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蛋！真的太疼了…刚刚也是这么疼的吗？她仿佛都已经不记得了…为什么要治好她，还不如麻木着没有感觉更好挨些。
“告诉我，嗯？”细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温柔的声线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要取湖边一样东西！你放开我！”
“湖边…极寒冰心？”叶飞扬放开了她，有些困惑地凝眉，“顾启要极寒冰心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宋娆哑着声音抬头，“我都告诉你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小美人说什么呢~”叶飞扬轻笑着揽过她，“我都帮了你这么多次，还差这一次吗？”
几乎是在被纳入他怀抱的一瞬间，宋娆身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复原，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吹过，却仿佛隔了一个保温罩，再不能造成丝毫伤害。
宋娆软了力气半倚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
“这么好的风景，不多看两眼吗？”叶飞扬扶着她，慢慢向前。
“你自己看吧。”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雪了，也不想再看见漫天飞舞又看不见尽头的雪原。
“你很喜欢顾启？”
“你胡说什么。”他冷不丁的问话让宋娆睁开眼瞪他，“他是我师父，我自然要听他的话。”
“喜欢到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叶飞扬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谁说我会没命…”宋娆咬唇，摸了摸怀中的符咒，“怪我自己太没用，否则…”
“否则也不至于让我救？”他轻笑了一声，知道她会错了意，想了想转了个话题问道，“有人跟你说过，顾启和花神的故事吗？”
“没有。”宋娆垂眸，“我也不关心。”
“是吗？可是我今天偏偏很想讲故事呢~你是跟着我听呢？还是自己往前走？”
“……”宋娆不费劲地堆一起个假笑，“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你快说吧。”
“哈…”叶飞扬极愉快地低笑了一声，“既然你这么喜欢听，那我就从头说起吧~”
“……”你是大佬你喜欢从哪说从哪说！
……
数万年之前，花神还是一个精灵的时候就被长生殿下从一个鸟精的口中救了出来，花神带着报恩的心思修炼数万年，终于一举成神。
花神即位之后，拜入南极仙翁门下，又得紫薇大帝赏识，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两人一见倾心，虽未结为道侣，但也形影不离，出入相随。
万年前，花神偶然路过人间，碰见了一具正大杀四方的僵尸，她一时心软，给了那个僵尸一道定尸之气，让那具尸体修成了旱魃。
旱魃一生，鬼道大盛，人间起乱。
许多原本不该出现的人和物搅弄着人间这片脆弱土地的风云，天界用了近万年的时间去灭杀这些人以平衡人间的纷乱，纷乱中，无数的天神在转世均衡中陨落。
其中，就有天帝最爱的长子，长青殿下。
长青殿下陨落，天帝大为震怒，当即引下天罚要劈向罪魁祸首长生殿下，花神挡在长生殿下前为他挡了天罚。
低微的血统与修为让天罚几乎一瞬间就要毁灭花神元神，就在她即将消散于天地间之际，长生殿下逆天施为，聚一身仙力于双目，生生剜目堕魔，这才勉强保住了花神的元神三天。
三天之内，长生殿下先取了百灵的青丘灵眼稳住魔气，再赶往龙宫硬抢了黄金泉眼，保住花神灵魂不灭得入轮回。
长生殿下脱离仙籍，堕入魔道，此后千年都在寻找花神转世，更屈尊入天地三法司受束，只为查阅古籍求得复活花神之法。
“你觉得，他待花神如何？”叶飞扬说话间已经带宋娆走到了一片小湖边，湖水竟似不受寒风影响，平静得不起一丝波纹，纯粹的蓝嵌在一片雪白之中，美的让人心醉。
宋娆迷蒙着眼睛，低低应道，“情深义重，天地可泣。”
“你觉得，他带你如何？”叶飞扬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拉着她的手，半蹲着在她身前。
“……”宋娆不说话了。
她真的不想沉默，可顾启对自己这若有若无、忽明忽灭的照顾，究竟要怎么与他与花神这般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爱情相对比呢？
叶飞扬抚着石边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道，“这就是极寒冰心，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的吗？”
“什么…”宋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朵小花，这就是顾启所说的，一眼就能看得到的疗伤奇药，极寒冰心？
“极寒冰心是一株齐药，可定死尸容貌不腐。”叶飞扬轻抚着花瓣，不经意一般地问道，“你说他拿这朵花，是想要谁的命定谁的尸呢？陈纤纤的…还是你的？”
“不可能！”宋娆下意识地反驳，“他就算想要复活花神，要我的命做什么？陈纤纤才是跟花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男人总是贪新鲜的~”叶飞扬紫色的眸子带了几分魅惑，“你的这副皮囊虽比不过花神精致，可到底也是个美人。顾启若是对你起了什么心思，让花神在你的体内复活，自然是两全其美~你说呢？”
“可不可能…我带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叶飞扬一手拉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
“那你呢？”宋娆垂眸，“如果真如你所说，顾启是为了复活花神要我的命，你是为了什么？夜殿下？我听说当年你对花神，也是情深义重啊。”
“啧…小猫儿不乖的话，就不可爱了哦~”叶飞扬轻笑，“我自然也是想花神回来的，可就算花神回来了，她的眼里还是只有顾启啊。所以啊…”
“什么？”
“我要花神回来，可花神又不能完全回来~最好，只回来我喜欢的部分，那就最好不过了~”
“你喜欢的部分…？”
“是啊~没了心尖血，没了顾启双目，也没了顾启的花神~”
“所以你…让万纪和龙太子取我的心尖血，让百灵剜我的双目，让水妖控制我的心智…？”
“不错。不过折腾了一圈我想了想，与其杀了你，还不如好好护着你，反正时日一到，花神归位，只要顾启取不到你的心尖血和双目就行。我又何必费那个力气来对付你。”他笑得妖冶，“不过水妖可是个意外，我可不会找那么没水准的盟友，那是顾启没能护住你~”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宋娆的声音越发低沉。
“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第39章
干净清爽的小房间, 素色的床单，宋娆很熟悉，这里这是她在剧组的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这个满脸写着“我不是好人”的人回来, 可见着她房间里的两个人的时候，她选择先听一听这个疯子的话，不要出声。
“夜殿下。”陈纤纤的声音还算恭敬。
顾启坐在桌子前, 捻着一根碧色的毛笔，沉吟着, 没有下笔也没有抬头，“什么事。”
“你给我送了那么一份大礼, 我不该来谢谢你吗？我的好哥哥。”
“宋娆呢？”顾启放下笔, 没有接他的话，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的人, 怎么来问我？”叶飞扬坐在沙发上，随意地摊开手, “大概在极北冰原冻着呢吧。”
“人都送到你面前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带她走？”陈纤纤的高跟鞋一下一下地仿佛踩进了谁的心里，她站定在叶飞扬面前, 抱臂, “夜殿下不会也怜香惜玉了吧？”
“哦？”他抬眸, 暗紫色的光芒在眼底划过，将面前站着的人一下拉入怀中, 轻抚着她的头发，“我的好妖妖, 他都没急你急什么, 嗯？”
陈纤纤挣了挣, 没有挣开，求助地看向端坐的人，“顾总…”
“宋娆再这里？”顾启对上他的眼睛，语气淡淡。
一旁坐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看着好气的某人，吓得捂住了嘴巴离他又远了几步。
“那你找出来呀。”叶飞扬不轻不重地制住怀中的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呵…”顾启放下了手中的笔，向椅背靠去，“既然如此，我亲爱的弟弟，你封了我徒弟的气息又耀武扬威的找上门来，究竟是有什么事要让哥哥帮忙呢？”
“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把人送到我的门口，是同意我之前的提议了吗？否则我动手动到一半又蹦出来搅局的，我可是会很不开心的。”
“玩玩可以，伤她性命不行。”顾启双手交叠，声音淡漠。
“留条命就行？”感觉到怀中的人僵住的身体，叶飞扬兴趣缺缺地将人推开，“那我之前对她动手的时候，你护个什么劲？”
“宋娆身份不明，我怎能由得你冒险。”顾启神色如常。
“那现在她的身份明了？”叶飞扬挑眉。
“散落的容器罢了。”顾启眨了眨眼睛。
“那你还收她为徒？”叶飞扬勾唇。
“……”顾启定定看着他，突然笑了，意味不明地开口道，“她的性子跟花神很像，我怀疑花神的元神藏在了她的灵魂里。”
“哦？是吗…”叶飞扬也笑了起来，今天的某人，还真是坦诚得，让他觉得不爽啊…
“极寒冰心，给我吧。”
“你又不杀人，要极寒冰心做什么。”
“疗伤。”顾启面不改色。
“嘁…”叶飞扬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我倒是没听说过极寒冰心除了保容颜不腐之外，居然还能疗伤了。”
“那是我的事。”他敲了敲桌子，面上带笑，“你若是不给我，我便只好亲自去一趟极北冰原了。”
“……”叶飞扬极不情愿地将一颗冰球包裹的小花扔了过去，“你骗那傻姑娘去那儿，不会就是打着让我亲自给你送来的主意吧！”
“怎么会。”
“……”呵呵，敢不敢反驳的再不走心一点啊！
“你到底为什么收宋娆为徒？”
“倒是你。”顾启从袖兜里摸出了茶具，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茶，“过了这么些年，那副皮囊和那个人你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理清楚了吗？”
“哈哈哈…”叶飞扬大笑，拽着陈纤纤的手举了起来，“这么多年的兄弟，我让你先挑，你想要这个娇滴滴的小助理，我就选宋娆，你若是舍不得你的小徒弟，就把这张脸给我。怎么样，你要哪一个？”
“她们哪一个，都不是她。小夜，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顾启晃了晃茶杯，“若这二人没有被天道割裂，你以轮回之身为献祭唤回花神我不反对。可是如今，你敢赌吗？
你敢去赌一赌，花神的轮回之身，究竟是陈纤纤，还是宋娆吗？”
叶飞扬轻笑，“你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将宋娆送给了我，是因为确定了是陈纤纤？”
顾启淡淡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我告诉你，你敢信吗？”
“顾长生，你究竟在谋划什么？为什么你让我觉得，你好像没那么想让花神归位呢…”他缓缓起身，挥了挥手，宋娆便出现在了他的手边，“你让她去找极寒冰心，却不是为了杀她。你留着陈纤纤，好像也不是因为爱她。”
“宋娆，你没事吧？”顾启放下茶杯，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
手边的人没有说话，叶飞扬却又低低笑了几声，“天机随时会来，我耐心有限，也懒得跟你继续玩这些弯弯绕的游戏。顾长生，选一个吧，你要宋娆还是陈纤纤？”
“你选了谁，我就带走另一个，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到底…”
“陈纤纤。”
“哦？”叶飞扬微眯了眼睛，紧紧盯着他。
“顾总…”小美人我见犹怜地就要泫然而泣。
“你让我选，却不放人？”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叶飞扬沉默了片刻之后大笑着将瑟缩在他腿边的人推了过去，“你若是抱着我这人素来莫测，是以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的想法…那可就错了哦~”
“叶飞扬！”顾启接过陈纤纤还未站稳，眼见着来不及拦住两人，冷声道，“炽翎，跟着。”
“顾总…”陈纤纤红着眼睛抱住他，“吓死我了。”
顾启看着眨眼间便空荡荡的房间，微微敛目，“没事就好。”
……
“你说他为什么选陈纤纤啊，没理由啊。”
“闭嘴。”清冷的女声带着些许低哑。
几人在极北冰原外已经磨蹭了好一会儿了，宋娆看见这冰天雪地就烦躁，但是这一路折腾了许久还是没能脱身，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夜殿下，你说他会不会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啦？不然巴巴儿地让我跟着做什么，人家自己又不是没有灵宠。哦？”
“……”叶飞扬看着晃荡着脚丫的小正太，浅笑着问道，“你家主子当初跟花神…到底是什么关系？”
“外面怎么传的，就是什么关系咯。”
“我怎么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对…”他眨了眨眼睛，似乎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当初…他是为了救花神…堕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