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候的身体虽然没有力量,却并不畏惧伤痛。
“艾瑞克,救我。”可还没来得及靠近父亲,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突然就从不远处的山坡上飘来。我循声看去,是一个被一团黑影死死缠住的女人,她是谁?
“艾瑞克,救我,我不要和强森回凡赛,我要和你在一起。”
“谁是强森,她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更莫名其妙的是竟然还要和我在一起?”
“艾瑞克,救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拥有黑色长发的美丽女孩真是非常的特别,好吧,看在她那么迫切的面上,我决定去救她,可不幸的却是,当我还没来得及跑出一步路,身后便传来了响彻天际的枪声和母亲撕心裂肺的喊声。
“哲川,回来。别过河去,那里危险。”
“艾瑞克,如果你不回去,我现在就杀了你的父亲!”
“艾瑞克,救我,我不想回凡赛,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如何选择,所有的人都在逼我,爷爷,外公,父亲,包括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孩,不,别逼我!”
……
第22章
也许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我的生活不仅荒诞,更令人作呕,但在另一些喜欢寻求刺激与激情的年轻人眼中,我想我就是他们生活的标杆,可即使这样,我仍然会感到痛苦,仍然会感到不安,是的,和这个世界大部分的人一样,我也是一个充满矛盾并也为之伤心难过的愚蠢家伙,谁让我一边信仰着神,一边又对那么多可怜的家伙做着人神共愤的事情呢,当然,在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中,自然也包括了无辜的夏恩,等等,她真的是无辜的吗?呵呵,这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好吧,言归正传,无论如何,我想先介绍一下我自己,OK?
众所周知,我的名字叫艾瑞克.布伦。我是一个集齐东方,西方,北方大陆的三国混血儿,毫无疑问,我出生在凡赛岛上的一个可以一手遮天的大家族。那是我母亲的家族,所有知道它存在的人都习惯地称他为布伦家族。
我母亲的家族在岛上拥有非常庞大的势力。我的外祖父,亲爱的托瓦.布伦先生承蒙祖上阴德,成年后便继承家族事业到如今已超过了整整半个世纪,听上去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或许是吧,他的声名远播,在岛上的主流社会里,控制着大部分的□□与航运。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资本家,慈善家,政治家等等,但他最重要的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却是一个黑暗之力操纵者。地下世界的一方霸主,不过这些在我十岁以前,并不清楚,因为我的童年是在尼尔城的父系家族,一个乡村农场度过的,我直到少年后才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缘故重新回到凡赛。那是一个与尼尔城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尼尔城与凡赛,我受着完全不同的教育。
记得小的时候在农场时,因为贪玩欺负了帮工家的小女儿,爷爷很生气,说我没教养,不光要我道歉,还要我去农场做活帮忙摘水果。天啊,那时候我才只是一个6岁的小男孩,能做什么。于是我就那样被迫在大太阳底下罚站了整整3个小时,直到我故意装晕后才罢休。
可是在凡赛,这套完全行不通。家族里的孩子粗俗地就像野人,根本没有教养可言。他们好像个个力大如牛且蛮横不讲道理。那些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会玩左轮手X,他们装了拆拆了又装,往往闭着眼睛就能打死一只正在水里跳舞的鸭子。
所以,对于那时年少的我而言,那里完全就是另一番天地,就像平行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时空一样。每天都是一场冒险。显然,身处在那里,悲喜,愁闷,言语难以形容。
好了,说了这么多,或许我应该介绍一下我的外公。亲爱的托瓦.布伦先生。
首先,托瓦.布伦先生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物,他究竟有多么的了不起,我想如果光是从他本人那矮胖的身段,走路微微发颤的双腿和胖圆脸上那总是挂着肯德基爷爷特有的慈祥笑容来看,应该是很难去想象吧。
事实上,布伦先生的行踪非常隐秘,大部分家族的孩子很少能有机会看到他,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因为工作繁忙,或是已经退休,再不济就是已然得了什么重病以至于行动不便?
不过很快,我就从仆人的口中得知,事实上,他从十几年前起就已经很少出门了,少到甚至连自己的花园也不去。可终究是什么原因,仆人们个个对此讳莫如深。
这算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对于一个在家族中毫无地位,靠山可言的可怜十几岁少年而言,能在无聊到发霉的日子里找点什么刺激的事情来打发时间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此,我找到了家族总管的小孙子,并且花了一些小钱给他买了罐糖果,很快那个蠢货就毫无顾忌地告诉我,就在湖边庄园后头2公里外的偏远矮房里,布伦先生每天都会去那里办公。但那里是家族禁区,没有准许是不准擅自进入的。
不准进入?那又如何。这样想着,无处可去的我就那样在禁区旁的小山上晃荡了两周,最后终于发现了矮房那里确实有一个出口直接通往大路,远远望去那里总是停满了车辆。“或许从那里出去,就能离开山庄了。”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就起了想要逃离那个高级监狱的念头。
于是一连两个星期我都在禁区附近的空地溜达,终于有一天天空下起了大雨,于是为了躲雨,心急如焚地我却在奔跑中一不小心地撞到了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那个男人看上去非常的不悦,整个脸因为怒气而扭曲在那里。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极力忍耐着欲揍我一顿的冲动。微微闭了闭眼睛,然后深深一了口气,我想我已经准备好再次挨揍了。
但下一秒,因为男子的无礼咒骂,这件事情很快就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后来,就在外公把我叫进去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参议员先生。当然,在听到我是布伦老爷的外孙时,他的惊讶可并不比我的小。
很快半个小时以后,外公恭敬地送走了参议员先生,与此同时,他喊人把我重新叫进书房,四目相对间,他竟然忘记了我的名字。
天啊,我想终其这一生,我都会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直到我闷闷地报了自己母亲的名字后,他才恍然大悟。
至此,在我进入家族生活三年后,才渐渐融入了那样一个特别的环境,与此同时,在外公的特殊关照下,我在家族里的生活也日渐改善,于是没过多久,即被外公赐姓布伦。从此脱离父族正式加入这个大家庭并追随外公信奉神殿堂,同时和其它家族少年一起接受特工训练。
很快,时间如流水。
记得12岁那年,我跟随布伦家族的长子,就是我的大表兄出外执行任务,因为恻隐之心放走了一个女孩,为此我被关黑屋一个月,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吃饭,险些虚脱而死。
还记得那年18岁,因为同伴一句无意的嘲讽,一气之下的我偷偷背着家人独自坐汽车去城里干掉了一个肥头富商并且抢了他身上的所有财物。那一次,我算是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黑钱。只是在我动手的时候碰巧有一个乞丐正好就在附近,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将这绝大部分的钱送给了他,自己则拿了个零头买了两包烟外加一个汉堡。我想,或许是我在杀人之前因为过度紧张,什么也吃不下以至于饿到行为有些失常?但我更相信,这是我残存的良知试图为我找到一个赎罪的小小机会。
可惜我错了,因为不到第二天中午,那个倒霉蛋就已经横躺街头,我猜想他或许还来不及花掉那笔钱为自己买一碗廉价的牛肉汤就已赶赴黄泉了。
这是我的罪吗,我不知道,但从此我却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家族行动而言,施舍往往比害人更令无辜的人感到恐惧。因为事实上施舍也是一件苦差,很多时候我们往往不惧怕警察,就怕道上的同仁们。其实我根本不是在做好事,而是罪上加罪。
于是从此以后,我就习惯了将钱捐给教会,外公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大概是默许了。
20岁很快就到了,外公应该是觉得我已经学有所成,又或者只是为了支开我。(要知道在等级森严的家族族长制度下,我一个孤儿算个屁啊。身为在家族中毫无靠山的外系旁孙,或许只有自己身上那可笑的四分之一布伦家族血液才是我唯一必须生活在那里的无奈理由吧。”但谁说这又不是因祸得福。
于是在一个偶尔的机会下,我被派往尼尔城发展组织,从此,我正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混蛋且开始了我十年无恶不作的职业混蛋生涯。
第23章
不知过了多久,艾瑞克突然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哪里,他环顾四周,一张不大的桌子,满屋子浓烈的消毒水味,还有一个此刻正张着血盆大口,露出怪异笑容的护士小姐?
“你醒了?”
艾瑞克点点头,正打算起来,只是全身疼痛不已,勉强能撑住床沿的手臂更是哆嗦得厉害。
“这是哪里?”
“尼尔医院。”护士殷情地走过来搭了搭他的额头,“怎么这么多汗,我给你擦擦。”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变出了一块浸有香水的丝帕。
她怎么会有那种表情,看上去就像花痴一样,该不会是想调戏自己吧?强忍住欲呕吐的冲动,艾瑞克这么想着,神啊!难道您这是在惩罚我吗?
“别。”很快艾瑞克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挥手的同时更是迅速地将脑袋歪到一边,要知道,眼下的他可实在没什么精神去和她周旋,即使她那雄壮的胸部有意无意地磨蹭着艾瑞克的手臂,可真的,他都快吐了。
很快,花痴护士出去后,艾瑞克倒头继续仰躺在病床上,此时的病房很暗,窗帘像是被人刻意拉住,就着外头的淡淡白光,他不知道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
其实艾瑞克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只不过头疼地厉害,烦躁地厉害。
如果眼下这里根本就是一间无聊透顶的精神病医院该有多好,这样他就有理由相信,刚刚出去的那位花痴护士,与此刻正在外头不停晃来晃去的便衣警察其实都只不过是那些无药可救的乐天派傻瓜们假扮的而已。
这样想着,很快“乐天派傻瓜们”就进来了,与此同时,我们可怜的病号只能无奈地侧着身子淡淡扫了门口一眼,没想到竟然都是些生面孔。可惜了佩罗那傻小子竟然不在其中,他的运气也太差了吧,这样想着吗,艾瑞克突然觉得多少有些遗憾,像是自嘲般地叹了口气,他为佩罗感到可惜。
真可怜,他错过了抓自己升职的最好机会。
真是可惜了,那美丽的首府阳光与令人向往的莱茵顿大街。
好吧,或许他只是想说,其实你们不该这么对待纳税人的钱,要知道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招呼我,还有这个病房看上去还真不赖,但他想或许牢房更适合自己吧,至少在那里,他还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来赎罪。
“我还能再睡会吗?”有警察相伴的时刻总能让人感到异常的安心啊!不知为何艾瑞克突然间很想夏恩,难道刚才出现在梦里的女孩就是夏恩吗?或许吧,无论如何,此刻的他只是想继续回到刚才未完成的梦里,想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杀了罗德里奥先生?”警长先生似乎并没有艾瑞克那么好的兴致,看得出,他为了等艾瑞克醒来盘问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我没有。”
“你还杀了他的侍从。”他就像没听见般,继续发问。
“在律师或者别的我需要面对的人到来之前,我不会做任何解释。”艾瑞克并没有想要故意拖延时间,又或者狡辩,事实上他是真的很累,累到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想回答。
“警长,是上头的电话,似乎是找他的。”
“什么?”
接过电话,彼此大约说了5分钟,艾瑞克就将电话重新还给了警长,“对不起,虽然我知道结果或许会有些遗憾,但可惜的是,我想你们必须放我走了。”
……
第24章
从医院出来后,艾瑞克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夏恩的住处,彼时夏恩正在房间里整理衣物,艾瑞克悄无声息地轻轻推开门,抬眼看去,满地的包装盒,打包好的画作被随意地堆在客厅一角,半敞开着的行李箱里到处可见瓶瓶罐罐的女性化妆品,看来她是要出远门了。
“你要走了?”仿佛幽魂般慢慢靠近,于是直到淡淡的,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熟悉声音突然在夏恩的背后响起时,她才惊觉来人竟然是艾瑞克,他不是在警察局吗,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虽然很惊讶,但夏恩却并没有回头,要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更何况还是做作的嘘寒问暖呢。
“或许现在的你并不想见我,但遗憾的是我却想见你,应该不介意我的不请自来吧。”
呵呵,或许吧,几乎是自嘲般地淡淡一笑,紧接着慢慢转身,虽然眼下的夏恩还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如何去面对艾瑞克,但她知道,即使自己再无法面对,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这样,为何不试着去坦然承受?
“怎么,打算离开这里?”随意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一张旧画稿,然后轻点手指将画作上的灰尘抹掉,“我以为你至少会把这幅画稿完成后再离开,出什么事了,难道真有这么急吗?”
这,犹豫着抬头看着艾瑞克似笑非笑的眼神,夏恩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因为不敢确定,所以夏恩还是决定继续装聋作哑。
“怎么不说话,哦,对了,我怎么忘了你可是个哑巴,,话说哑巴怎么可能会开口说话呢,是吧。”虽然此刻艾瑞克说出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可看得出来,艾瑞克的眼神早已不再温柔,伸出去的手更是毫不留情地用力捏住了夏恩娇俏的下巴。
好痛。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夏恩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夏恩知道自己很痛,但抬眼看着艾瑞克此刻盛怒的样子,犹豫了很久,她都没有还手,即使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气氛已经相当的诡异,但仿佛只要艾瑞克不急,夏恩就永远都不会承认,是啊,她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且令人发指的罪恶坏家伙。
很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像是故意般,当艾瑞克的手劲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要将夏恩的下巴捏碎时,已然没有退路的夏恩突然不着痕迹地伸手,紧接着猛地用力拉下艾瑞克的手臂,不知是否算得上是较量,虽然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短短一秒钟的时间,但艾瑞克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自己手臂上某段骨节悄然断裂的声音。咔嚓,声音还真是清脆悦耳呢!
“原来你的身手这么好,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啊!”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臂,艾瑞克有些惊讶地看着夏恩,她显然没想到夏恩的力气会这么大,低头看了那仿佛一捏就碎的小胳膊小细腿。没想到只用单手就将他的手掌不着痕迹地轻松扯下,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那么她是谁呢,强森和她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