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你不许告诉他我是谁。”
秦远歌正要说的话卡了一半，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好跟战御实话实说：“她是我朋友，不过真实身份不让我说。”
战御有点酸，“你这么听他的话？”
“没办法，她是我千年的牌搭子，要是得罪了以后就没人陪我打麻将了。”
“我陪啊。”
“不要，桌子上四个人，三个人的牌你都算的到，不好玩。”
战御很后悔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露了一手，早知道就不得瑟了。
“那他也……不是人？”
“嗯，来出外勤，你不用管她。”
下午拍戏的时候，战御比平时更较真，虽然剧本无聊到不行，但他往那一站气场全开，元华根本接不住，直接被碾压。
秦远歌看了一会儿在剧组周围转了起来，她虽然不司鬼职，但是找点线索什么的还是有机会。
“真的是受不了了，说的是八点开始化妆，她十一点才到，人家老师还没开始画就各种不满意，这哪里是在拍戏啊。”
“要不怎么说战御的粉丝那么大的意见，这样的班底拍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砸他的金字招牌。”
“我以为战御要往实力派路线发展了，怎么又开始接这种偶像剧了？”
“唉，也不能怪人家，钱财动人心，他已经很克制了，圈子里都知道，他那时候爆红，多少剧组求着开价都开到八千万了，他愣是不点头，转头反而去演一个男N，加起来就一万多点钱。”
“我听过，一直以为是传说。”
“真不是，你不记得有段时间网上很多他的黑料吗，都是这些对家啊，剧组啊，投资方啊在搞他，因为他就是坚持走自己的路。”
“对，前两年我以为他要糊了。”
“唉，希望他的坚持能给他带来好的回报，不然老天就太不公平了。”
“那你说他最近是缺钱了吗？这种剧本他以前是看不上的呀。”
“也许吧，这次的投资商听说特别有钱，昨天夜里刘导悄悄带着裴墨陪到天亮才回来，你别声张。”
两个整理服装的小姑娘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秦远歌站在墙边陷入了沉思。
投资商，战御不是说了是甄宝珠吗？难道她人也来了影视城？
秦远歌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战御给她弄来的工作卡，小小的十分不起眼。
正在为朱锦的替身伤脑筋的副导，恰好看见她闲在那没事做，拿眼光判断了一下身高，直接走了过来。
“你，想不想多赚钱？”
秦远歌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牌子，“想。”
“一会儿有个吊威亚的戏，替一下我们的女演员敢不敢？”
“敢。”
副导的苦瓜脸立刻绽放开来，那速度堪比枯木逢春。
“那跟我来。”
武术组看着娇小的秦远歌，坚决不同意。
“都说了让老王替啊，这么高的城楼，怎么能让没经验的人来，副导你别搞我们了。”
副导也是焦头烂额。
“你们以为我愿意啊，朱锦她不要你们，她说了你们一个个跟她的身材都不像，穿上衣服就算拍远景都影响她的形象。”
工作人员们都无语了。
这是演员吗？这怕不是个祖宗。
自己不肯吃苦吊威亚，还对替身演员挑三拣四，明明演的是个江湖侠女，一身的打扮还有妆容却像皇后公主，要哭干瞪眼，要笑疯人院，组里的马都比她演的好。
副导眼看着时间快了，也不管那么多，“你们赶紧的教一教，把安全措施做好，大家一起努力把今天这场撑过去。”
武术老师没办法，只好带着秦远歌走到器材旁，仔仔细细说了四五遍，又手把手的自己演示了两遍，这才敢让她穿上东西上去试。
秦远歌原本是想打入敌人内部，不过上了威亚对战御的工作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拉上去的时候腿根被勒的非常不舒服，下面的工作人员们没想到她那么适应，一般人第一次吊这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倒好真就跟长在上面一样，抬手抬腿说什么做什么。
副导差点没给她跪下了。
“哎哟喂，来来手机拿来，这是两千，今儿你把这场演好了，后面我还找你。”
秦远歌想了想，“我不要露脸。”
副导笑喷了，“你是替身，当然不能露脸，赶快去换衣服。”
虽然是替身，但头发还是要勉强看的过去的，化妆师给她弄了一个面纱戴着，等她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整个服化道的工作人员都呆掉了。
这戏服跟朱锦穿的一模一样。
但是穿在朱锦身上漂亮归漂亮，不知道怎么就差点意思，一张韩系的妆，一身现代的做派，观众们不是瞎子。
秦远歌倒也没很刻意。
要说真正的风姿卓越，那还轮不到她，玄女才是一等一的，只不过这身衣服她好歹也穿了千年，比小姑娘们多了些气韵，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手里拎着长剑，跟着工作人员爬上城楼，底下也不知道在拍什么，所有的人都盯着场内，聚精会神，好像在看什么好戏一样。
秦远歌居高临下，看的很清楚。
元华和战御一人手持红缨枪，一人手握长剑，正在沙场上你来我往。
陪着她的武指老师，突然咦了一声。
“这什么套路，这不是我们设计的招啊。”
秦远歌幽幽地长叹一声，元华这家伙战意一上来，真是十匹马都拉不住。她这一杆噬魔枪，当年可是杀的整个地府鬼哭狼嚎，实在没想到战御竟能接下。
“我的天，这裴墨是吃了什么神药吗？昨天那枪拿都拿不起来，战老师可是拿过武术冠军的人啊。”
秦远歌眼看着战御要被枪头刺中，广袖微旋，手中长剑如电光闪出，“咻”的一声扎在两人中间的地面上，剑身震动，发出低沉的龙吟之声。
第72章 利息
元华骤然停手, 看向战御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这家伙能接她两招，可以呀。
“停停停，裴墨你发什么疯？”
刘导那边这才回过神来, 这剧的男主是战御, 他怎么能被男二压着打呢？
元华收了枪，伸手把战御拉起来。
“小子勉强过关, 但你要是敢欺负远歌，我直接打爆你的狗头。”
战御那一瞬间觉得她说话的神情有点眼熟, 又回想起刚才她跟远歌熟稔的模样。
“你……不会是元华小姐吧？”
元华一把将□□插进土里，竖起大拇指。
“脑子很聪明啊，怎么猜到的？”
战御把翻了一地的醋坛子又默默扶了起来盖上盖子。
“她素来不爱跟人亲近，即便是跟队友也很少这么放松，女性朋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花名在外的裴墨,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元华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听完分析豪爽地笑起来, “原本我还觉得你一个人类没什么了不起，现在有点明白远歌为什么会为你破例了, 小子，有点内容。”
刘导那边看到替身已经来了, 回看了一遍刚才拍的东西, 觉得剪辑一下问题不大, 等会再让战御单独补拍几个镜头就行了。
“行了, 继续下一场, 叫替身威亚准备，战老师您这边先休息一下, 这段戏您也有替身来。”
战御皱眉, 虽然这部戏能不能顺利拍完他不清楚, 但是一天穿着戏服，这就是他的工作。
“除非是我做不到的动作，否则我不用替身。”
“可是这一段的高度有点高，你……”
“拍。”
刘导也听过他拍戏的时候一些怪习惯，反正演员自己说OK，到时候可怪不到他头上来。
秦远歌在城楼上也没闲着，底下在准备下一场，她跟武术老师开始套话。
“导演看着脾气挺直的。”
武术老师很欣赏她，学东西快又不怕苦，比那些明星强太多了。
“你要是有别的出路，最好不要进这一行，他们跟普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怎么说？”
“你看刘导在剧组里很威风对不对？去见投资商那就是个孙子，要不是自己长的不怎么样，他连自己都要打包送。”
“最近剧组里我觉得气氛有点怪，是因为投资商来了的原因吗？”
武术老师深有同感，“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不光是演员们很浮躁，连有的工作人员也心不在焉，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秦远歌不过是随便说的一句，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
恶鬼逃逸，在人间虽然不能直接伤到人类，但是人心的恶念是它最好的养分，它喜欢复杂的情绪和阴暗的窥视，这个剧组的确被沾染了。
“第四十七场，各部门准备，检查好所有的器械，都打起精神。”
战御等化妆老师给他整理好，调整情绪让自己提前进入情绪，他工作的时候很是忘我，根本没注意刚才那飞过来的剑是谁丢的。
“Action！”
这一段是男女主误会之后的殊死搏斗，打完之后原本有一幕特写的吻戏，但战御的公司拒绝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价初吻可不能放在这样的偶像剧里。
武术老师又跟秦远歌核对了流程，先是飞出去然后套招，转圈特写是朱锦自己来拍。
两个人分开试飞就弄了快一个小时，秦远歌被吊的有些头晕眼花。
战御看见秦远歌朝他飞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这是在拍戏，秦远歌第一次这么近的体验他的工作，比她上冰还累，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
刘导看着监视器里战御的表情，连连点头。
“他今天的情绪比平时还要饱满不少，特写不要忘记捕捉。”
吃瓜群众这一段时间已经对战御的一条过见怪不怪了。
这种没有油盐的剧情，愣是让他演出了一种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怆感，人家今天对戏的只是一个武替，这随便一个微表情，都认真到让他们觉得自己要是划水就是犯了弥天大罪。
就在这时候男主不愿伤害女主，被她当中一剑刺中，可战御却没有结束，而是一把将女主搂住，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直接吻了上去。
！！！！！
刘导刚仰头喝的一口水，喷了自己一身。
镜头里面女主的脸遮上挡下什么都看不见，战御的手捧着她的侧脸颊，也拍不到两个人是真的还是借位，但是这时候落日从他们身后缓缓照射而来，在地上投射出一对完美的璧人剪影。
“好！！过！”
战御搂着秦远歌，气息有些不稳，虽然裴墨的事是个乌龙，但他在看见他们那么亲密的瞬间，心里深处的急切从没有这么的强烈。
他就是很嫉妒，每个人都可以和她光明正大的做朋友，只有他不可以。
秦远歌听见他俯首在她耳边笑着说：“上次你把我扔给朱锦，这是我讨的一点利息，至于本金，等你十八岁之后我再来取回。”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工作人员回去，也不管人家偷偷打量，一直到她进了换衣间，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她才捂住滚烫的脸，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唇上温暖的触感似乎还若隐若现，隔着面纱战御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她的眼睛被捂住，整个人的感官被放到无限大。
他的气息像一张密密的网，把她缠的动弹不得，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这个臭流氓！
元华在门外故意咳了两声，伸手敲了敲门。
“好了没，我有话跟你说。”
秦远歌听见她的声音，连忙收起自己的那点羞赧，带着一身冰凉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元华感觉到一股寒风扑面，顿时不客气地嘲笑：“怎么还动了神力，这么激动？”
“我没激动。”秦远歌稳住气息，表情淡淡，“什么事？”
元华凑近了些，一脸好奇。
“喂，守了一千年的初吻，什么感觉？”
秦远歌双拳紧握，努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有很多经验吗？这对你不是小儿科？”
元华讪讪，为避免露馅不敢再问细节。
“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多亏了你的好情郎，你们拍戏的时候我捕捉到了鬼的气息。”
秦远歌知道她为了不打草惊蛇，附身人体，但相对的原本的感知力也会消减不少。
“我也打听到有一些人最近跟平时不太一样，今天晚上的聚餐你可以去看一看。”
元华接过她递过来的名单，吹了声口哨。
“还是青霄你最好，我正说那气息好几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秦远歌看着她的皮囊，突然想起武术老师的话。
“你这个身体好像跟投资商有什么交易，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晚上你会去单独见她。”
“单独？”
元华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说那个意思吧？”
秦远歌刚才被她看笑话，现在笑话她也不客气。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她伸出手拍了两下，一脸郁闷。
“拍手舞？”
元华烦躁地扯着头发，差点把头套整个拉下来。
“这男的是不是傻，长这样干点啥不行，非要搞这个。”
“那你不去？”
元华蹲在地上，彻底无语了。
“去！都到这里了，我要认怂就不姓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