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试药郎——又逢年
时间:2022-05-30 08:22:28

  齐影刚摸到簪身便觉有异,他停下脑中思绪,顺着将木簪头部转了半圈,随着指尖拔出的动作,那木簪里竟藏了一把极其锋刃的细剑。
  他神色愈发惊愕,那剑身莫约半掌长,只晃一下便能见寒芒,可见打磨的有多认真细致,簪身则像是一把剑鞘,两者镶嵌在一起,从外表根本发觉不了。
  齐影喉结不由一滚,举着那簪子看向曲雁,“妻主,这是……”
  曲雁看向齐影,依在桌边道:“我知你身上习惯带匕首,如今你有了身子,短匕藏在身上多有不便,便做了这簪剑,平日还可以用来簪头发。”
  “这是你亲手做的?”齐影抓到关键词,语气藏着几丝欣喜。
  “自然,喜欢吗。”
  曲雁接过他手中的簪剑,将它与簪身合为一体,又拆了齐影的发带,抬手将他发丝简单簪起,那木簪隐在发丝间。曲雁是第一次见齐影带发簪,认真看了他好一会,把男人盯的脸颊不自然染上绯色。
  他低声认真道:“喜欢,很喜欢。”
  齐影看不到自己脑后是何模样,但他确实极为喜欢这把簪剑,只因是曲雁亲手打制,他抬手摸了摸簪子,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欣喜。
  “虽说你平日用不到,但剑身我磨的锋利,你当心别划了手。”
  “不会。”
  齐影立刻摇头,他握了十多年的剑,手上极为有分寸,闭着眼睛都能耍个花剑,这是他人生中最为熟悉的一样物件。
  可齐影欣喜过后,眼中笑意便逐渐消退,甚至有些局促起来,曲雁不解的看着男人的变化,只听他小声开口。
  “可我、我无东西送给你。”
  齐影不安的吞咽了口,他身无长物,并不像寻常男子一样会些男工,还能给自家妻主绣些帕子香囊之类的相思之物。他最得心应手的便是藏匿身形,可如今也不行了。
  “你不已经送了。”
  齐影不解的抬起眸子,曲雁眯眼向他腹间,“你肚里这小崽子,送我一个便够了。”
  男人闻言一顿,抬手抚上自己小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许粽儿几人回来那日,正在临州城的梁纪倩正巧与他们撞上。
  “四师姐!”
  听见几人打招呼,梁纪倩扯嘴勾了勾,笑容有几分勉强,许粽儿眼中疑惑,他看向梁纪倩眼下乌青,担忧出声。
  “四师姐是做什么去了,为何看起来似没休息好?”
  梁纪倩刚从临州药堂回来,她这几日着实有些忙碌,可最让她发愁的,则是临州知府里的那个与齐影生的极像的男子。
  她这几日又探到些新消息,需得当面和大师姐讲。
  “我无事,你们几人怎么这时回谷?”
  许粽儿立刻道:“谷内男子少,师母叫我们回来帮衬,如今齐影哥哥有了身孕,我听人说孕中情绪敏感易怒。他若是和大师姐生气了,我也能劝一劝。”
  梁纪倩虽不知他是如何得出自己能劝架这结论的,但看许粽儿神情极为认真,也只好点点头。
  “也好,那你们快些回去吧。”
  谷内上下皆是紧张又欣喜的氛围,药仙谷创立这么多年,却还是头一次要有喜事操办,弟子们也乐得忙碌大师姐的喜事,一个个皆扬着笑脸。
  梁纪倩足下走的飞快,在看见曲雁的身影时,终于长吁一口气。
  “大师姐,你可算回来了,知府那边三番两头便来人催我,着实令人头疼。”
  “让你查的事如何了?”曲雁闻言放下手中事物看向来人。
  梁纪倩的表情有几分古怪,但仍答道: “那人叫顾如意,年岁也是二十,还有个三岁的女儿。”
 
 
第三十五章 
  见曲雁蹙起眉头, 梁纪倩苦笑一下,把这段时间之事娓娓道来。
  当初曲雁与齐影出谷后,梁纪倩还没将当初临州知府出面帮过药堂一事放在心上, 谁料大师姐曾经的话便一语成谶, 那知府果然托人来寻她。
  梁纪倩最初假借有事推脱, 只令药堂的师妹们去看, 但那知府言明只望请梁纪倩前去,药堂的医者来了也是无解, 这倒是有些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毕竟知府确实帮过济善药堂的忙, 如此几趟下来,梁纪倩只好带了谢礼登门拜访。
  临州知府姓李, 她今年刚升迁到临州, 据说是个清廉好官,但梁纪倩看了看她臃肿的身子与堆了满面的笑容,心间对这个说法有些存疑。
  那李大人特意备了桌好酒好菜,但梁纪倩只将谢礼留下,摆出平日应对寻常官府的笑容道:“李大人,小人近日实在繁忙,劳烦大人特意派人来请。此番薄礼不成敬意, 只是便饭我便不吃了, 大人还是与夫郎早些用膳吧。”
  那李大人诶呦一声,连忙上前拦住梁纪倩的步伐, “梁大夫, 为民办事本就是我职责所在, 哪里有向你讨东西的意思, 这若传出去像什么话。只是此番请你前来, 我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到底还是有事, 梁纪倩停住步伐,心间叹了口气,“大人不妨直说。”
  那李大人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我有一堂妹前些年喜添一女,可孩子却生了怪病,她们妻夫俩跑遍了十三州给孩子看病,如今人住在我府上,托我打听打听。”
  她说完摇摇头,“我亦是受人之托,梁大夫体谅。”
  梁纪倩闻言蹙起眉头,“既是怪病,为何不将孩子送去济善药堂,药仙谷出来的大夫皆在此处。”
  “她们自然是去了,可惜无用,听人说药仙谷真正有本事的医者皆不出谷。梁大夫,我也这实在是无奈之举,您就给孩子看看吧。”
  那李大人态度颇为诚恳,没有为官压迫的架子,梁纪倩也不好再推脱,思索之后便点了头,这本就是为医者职责所在,若真的药堂都医不好的怪病,她回去亦能在病案上填一页。
  她被小厮引到一处庭院,院中站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夫郎,在听闻有药仙谷的大夫来访后,那夫郎显然激动几分,抱着孩子快步向门口走来。
  令梁纪倩震惊在原地的,并非他怀中沉默不语身患怪病的女孩,而是这位名唤顾如意的夫郎容貌。
  顾如意样貌的与齐影极为相似,可周身气质又截然不同。
  齐影沉默寡言,气质冷清如剑,而眼前这位夫郎显然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他身着华袍,发上绾着珠钗,一举一动皆得体有度,又有几分柔弱之感。
  此刻抱着孩子神情激动的看向她,梁纪倩恍惚间还以为是与齐影身上割裂出的另一个人,一时间竟失语半响。
  而且她忽而想起,她曾见过身前这个男子!
  前几个月济善药堂有人闹事时,她也曾来过知府一次,就是那次,她从人群中瞥见过这张脸。怪不得她初见齐影时会有一种熟悉感。
  “梁大夫,您是药仙谷的大夫吗?”
  见身前女人瞪大眼眸,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顾如意不解的看了李大人,试探着轻轻开口。他声音乍一听与齐影也很像,只是腔调极软,像是南方来的。
  梁纪倩猛掐自己腿肉一把回过神,对着身前夫郎点点头,“啊对!是我,不好意思有些走神。”
  顾如意点点头,并未把梁纪倩的失礼放在心上,他有比这更心急的事,于是喜道:“那太好了,烦请梁大夫看看我家言儿吧,只要言儿能治,银两不是问题。”
  他怀中孩子被放下来,女孩才三岁,分明无哑疾却不会说话,如提线木偶一般安静。
  小女孩叫李言,模样生的像她爹,梁纪倩在给女孩诊疾时,偶尔竟能从她面上瞧出几分齐影的影子,她心间更是久久不能平静。
  顾如意与他妻主这两年已寻遍明医,结果自然是一样的,女孩身体并疾病,大抵是心病或者其他疑难杂症,可这结论太过笼统,他已听过无数遍。
  顾如意的神情从期待到失望,他将孩子再度抱起来,神色已归于平静。
  梁纪倩再度从他面上扫过,表情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顾如意与李大人对视一眼,他轻声启唇。
  “梁大夫有话何不妨直说,这么多年我也听过许多大夫说我女儿治不好了。”
  “此症少见,但治不好一说太过武断。”
  见两人向自己看看,梁纪倩思索片刻才道:“顾主君莫急,我虽不敢断言您女儿的症状,但我有一师姐医术高超,她虽年轻,但医好过的疑难杂症足有百人,她或许见过类似的症状。”
  梁纪倩的话确实有理,她医术在药仙谷不算上乘,但曲雁在医术上的造诣却少有人敌,更何况身前人显然与齐影有关,大师姐不可能不管。
  李大人顿时一乐,“那太好了,梁大夫的师姐定然也是人中龙凤,若愿意出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顾如意更是道:“梁大夫,不知您师姐何时有空闲?我可要带着言儿去贵谷?”
  “我师姐近来不在谷内,等她回谷后,我第一时间带她来见你。”
  梁纪倩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顾如意说的,她推脱了留下用膳的邀请,只匆忙赶回谷内,提笔将此事简略写给大师姐。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曲雁那时在平江梁府刚听了这个故事,没隔两月梁纪倩信中便又复述一遍,而且此事竟还牵扯齐影身世。
  见师姐神情若有所思,梁纪倩喝了水润润嗓子,才继续开口。
  “我后来又打听了一些消息,他家是岭南人,自小生活在岭南,此行是第一次来平江,就是奔着药仙谷来的。他妻主是个走仕途的,那李大人是他妻主的堂姐,这才暂居她府上,想托人寻些关系。”
  曲雁神色晦暗,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
  “你觉得他与齐影是双生子。”
  梁纪倩顿了顿,看向师姐小心翼翼道:“师姐,你去看看就知晓了,他与齐影至少八分相似,说不是一个爹生的都难。”
  这世上怎可能有无缘无故却生的如此相像之人,就算真赶巧遇到了,却一个生的富贵,另一个无母无父,若是纯是巧合,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我知晓了,你暂莫将此事告诉旁人。”
  见曲雁站起身子,梁纪倩吞咽一下,不确定问道:“大师姐,你不打算告诉齐影吗,那说不定是他兄弟。”
  曲雁眉心微蹙,语气不赞同道:“他刚有身子,如今还未满三月,若拿此事激了他,难保情绪不会稳定。”
  梁纪倩唇角一抿,点点头并未再言语,孕夫情绪确实容易激动,是她考虑不周。其实她已从最初的惊讶平缓下来,甚至在脑中想象了一场大戏,此事无非是两种结果。
  第一,齐影是出生便被抛弃的。
  第二,齐影出生便被人贩子拐走。
  此两种结果,可谓大相径庭,可那顾如意话里话外中,从未提过自己在岭南的身家,他满心都扑在女儿身上。
  岭南山高水远,与临州差了不止千里,若齐影与那人真为双生子,他又怎可能是临州旭泉山被浮屠楼捡到的。
  曲雁回去时,屋内除了齐影以外,许粽儿竟也在。两人身前摆着两叠大红绸缎,正是婚服要用的料子,齐影坐在布料前神色茫然,身旁许粽儿正嘀咕说着什么,一见曲雁进来便从齐影身旁起身。
  “大师姐。”
  “嗯。”
  曲雁应了声走到齐影身旁,在看见他发中那枚不起眼的木簪时,眼底浮现一抹笑意,许粽儿移了移位置,给大师姐腾地。
  曲雁指尖轻触下那发簪,“这是在选布料?”
  齐影点点头,低声解释道:“嗯,今日有人送了这两款布料来,说问我婚服上要绣大花还是小花。我不大会分辩,又怕你忙碌无暇,便想先问问许粽儿的意见,晚上再同你商讨。”
  那两款布匹皆上用金丝绣了牡丹,一个大而端庄,另一个小而华贵,是两款不同的风格。
  齐影从未对衣裳有过异议,平日有什么便穿什么,若非要挑剔,他不喜欢那些繁华累赘的衣裳,更喜欢简约些的。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他与曲雁的婚服,齐影初看到这大红的布料,心间便激动难喻,指尖轻摸了几遍。他觉得每个都极为好看,饶是许粽儿与他讲了半响区别,他仍无法抉择要选哪个。
  曲雁扫了几眼,转身问他,“你喜欢哪个?”
  “我……”齐影一顿,小声道,“我觉得都很好看。”
  “大师姐,齐影哥哥就是选不出来,才拉我过来看的,如今大师姐回来了,我也便先回去啦。”许粽儿说罢悄悄对齐影眨了眨眼睛。
  在许粽儿走后,齐影抿唇忍住羞意,漆黑的眼眸看向曲雁,“妻主喜欢哪个?”
  他想让曲雁为自己选。
  曲雁神色温柔认真,她将两个布料分别在齐影身上比量了下,思量后才将选了其中一个,“那便选花纹大的这个,大气端庄一些,更衬正夫之位。”
  齐影耳根一红,跟着点点头。
  布匹被送往山下赶制婚服,而盛木则在几日后朝谷内递了拜贴。
  他那徒弟正在暖阳下坐着,身旁还趴了一只黑犬,见有外人过来,乌云霎时立起耳朵发出低吼。齐影顺着抬起头,在看清盛木的身影时一愣,连忙拍了下正呲牙的乌云的狗头。
  “莫咬,是我师父。”
  黑犬十分通人性,听了这话又懒洋洋趴在地上,只是还支棱着耳朵观察动静。
  盛木抬步走来,目光从他尚不明显的小腹上扫过,眉头蹙了蹙,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袖中布袋递给齐影。
  “师父,这是什么?”齐影接过袋子,神色有些疑惑。
  盛木扬了扬下巴,“给你攒的的嫁妆。”
  “嫁妆?”齐影神色一愣,在看清袋中的一叠银票时,又将袋子系紧欲还回去,“师父的钱,我怎能收。”
  盛木一脸无谓,“有何不能,谁家正夫嫁人时没有嫁妆,你以往接任务的银两都给了我,这嫁妆也合该我出。何况你也不需她养着,无钱怎么行,往后想收买个打听事的都难。”
  见齐影不语,盛木继续道:“莫想那么多,把钱收好,你往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的。”
  “……那师父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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