送来之后，秦远歌靠在床边看他哼着歌熟练地淘米洗菜，屋子里的暖气熏得她暖烘烘的，眼睛像是中了魔法不一会儿就闭上了。
战御弄好了饭回头一看，小姑娘就这样坐着睡着了，她额头上的汗还没有干，睡梦中眉头都紧紧皱着。
他抱着秦远歌的脖子，小心地将她轻轻放在枕头上，把她的腿搬上去的时候，她呓语似的喊了一声“疼”。
战御又心疼又生气。
伸手隔着运动裤轻轻给她捶着，轻了怕没有效果重了怕弄醒她，就这样等到饭熟了，他添出来又把除了青菜之外的东西给她炖好，看了一眼时间轻轻把门带上离开了。
秦远歌醒来的时候是被烟花的声音吵醒的。
黑暗中电饭煲的红色提示灯温暖诱人，秦远歌打开灯走过去立刻闻到一股肉香，旁边的碗里盖着的是晶莹剔透的大米饭，只是做饭的人却不在了。
手机微信响了。
【新年快乐，这次去巴黎受训三个月，拍摄至少七个月，我们下次见面恐怕要到米兰冬奥了。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但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不如我们比个赛，如果我的电影成功了，你就乖乖的听我说，如果你的比赛成功了，我就乖乖的说给你听，你觉得怎么样？】
秦远歌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特别的大，看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这两个的结果有区别？
但她的手指还是快速打了一句：“好。”
然后又加了一句：“你若受伤就算输。”
战御在飞机上嘴角都要笑没了。
“你也一样，腿疼也算输。”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成交。”
*
李潇看着秦远歌一个漂亮的莫霍克步之后转了半圈，右浮腿向上摆动和两臂带动身体向左转去，整个人在空中飞了好几米远，然后稳稳落地，打开浮腿。
“你！”
他不过是回家放了个假，这丫头就成了？
“这只是个比较粗糙的跳跃，不仅没有衔接，重心偶尔会偏离左腿，还有刀齿有时候会用的过度造成减速，不过不管怎么说，勉强算成了。”
李潇觉得她对自己的要求真的算很高了。
现在美国队和加拿大队的不少运动员在跳跃这个问题上，都是能省就省。
超长待机滑行经常出现在他们的编排中，反正给分裁判总是会有偏爱，美国队的教练史密斯曾经说过：“衔接是什么，如果想看什么艺术性就去看冰舞，我们正在利用一切机会和漏洞来争取最大限度的进步走的更远。”
虽然李潇没有安德烈那么理想化，也赞同应该考虑符合规则的一些技巧，但并不觉得花滑就是毫无美感的纯跳跃。
这项运动本身就是艺术与竞技的结合体，反过来说如果只想看跳跃何必制作这么多的规定，直接来个跳跃比赛，看谁跳的多跳的高跳的好不就行了。
“三月的世锦赛正式通知按原计划进行，过几天队里应该就要进行集训了，这个技术暂时保留，不对外公开，我们一起考虑一下编排的问题。”
“集训？”
“这次的世锦赛关系到明年冬奥的名额，总局那边非常关注，所以男女单，双人滑和冰舞的选手这一次会进行大概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
因为之前的兴奋剂事件，秦远歌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有个封闭训练能让秦远歌少受一些关注，远离媒体免得影响她的赛前情绪。
实验室的结果出的很快，那瓶样本确实不是秦远歌的，检查出来的数据显示是服用了违禁药品。
而样本的真正主人也找到了，正是最近成绩蒸蒸日上的金丽丽。
铁证如山，金丽丽当天就被国家队开除了，而秦远歌则直接在舞蹈室外堵住了秦安。
“现在金丽丽走了，你也该走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远歌知道他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天飞行药检的时候，你趁队里的人都在忙，偷偷进了我的房间，换了我平时吃的营养片，东西做的挺逼真，如果不是我防着你们估计就真的要被禁赛了。”
秦安冷汗直冒，那天的事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其实说起来，你们这个局还挺复杂，我猜着应该是甄宝珠的意思，让金丽丽吃药拿她的样本陷害我，然后又留了一手如果我能自己吃最好，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可惜我哪个都没上当，你要是不想进监狱就自己滚吧。”
“我走，我走！你不要闹！”
“回去转告甄宝珠，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小心阴沟里翻船死无全尸。”
三月二十九日
美国波士顿
秦远歌一出现在比赛训练中心，立刻引起了媒体的追捧。
“秦，看这边！”
“你对这次比赛有什么目标吗？”
李潇费力地拨着人群，拉着秦远歌就往里面冲。
金丽丽的事虽然有刻意管控，但是当时闹那么大，外媒自然都是收到风声的，加上WADA也做了官方的声明，秦远歌的大名不光在花滑圈子，甚至整个运动员圈子都无人不知。
这次的世锦赛不比大奖赛，没有规则条件限制，参加人数要多的多，女单名单就有五十二个人，实力好的大国都是三个选手两个选手，而华国只有她一个。
“李！这边！”
秦远歌转头，冰场外舒尔兴奋地朝他们挥手，甚至直接跑过来迎接他们。
“我的小公主，你又变漂亮了，恭喜你大奖赛两站冠军，我是你的新粉丝。”
秦远歌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躲掉了他热情的拥抱，“谢谢。”
李潇看向场内，“卡莱尔呢，上次大奖赛不同站，我还想问问教她的步法她练得怎么样？”
舒尔朝场内努努嘴，“她非常喜欢，只是比起远歌，她进步没那么快，这次的世锦赛能进前六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48章 开局
“她在俄罗斯站拿了第三, 这个赛季的整体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我们自己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所以我很满足，你的远歌才是真的太让人惊艳了,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是每天向上帝祈祷了吗？”
李潇低调地连连摇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进步确实很大, 但比起优秀的选手，还要继续努力。”
他话音刚落, 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嘲笑的声音。
“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丧家之犬，李潇你又回国家队了？”
两人回头，两队人马乌泱乌泱的，正是美国队和加拿大队的人。
舒尔可不惯着谁，“李要是丧家之犬, 你就是丧家之犬的手下败将, 保罗你这张臭嘴多少年还是这么让人恶心。”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着比他们大几岁, 眼睛混浊看上去有些油腻，尤其肚子松垮垮的, 把运动服撑的都有些包不住。
“我输了那是我受伤了，不然有他什么事。这十年我可是做到了美国队的总教练, 而他在做什么, 听说好像是在一个什么高中当老师？呵, 真是惨啊。”
李潇拉住舒尔, 这是在美国, 没必要的麻烦他不想惹。
“我们走吧。”
保罗叫住他：“听说你们国家出了个新人叫秦是吧？我看了训练视屏，还行, 你们的女单终于有个拿的出手的选手了, 不过比起我们还差得远, 这次的比赛你们趁早收拾行李，滚回你们华国去吧。”
李潇虽然知道保罗一直都是这种无赖流氓的性格，但是他现在代表的是整个美国队，这样挑衅感觉非常刻意。
而且他刚才说训练视屏，这话里的内容很多，远歌的训练从来不对外公开，能拿到的只有她的几次大赛视频，训练视屏从哪里来的？
“Joey，你也来跟你原来的教练打个招呼啊。”
李潇看见队伍后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吃惊地瞪着她，半天才喊道：“甄乔，你怎么会在这里？”
甄乔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一口流利的英语：“我叫Joey Zhen，李教练好久不见。”
她身上的队服一片鲜红的枫叶，李潇立刻明白她现在的身份。
“你加入加拿大队了？”
“对，华国队是非不分，宁愿相信吃兴奋剂的选手，良禽择木而栖，我自然不会委屈我自己。”
李潇立刻严肃地反驳。
“甄乔你注意自己的言辞，谁吃兴奋剂了，要是随便造谣我要向ISU提出申诉。”
甄乔耸耸肩，无辜地笑：“李教练你还是这么护短，秦远歌抗检不是事实吗，你们华国的信息一向都不透明，众所周知AB瓶可是极其特殊的设计，怎么可能会被调换，不过就是你们为了保秦远歌让人家金丽丽顶罪罢了。”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旁边早有看热闹的吃起了瓜。
甄乔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那次的事情确实详情不多，只有一个WADA的简短的公告，网上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猜测，众说纷纭。
现在这位华国的前国手说的话，听上去好像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那位秦远歌进步的速度实在太快，说句不好听的就跟妖怪一样，除了磕药真的没什么能合理解释。
李潇气的血压都飙上来了。
他一直觉得甄乔就是有点小姐脾气，加上被秦远歌压了一头心里有些嫉妒而已，但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么恶毒。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在公众场合提起这件事情，不用明天今天晚上的网络上就要出现铺天盖地的猜测。
舆论最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远歌是这次夺冠的大热门，再挂上一个前同队国手爆料，不用想都知道会在网上掀起一番惊涛骇浪，对于媒体来说简直太美好了。
至于六子真的吃了几碗粉，谁管你。
“甄乔，你不要太过分了！”
“哎呀，我好怕，我也就是说说我个人的合理猜测，李教练你们要是行的正坐的直，这么生气做什么？”
“你！”
李潇一向不擅长打嘴炮，看着保罗和甄乔，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谢澜，把这些人都骂个狗血淋头才好。
秦远歌原本在场上跟卡莱尔闲聊几句，看着这边的人越聚越多，便穿上鞋套走过来。
“李教练，你跟一条落水狗吵什么，她要在新主子跟前摇尾乞怜，不对着我们叫两声，怎么表明态度？”
甄乔原本控制的很好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开来：“你骂谁是狗呢！”
“加拿大的狗也能听懂中文啊，嗯，也对，到底是我们大中华田园犬过去的嘛。”
“你给我闭嘴！”
秦远歌面无表情，“我好怕啊，我骂的是吃着华国的粮却跑到加拿大的狗，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甄乔都快被气的被过气去了，这话难道不是句句都在说她吗，居然还装无辜问她为什么生气？
秦远歌看了一眼周围，已经有不少记者在用手机疯狂拍视频了。
“李教练，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别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
回到酒店，李潇连连拍着胸脯，好半天气都顺不过来。
“她自己在队里做些嚣张跋扈的事，居然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而且还把你的训练视频泄露，简直太不要脸了！”
“她在队里的时候自己也忙着训练，怎么可能有时间偷拍我。”
李潇一想也是啊，“那保罗说的训练视频，难道是我误会了？”
“应该不是，那个人说这话虽然是为了扰乱我们的情绪，但大概率是真的。比起甄乔，我更怀疑许宋庭。”
秦远歌把平衡球拿出来，脱了鞋子又开始练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